?经了一场惊吓,姜缨无心在外头晃荡,赶紧买了所需药材等物,连午饭都没吃,便一路疾走回了赵府,同时紧绷着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生怕再被什么人给盯上。
回到小院子里,姜缨这才定了定神,回想着今日的事还真有些后怕,若是来的是两三个成年乞丐,自己和卫浩歌可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的。
看来这每日习武还是不能松懈的,至少也要有能打败两三个成年男子的本事才行。
姜缨用过了午饭,便在房里开始忙活着做着药丸子,止咳的做出了七八十粒,还有专为立红做的调理丸,做好了就先送到立红房中三十粒。
立红瞧着那些小如樱桃大的药丸子,夸了几句,觉得这可比苦药汤子方便得多了,又问了服用的方法,谢过姜缨,当下便先服了一粒。
其实她也并不是有多相信姜缨,只是这些日子疼得怕了,但凡是个办法,都要拿来一试。
不料这二十多天吃下来,到了那每月一痛的时候,居然比往常好了许多,只是略有不适,并不象从前那般疼得死去活来,当下喜不自禁,专程过去谢过姜缨,又给了一两银子让姜缨多做些,还做了个荷包送给姜缨用,这一院子里的丫头,也就姜缨不大会做针线了。
石榴姐姐那边拿到药丸子的时候略晚一些,因此还看不出效果,不过石榴往老夫人所住的慈春院送东西的时候,恰好正赶上老夫人心情好,得了一百个赏钱,这便把那半两多银子的药钱凑上了,便忙着给姜缨送过来。
姜缨粗略在心中一算,不过一月工夫,自己已经赚到了半两银子了,这还是损失了一盒子止咳丸呢,眼下已近深秋,天气越来越冷,这止咳丸定是不愁没用的,能不能靠这个赚钱,就看小卫的本事了。
至于这调理丸,成本高,而且用的人还都是女子,姜缨暂时打算只在赵府里头帮人做点就好。这异世不像浣花王朝,在浣花王朝,子嗣后代是传国之本,举凡有关女子的妇科疾病,那是相当受人重视的,医馆里有名的大夫,没有几个治妇科病的良方,出门那都不好意思称良医。还有些大夫专攻孕产科,在浣花王朝也是极受人尊敬的。
说起来也怪,这异世也是号称重子嗣的,帮着女子生孩子的婆子称为稳婆,是三姑六婆之一,反是人人都不大看得起的下贱职业之一。姜缨觉得这可不是矛盾么,瞧人不起,偏偏又要把一家子最重要的大事交到这些婆子的手上,就不怕出岔子么?
孕产都是如此,像这些看上去挺常见的月事疼之类,那就更没人重视了,听说府里头的年轻丫头们有了这症候都是自己硬捱,或是寻摸点偏方,没人敢想着去瞧大夫,除非想被家里爹娘骂死: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呐,那点疼就疼死你了…
所以光府里这四五十号年轻女子,哪怕有三分之一的人来找姜缨买药丸子,姜缨一个月也能有不少外快了,不过姜缨特意求了院子里的人不要跟其它院子的人说,眼下只帮着立红石榴做点就算了,卫浩歌赎件破袄还怕招了同行的眼,姜缨又何尝不怕做大了被人眼红盯上呢。
姜缨做好了止咳丸,还在想着要出去寻卫浩歌把这个给他,又得等上一个月呢。
也不知道卫浩歌寻到了合适的地方没有,看他说话做事,倒像个曾有家世的人,说不定从前在北雍国,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经了什么变故才要背井离乡到大昭来。
想起前世看过听过的那些传奇话本,这小卫许是还身上负着什么国恨家仇才亡命他国的也说不定啊,…
也只有像姜缨这般自浣花王朝穿越而来,对这异世的这国那国的都没有什么归属之感,才能这般无压力地随意猜想,若是换了个正经的大昭朝人,就算是个小女孩,也会本能地感到危险而离得卫浩歌远远的,哪会如姜缨般轻松自如,还自编出些故事出来消遣什么的。
不过卫浩歌倒是行动力不错,才不过三天,就有外院的人来报信说是姜缨的表哥有事来寻姜缨说,姜缨一听就暗自乐了,原本商量好的,若是卫浩歌定下了住处便到赵府后门通知一声,假称是姜缨的表哥。
院里有几个粗使的小丫头年纪跟姜缨差不多,听了都冲着姜缨挤眉弄眼的,有大胆的还笑问,“咦,小缨姐姐,何时多出来一个表哥啊?”
还有那促狭的叹气道,“哎,我家倒是有几个表哥,可一个个都蠢得很,哪里敢上门来寻亲戚啊…小缨姐姐这表哥真是好啊。”
姜缨也没空跟这些小丫头耍嘴,笑啐了一声便回房取了新制得的止咳丸,飞快地赶到后门。
因想着既然是有人来通知,那必是在门口内等人了,东张西望,果然在墙根儿下看见了个黑脸少年。
门房的老张头笑道,“那个小子就是你表哥啊?”
一边将姜缨带来的小包袱解开瞟了眼,见是一盒子黑丸子也没留心,这异世的药丸子还没有普及,也只有京城里那些大药铺子才有些,且都是些人参养荣丸之类的贵重补品,因此赵府的门房也不识得这是药。大约看了看便挥手放行了。
姜缨拎着包袱走过去,略带些惊奇地瞧过去,若非身形熟悉,轮廓相似,且门口墙根处只有一个人,姜缨还真不敢认。
但见卫浩歌已经换了身半旧的短打,上身是个黑布袄子,在肘部打了个补丁,却是干净齐整,下身是条灰布裤子,膝盖处也打了补丁,不过用的是同色布,倒不太显,这一身打扮比起赵府的下人来,自然是穷酸了,但若跟三天前的卫浩歌比的话,可真是质的飞跃了。
卫浩歌脸上干干净净的没了泥污,脸皮子油黑油黑的,太阳一照,竟还泛着光,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染的,右边外眼角下还有一道手指粗的疤痕,暂时看不出来是真假,但即使面黑有疤,没了满头满脸的污泥,一头半长的棕黑发丝整齐地扎起,发稍还带着些卷儿。再配上一双明亮的双眼,显得整个人非常精神。
见姜缨大喇喇地看着自己,卫浩歌目光中闪过一丝窘迫。
这小丫头也太胆大了些,好歹也半大不小了,怎么看男子这般直接的。
姜缨却是心中暗赞,只从五官轮廓而看,卫浩歌也是个好皮相的,难怪要在脸上涂得那般厚呢,怕是自保之举吧。
“可是寻到了地方么?”
姜缨面露笑容,这回才算是一识卫浩歌的真面目啊,嗯,也不对,这脸上还涂着黑呢,想到要见识这人的真容,怕是还要等此人年纪长成,有能力自保啊!
姜缨忽然觉得自己长成中人之姿也是件不错的事了,不然每天起床还要在脸上折腾,浪费时间啊有没有。
“正是。日后你就可以直接去住处寻我。”
有了固定住处,感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昨日睡在床上,卫浩歌百感交集得差点没睡着觉。能有个夜里遮风挡雨不怕恶人窥视的地方,他自然也不必刻意把外表弄得那般恶心。
卫浩歌把那地址跟姜缨说了,城南的一条小巷子里头,倒是离着姜大姐家不算太远,只隔着五六条巷子。
姜缨笑眯眯地点点头,忽然听着这巷子名有点耳熟,“咦,这不是…哦,我想起来了,那巷子里住过一家姓丁的举人吧?”
卫浩歌微微一愕,“你怎么知道?我如今住的正是他家的旧居。”
“啊?”姜缨纳闷,“旧居,他家搬了?”
卫浩歌见姜缨这般感兴趣,才把自己打听来的故事讲给她听。
原来那丁先生自从被赵府辞退,虽有几两银子的遣散费,但哪里够使的,家中又没有别的营生,偏偏那柳寡妇小产吃药调养又花了不少,等好了又接进家里当二房,天天跟丁家娘子乌眼鸡般地对掐吵闹,丁举人在家里呆不住便在外头胡混着不着家,任由家里女人们打得一团乱。
那柳寡妇深恨丁家娘子害得她没了儿子,身子坏了又不能再生,如今眼看着连男人也拢不住了,怨毒之下,想着你让我没了儿子,我便让你女儿也活不成,便去买了包砒霜,偷偷炖了肉,假装一时没看住,等着那丁举人的闺女来抢吃,没想到才去茅房的工夫,就坏了事,丁举人喝得醉醺醺回来了,见厨房里肉香扑鼻,自己先挟了一碗吃了。
等柳寡妇上完茅房回来偷看成果时,发现倒在地上的不是小贱蹄子而是自己扒着的男人!登时呼天抢地喊人救命灌水抠嗓子,却哪里济得死,丁举人早七窍流血死得透了。
柳寡妇这才醒过神来,趁着人多眼杂时就想卷了东西逃跑,却被早就分出一只眼睛来盯着她的丁娘子抓个正着,这一妻一妾,扯着头发撕打,都说是对方下的毒,左邻右舍见出了人命,只好报了官,把这一家子都送到县衙大堂。
这案子倒也不难审,谁买了砒霜这种限制级的东西药铺里那都记得清楚,柳寡妇下毒害死人命判了绞刑,只等府衙批文下来便行刑。
丁家没了男人,也没有过继儿子,自然家财分为三分,一分归官里,一分归丁家族人,另一分归了丁家娘子和女儿,丁家娘子成了寡妇,再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也伤心,且出了这事少不得人指指点点,便索性贱卖了房子,带着女儿去乡下生活了。
而那丁家旧居,也是分里外院,原本不错的房子,因出了人命案,卖价极低,且没一阵又传说那屋子里头闹鬼,弄得买家也不敢去住,只好请了法师来,看了风水,多砌了几堵墙,将一个院子拆分成了四个极小的院子,租与那贫户人家好挣些租子。
卫浩歌便租了其中的一个院子,只有一间房和一条窄小的过道,那间房还是由厨房改成的,丁举人便是倒在了这里。因此这院子租金格外的便宜。交了半年的,才不过一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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