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王雪婉这一病,便足足病了一个多月,等她完全康复,过去了半个春天。
吕氏也足足在婉儿榻前呆了一个多月,她时常在婉儿身边照顾着,起初不管是婉儿和紫烟,还是东厢的下人,都担心吕氏的身体吃不消,只是她一反常态的坚持。
除了每日清晨带着婉儿去园中散步,晌午看着婉儿吃完饭,她便在隔壁的小佛堂中吃斋念经,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可渐渐地人精神,平和了不少,待惠哥儿下午放了学堂回来,吕氏便陪着一双子女吃饭,没有王逸之,虽缺了点什么,但也是其乐融融。
病中的婉儿拉着吕氏:“娘,惠哥儿是个聪慧的孩子,可是性子实在有些顽劣,一定的惩戒和教育是必须的,娘不能老惯着他,若不然等同于害了他。”
平日里总是不愿意说此类问题的吕氏,这一次十分的认真,她扶起婉儿,温柔平和道:“娘省的。”她同样着手改变,只是效果方式实在是几乎没有,以至于后来婉儿接过了教育惠哥儿的大棒,当然,这是后话,现今的婉儿,还没有这么认真地想要改造惠哥儿。
草原来的乌伢大夫依旧住在府中,大多数时间在西厢照顾婉儿,每日里的傍晚会去看看柳氏的伤势,蛮子大夫长留西厢,让大丫鬟紫烟十分愤怒,只是吕氏生恐婉儿的身子,病拖久了,也会如她一般,就由着这个比金陵城大夫都要高明的南蛮人。
王逸之会经常来西厢坐坐,看看生病的婉儿,只是坐不长久,一会儿时间,柳氏身边的大丫鬟画儿便会跑来,以各种理由将王逸之拉走。
一边是心爱的女儿,一边是为他受伤几乎毁容的柳氏,他总是为难的看着婉儿。
婉儿拿着王逸之送来的书籍,温婉笑着:“爹,赶快去吧,婉儿这里有娘,还有乌伢大夫和紫烟,您不用担心。”
王逸之对这个自幼失踪的长女,不由的越发的疼惜,难得婉儿这般懂事,对于婉儿的要求和所需几乎是百分百的满足。
府中的事情,依旧有胡三奶奶照看着,至于王府生意上的事情,王逸之倒是顾不上了,明面上的生意倒是无妨,渐渐地危机都让王逸之压了下来,只是这暗地里的生意,实在是十分难办,需要他去王府产业所在四国的分店走一圈,可现在王府中的情形,家人不能不顾,钱还可以再赚,王逸之索性便放手不管,将事情全权负责给原来天香居的掌柜,由他来负责统筹,只需按时汇报便可。
人的精力有时候总是有限的。
这也给暗中狙击王府产业的另一大势力钻了空子,挤垮或者收购了不少王府原有产业,这一大势力自然是暗中准备的沈墨卿,他做的十分巧妙和隐蔽,以至于四国当中几乎没有任何人弄清楚,王府暗中产业到底是有心人的抢夺,还是完全非规划性的行为。
一些四国中的其他势力,包括皇族,早就盯上了王府的一些暗中产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下手,这次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他们也多多少少的吃了一点。
这件事情最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在王氏家族掀起来一股反对王逸之掌管王氏主要产业的势力,强行将王逸之族长的权利收回。
以至于整个金陵城都在看东城王氏家族的笑话。
这些天,王府里的气氛十分沉闷。
二老爷的丧礼过了半个月,府中挂着的白纱有些依旧挂着,白凌布扎的花儿挂在牌匾之上,随着清风微微摇晃。
二老爷的夫人韦氏带着女儿王雪怡回了娘家,至今还未回府,她们原先住的屋子,王逸之让婆子丫鬟们好生照看打扫,给韦氏和王雪怡留着,王逸之派新管家王蒙去接了几次人,只说韦氏悲伤成疾,还在病中,也只得作罢,何况现在府中的情形,可能韦氏和王雪怡住在韦府反而好了许多。
就在这当口,又传出柳氏的小儿子,宁哥儿生病的消息,幼儿是什么容易夭折的。
王府犯了煞星的传言越来越凶,矛头指向去年年底入府的大小姐王雪婉,胡三奶奶历来是个厉害角色,从不手软,直接将几个嚼舌根的棍棒打死,可依旧没有阻住这些流言,不时会有丫鬟仆人逃走,尤其是西厢中的一些下人,都不愿去王雪婉身边服侍。
紫烟气的咬牙切齿,可也没有办法,她尽量注意,不让这些流言传到大小姐耳中。
夫人前些日子去了胡三奶奶身边,帮着一起主持中馈,这些事情自然瞒不了夫人,不过数日,夫人的身体便吃不消了,连连咳嗽。
紫烟很心疼夫人,能看出夫人很努力的想要改变,变得强一些,可是身体的贫弱,让夫人无能无力,夫人昨日半宿醒来数次,低低地咳嗽,她伴在身边。
夫人脸色苍白,吃力的起身靠着大迎枕,望着窗外的夜空,眼神有些迷茫:“紫烟,我这个娘和妻子是不是当得非常失败?”她摊开手,烛光洒在她的手心:“我真是没用的人,才这么两日,便吃不消了,婉儿和惠哥儿,有我这样的娘,肯定很后悔。”
她幽幽的说着,伴着低低地咳嗽声。
紫烟越发的心疼,想到这些年夫人的不易,抓住吕氏的双手,眼泪不由自主扑哧扑哧的往下掉:“不,夫人,大小姐和小少爷他们一定非常非常的爱您,尊敬您,紫烟也一样很爱您,紫烟会一直保护夫人,跟在夫人身边。”
泪水打湿了锦被,湿润着吕氏的心。
她抓着紫烟的手:“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紫烟。”
紫烟使劲摇着头,直道能遇着夫人是她的福气,只有夫人没有将她当成下人看待,教了她许多东西,还教她认字读了些书。
吕氏望着隔间的门帘,女儿此时应该睡得正香,她暗暗发誓,不管如何,她都要活下去,即使她身体不好没有力量,也要保护女儿和儿子。
第二日一早,她便请了乌伢大夫过来,请教如何让她延长寿命。
婉儿在旁边瞧着,很是安慰,吕氏终于抛开过去的沉郁,变得积极主动起来,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师傅曾经说过,求生的意愿有时会让人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许多医学上的奇迹都是以此为基础诞生。
这一场病,没让婉儿便瘦,反而胖了一些,脸上看起来也有了些肉,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可爱,这都是乌扎木精心安排饮食,严格盯着婉儿吃下所有饭的结果。
宁哥儿的病,让她有些难过,知道未来的结果,更加让她坐立不安,眼前总浮现出宁哥儿可爱的小脸,稚嫩的喊着姐姐。
乌扎木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努力的诊断宁哥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却没有任何发现。
婉儿她想了半天,依然觉得不能袖手旁观,不管柳氏有什么罪责,宁哥儿是无辜的,不顾乌扎木的反对,她拿着药箱去了东厢。
东厢中。
柳氏守在宁哥儿榻前,一双眼睛哭得红肿不堪,脸上让纱巾蒙着,王逸之站在旁边不时地安慰着,前几日还觉得没什么,宁哥儿一向健康活泼,可随着宁哥儿精神越来越差,他和柳氏越发的担心起来,更让他们担心的是,乌伢大夫居然这么些日子都没有找到宁哥儿的病因。
幼小的宁哥儿脸色蜡黄,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老爷,一定要救我们的宁哥儿啊!”柳氏声音都是嘶哑的,她就这么两个儿子,心肝宝贝一样的,尤其是小儿子宁哥儿,让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王逸之扶着柳氏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你放心,宁哥儿一定会没事的。”王逸之让侍卫长王石去寻行踪虚无缥缈的一代神医毒医圣手,若有此人,或者能治好宁哥儿。
他隐隐猜着,有没有可能是因当初宁哥儿早产,可这两年来,宁哥儿一直很健康。
正当两个人说着话。
帘子一掀,婉儿提着药箱走进,见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她显出尴尬之色,似乎她来的不是时候。
柳氏瞧见婉儿,顿时神色满是怒气,抓起小桌子上的茶杯就掷了过去:“滚,你个扫把星,你害了我的宁哥儿,你怎么不去死!”
柳氏激动的冲过去,看起来想要打人。
这个传言,王逸之自然听说了,他想起婉儿跟他说过的故事,对这个传言厌恶的很,他拉住柳氏,厉声斥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算是个当长辈的样子嘛?”想到柳氏的心伤,他心中一叹,语气一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婉儿更是不好受,她还是个孩子,你总是长辈。”
宁哥儿的重病,私底下的流言,还有上次婉儿对她用毒的恐吓。
柳氏恨不得立时将眼前的人给撕碎了。
她指着婉儿,眼睛通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对我的宁哥儿下毒?是不是?一定是的,我们宁哥儿身体一直都很好,肯定是你,你这个毒蝎心肠丫头,我都已经照着你的意思,不去管东厢的事,事事让着东厢,好吃的好穿的先紧着东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来祸害我的宁哥儿……”
柳氏说的越来越离谱,声音越来越大,恐怕屋外的大丫鬟画儿,此时在院中的一些丫鬟婆子都听了去。
王逸之不得不一掌击昏了她,将柳氏安顿好,又吩咐大丫鬟画儿几句,这才回了宁哥儿的卧房,婉儿正坐在刚才柳氏坐的圆凳上,替宁哥儿把脉。
宁哥儿的脉象十分的虚弱。
没有伤风感冒或者得了她知道的一些疾病。
婉儿不由的皱眉,看来宁哥儿的状况果然棘手,医者讲究个对症下药,可现在对于宁哥儿的病症,她和乌扎木一样,没有任何的了解,她也不相信金陵城的大夫水平高过她和乌扎木。
除了请师父来,可早听乌扎木说,师父自从去年年底便离开二公子府,云游而去,根本就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行踪。
如果师父不想让人找到,想找到他那是难如登天,何况她从来没有见过师父的真面具,除了师父,现今也只有一个人的医术应该比她和乌扎木都高,那就是二公子沈墨卿。
他会来嘛?
因为满月的事情,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了一条联络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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