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金陵王府的嫡长女,居然沦落去当小丫鬟,这等事情,果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免就有些窃窃私语,瞧着王雪婉的目光,有怜悯的,有好奇的,有不屑的。
有些人心中释然,怪不得那日里,这个看似举止打扮得体的女孩儿,居然会做出那般事情,不顾自个亲弟弟的死活,竟是直接从二楼往下扔,她们也不会认为是婉儿想要害惠哥儿,怕是遇到事情,乱了阵脚,才做出这般匪夷所思的举动。
这也能理解。
众人当中一片安静,连倚靠在木栏杆旁大些的小姐们,也停止了交谈,或者压低声音,不时偷偷看向坐在众人间,金陵王府刚刚回来的嫡长女王雪婉。
王雪怡的脸色很不好,她瞧出来了,今日柳姨娘的侄女,就是来找事的,关于婉儿的这些事情,仅有府中的几个人知晓,也就是西厢当中的仆妇丫鬟们,干娘、她听过婉儿讲起过去。
想来,西厢当中若不是有柳氏的人,便是哪位多嘴多舌的将这些事情泄了出去。
她讥诮的瞥着柳氏侄女:“不知妹妹是来府中游玩的,还是想欺负我婉儿妹妹。”她容色渐渐冷了起来,小脸含怒。
柳氏的侄女一滞,她哪里想到王雪怡居然会替婉儿说话。
娘亲不是说,王雪怡和王雪婉两个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之间罅隙很大。
王雪怡在金陵城中是有名的才女,诗名满金陵,在诸位小姐当中的影响力不可谓不大,这些小姐们隐隐以她为首,而王雪婉不过是才来金陵,虽然身份放在这里,却没有什么知己好友,也不会有人来替她出头。
王雪怡这么一表态。
顿时平日里便跟王雪怡相好的小姐,插话进来,纷说她的不是。
金陵知府的小女儿,插着腰,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副愤怒的模样,听闻这金陵知府的小女儿,从小便跟着府中家丁学武,柳氏的侄女竟是害怕起来,生怕这小丫头不管不顾,发脾气起来,将她丢进心湖中喂鱼,不是笑话,这七岁的小女孩还真这么做过,扔了自个的哥哥下鱼池,和王雪婉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
柳氏的侄女柳柔嘉眼睛一瞪,也冷冷的回过去:“我弟弟让你们王家的人害成那样,早晚有一天,我们柳府会讨回这个公道。”
呦,真是贼喊捉贼,这冷笑话似乎太过了。
既然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没有礼让的道理。
王雪婉站起来,直视柳柔嘉:“你弟弟?你弟弟还真好本事,领了一帮人来欺负我和惠哥儿,还带着江湖打手,若不是有人搭救,恐怕我和惠哥儿都不能活了,他一辈子残疾,那是咎由自取,你们柳府想要讨回公道,明的暗的只管来,我婉儿绝不会怕你们。”
湖心亭里一片寂静,只听到王雪婉清冷的声音。
没有恐吓,没有过多的表情,瞧着这里的小姐们,心中却不由的均冒出丝丝寒气。
柳柔嘉让王雪婉盯的脸色惨白,还是硬扛着挺直腰背,她哪里想到这王雪婉居然这般强硬:“你……你……”
“奉劝你们柳府的人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候弄得人财两空,那就不好了。”王雪婉懒得在这里跟这些小丫头斗嘴,她要做的的事情还多着呢,说完,便带着秋月和冬瑜一块离开湖心亭。
湖心亭中冷寂了许久。
刚才王雪婉的那句话恐怕不仅仅是对柳府的人说,大多数很可能是冲着现今掌管着王府事务的柳氏。
恐怕安宁了许久的王府,要掀起不少事端。
王雪婉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今日的几句狠话,让不少暗地里打着想攀亲的夫人们,偃旗息鼓,这么厉害的媳妇,谁敢要,小小年纪,说话已然这么凌厉,谁知道在大些会怎么样。
倒是少了让王雪婉少了不少麻烦。
这辈子,王雪婉可没有打算将自己嫁出去。
若是报了仇之后,她还能活着,或许会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静平和的过一辈子。
还没走多远。
就听到有人在喊她,原来是知府家的千金小姐。
小女孩不舍的拉着王雪婉的胳膊:“婉儿姐姐,在过三日便是我的生辰,到时候你和雪怡姐姐一块来好吗?”
王雪婉瞧着这个小女孩眼中的期待,笑道:“一定去。”
“到时候,我不让那个讨厌的家伙来。”小姑娘气鼓鼓的道。
王雪婉笑着,没有说话,讨人嫌的人,能不见自然是不见的好。
在席间没有看到吕氏,她有些担心,直接去西厢。
吕氏已然睡着了。
梅溪照顾着吕氏,紫烟没在。
王雪婉闻到房间中若有若无的人参汤味,顿时脸色一变,吕氏的身体及弱,不能用像人参这般大补的东西,必须慢慢地稳补调和,让心情放松才行。
她质问梅溪:“我娘这几日有没有在剧烈咳嗽?”
梅溪连忙摇头。
“啪!”
王雪婉将茶碗摔在地上,抓住梅溪的胳膊:“到现在还在骗我,说,刚才大夫是不是来过了?还用了药?”
梅溪哪里见过大小姐这般吃人的模样,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极力的分辨:“小姐,是夫人吩咐奴婢不能说的,奴婢……”
“真是让你们害死了!”
王雪婉替吕氏把了脉,脉象有些虚浮无力,明显有燥火积于胸前,原本就有些凶险,在让人参这么一吊,毒热攻心,像吕氏这般虚弱的身体,实在不知能不能挺得过去。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偏偏就是抓不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她不由急躁。
偏偏这会不能用任何的药物,梅溪使劲的磕头求饶,王雪婉没心思骂她,将她撵了出去,将紫烟姐找回来,比起梅溪,她更喜欢有一些自我的紫烟。
现在也不是藏拙的时候。
她马上吩咐秋月去昭阳园中,将她藏在床铺暗屉中的金针盒子拿来。
早有腿脚快的婆子,去秉了在正厅的王逸之知道,今日的宴席草草结束,原本定在明日一早的祭祖拜见王氏宗祠的事宜恐怕也得推迟。
王逸之没有换衣服,急急地往西厢而来。
柳氏自然更着急,她可不想这会让吕氏出了什么麻烦,老爷才刚刚将她放了出来,将掌管令牌交给她,再说,那小丫头的威胁让她连日做噩梦,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绝不会惹这个小祖宗。
急忙调动府中的所有人员。
派出许多下人,去金陵城中请大夫前来。
王逸之为了保险起见,特别派了管家王田去附近的裕湖去寻济慈神医,吕氏的娘家也在裕湖,这个小舅子别看木讷不爱说话,脾气执拗的很,他特别让王田也将小舅子请来。
西厢当中聚集了一群人。
屋中王逸之坐在榻边,握住吕氏的手,婉儿目光森冷,看向站在一边有些不再自的柳氏,大丫鬟紫烟在旁边候着。
这情景颇有点像是婉儿刚进王府的时候。
只是,现在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想吕氏死去,尤其是柳氏。
屋中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不多时。
金陵城中的大夫先后赶来,纷纷上前为吕氏诊过脉之后,脸上均呈现出异色,于他们看来,吕氏现在的脉搏十分有力,虽有些邪火内侵,应该不妨事才对,比起二个月前,吕氏的身体算是好了许多。
他们商量片刻,会诊出来一致相同,就这么禀告王逸之。
王逸之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柳氏也是松了口气。
惠哥儿刚刚跑进屋子,恰好听到大夫的说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奔上前拉着吕氏的手。
婉儿觉得不对劲。
她上前替吕氏诊脉,果然如大夫们所说,脉象有力,比起刚才她诊脉时,竟是平稳了许多,吕氏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况且,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吕氏个性敏感,根本不可能放宽了心。
她仔细的诊着脉。
捕捉到一点刚才她忽略的东西,吕氏的心跳的太快了,远比正常人跳的快乐许多,面容开始慢慢变得潮红,似乎很健康。
这是……
婉儿心中一颤,仔细闻了闻吕氏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檀香味又夹杂着宁神香的味道,对了,就是这个,一种咸阳城中比较常用的香料,名为香豆,在这江南几乎没有人用,大家都习惯用檀香。
这香豆有醒神提神的功效,对于健康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可对于吕氏这般的身体,时间久了,会引起功能紊乱,刺激体内的反应。
平日里不觉得什么,吕氏可能还觉得闻到这股香味,就会有些精神。
今日让人参这么一吊。
体内的邪火在加上这些日子香豆对身体的影响,积累起来。
这种东西正在加速吕氏身体的衰亡。
婉儿感到束手无策。
也许师傅毒医圣手在这里,可能会有办法,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婉儿紧紧抿着嘴,望着吕氏越发红润的脸,难道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前一世中,吕氏正是在过年之后的一个月内过世,紧接着黑色的消息开始笼罩住整个金陵王府。
王雪怡父兄的阵亡的消息不久便会传来。
柳氏的小儿子不久也会夭折。
王逸之会重病一场。
王府会大乱。
而她,会陷入十分不利的境地,遭到柳氏和王雪怡两个人的陷害打击,前途一片灰暗。
王逸之正在赏赐极为大夫,似乎心情很好,赏赐颇丰,不多久便抱着惠哥儿去书房了,还让柳氏也让两个儿子去书房。
王雪婉无法向王逸之解释,便是解释王逸之也不知相信。
她抓住欲离开西厢的柳氏,冷冷的看着她:“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一向不会出现在江南富贵人家的香豆,怎么会突然出现,还仅仅是吕氏身上。
自从上次让婉儿摆了一道,柳氏有些怕婉儿:“你在说什么?”她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吕氏现在不是没事吗?身体还好了不少。
婉儿哼了一声,放开柳氏的胳膊:“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在后面搞得鬼,我一定放过你。”
大丫鬟紫烟和梅溪都在屋中。
柳氏觉得颇没有面子,她铁青着脸,离开西厢,在无人注意的地方,碎了一口,总有一天,她要当上王府的嫡母,王逸之的正妻,她要将这个小丫头片子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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