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依言而行,连夜就遣了戴宗给辛兴宗送上重礼。
果然此举有着奇效,辛兴宗在收了礼物后,态度登时就大有变化,甚至吩咐戴宗给宋江传话,说是既然有伤在身,明日就无需前去点卯,莫要忘了拔营时间就好。
宋江自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根本不知,这不过是辛兴宗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原来辛兴宗在收到宋江财物之后,突然想到宋江一伙乃是打家劫舍的草寇出身,那身边必然带着大笔金银。既然如此,岂有放过之理?
作为童贯的心腹,他自是知道童贯答应了蔡京等人,要狠狠收拾宋江一行。不过为了榨取更多的钱财,此事可以放缓而行。
于是,辛兴宗前脚打发走戴宗,后脚就带上财物去见了童贯,向其进言了一番。
童贯听后觉得大为有理,当场就表态,让辛兴宗可以便宜行事,不必报与他知。
这样一来,宋江一伙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自大军开到两浙路,开始与方腊叛军交锋后,辛兴宗每每都要派宋江所部为前锋,不是执行陷阵任务,就是去负责攻城破关,再由他的人收取胜利果实。
待宋军抵达杭州城下时,二龙山原本的三万大军,已然折损近一万,头领也阵亡了七八人。
宋江就是再傻,此时也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为了谋求自保,宋江拿出了当年他在郓城县衙门时,左右逢源的本事,动用了大笔财物,不止贿赂了辛兴宗等人,更是在他们的引荐下,得到了面见童贯的机会。
在见到童贯后,宋江表现的极为谦卑,一口一个恩相不说,还不动声色的送上五口大箱。
作为北宋末年,天下赫赫有名的六贼之一,童贯这厮除了贪婪之外,多少还是有些本事在身的。
旁的且不论,单拿他两次挂帅,征讨西夏一事来说,便是功大于过的。
不是说童贯军事素养有多高,而是这家伙颇为精通用人之道。在他担任主帅期间,时常会借用自己在朝堂上的关系,为西军将士争取朝廷所欠粮饷。
这也是为什么,童贯能以阉人之身,立足于西军,让那些骄兵悍将为他卖命的原因所在。
话说经过这一段时日的作战,童贯忽然发现,宋江一伙战力颇强,完全可以收为己用。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再加上看在那几大箱财物的份上,童贯一改先前对宋江的不屑之态,好生对其勉励了一番。
不止答应为宋江请功,还承诺说,愿意替他在蔡京那里,转圜一二。
宋江眼皮多灵活啊,见此情形,当场就不着痕迹的表态,愿意投到童贯门下。
童贯对此,自是欣然接受。在打发走宋江后,他便立即召来辛兴宗,吩咐其不用再打压宋江,对二龙山所部一视同仁便可。
辛兴宗闻言吃惊道,“大帅,这是为何?”
童贯解释道,“本帅观那宋江所部,战力不在西军精锐之下,与其将他们白白浪费在平贼之上,莫如日后和胜捷军一起,为本帅效力。”
辛兴宗当然知道,童贯口中的胜捷军,乃是他在攻打西夏的过程中,收服的嫡系部队。
听到童贯竟将二龙山人马,拿来和胜捷军比较,辛兴宗极为不解,
“大帅,那蔡相和高太尉那里,该如何交代?”
“哼,本帅行事,何需向他们解释?蔡京那老儿已是时日无多,官家早厌烦了他,相信离他致仕之日不远矣,不必去怕他?
至于说高俅嘛,这厮本就没有多少本事,胆子又不大。待本帅回京后,当面向他解释一番,还怕他不卖我这个面子?”
其实童贯之所以要保宋江,并不是说他心血来潮,动了爱才之心,他的根本目的还是在利用宋江为他卖命。
因为童贯长久以来,都有一个封王的梦想,而要达成这个目标,便只能从幽云十六州下手。所以在很早之前,童贯就在心里,默默谋划攻打辽国之事了。
辛兴宗从童贯口中,虽只得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但他到底不敢忤逆童贯,在回去后马上就将宋江所部,从来日攻打杭州的先头序列划了出来。
有了童贯的默许,其后的日子里,宋江的处境果真好了起来,不但没有再被当作炮灰使用,还逐渐能参与一些军事会议,向童贯献上一些主意。
就比如这日,童贯便命人招了宋江去他的营帐议事。
宋江到了之后,见童贯还未出现,只有几名西军将领在帐内说话,他连忙换上笑脸,向几人一一送去问候。
这几人在心底,虽不屑与宋江这等草寇为伍,但童贯的面子却不敢不给,所以个个都回了礼,有人还假装亲热的,和宋江寒暄起来。
因而等童贯来时,打眼看去,就见到了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他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帅召尔等前来,有大事相商。”童贯方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昨日晚间,从京里来了急报,有一伙贼军突然出现在卫州境内,官家命我火速回师拱卫京城,你等如何看此事?”
宋江这回吸取了前面的教训,没有在多嘴多舌,只默默的站在下首,认真听旁人讨论。
杨惟忠当先问道,“大帅,军报可曾说,这伙贼军来自哪里,又有多少人马?”
童贯回道,“这伙贼军打的是花字帅旗,连朝廷也不知他们是哪里来的,地方上回报说,约莫有两三万之数。”
众人一听这话,皆吸了口凉气,毕竟京里禁军的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
刘延庆皱眉道,“若是这般的话,我等就必须回援了,免得让贼人渡过大河,杀到京畿路附近,那势必引起朝野震动!”
童贯恨恨的拍了下书案,骂道,“都是那些地方饭桶无用,竟使贼人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京城附近。以至坏了我的大事,眼见杭州城不日就下,此时撤军,实在是不甘啊!”
眼看时机成熟,宋江适时出列道,“启禀大帅,小人有重要线索上报。”
童贯随意的挥了下手,“你说便是。”
宋江行了一礼,这才朗声回复道,“方才小人听大帅说,那伙贼人打着花字帅旗,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小人或许知道他们的来历。”
童贯精神一振,忙追问道,“快快讲来。”
迎着众人或惊讶、或鄙视、或羡慕的目光,宋江面不改色道,“若小人所料不差,这些人马必是那穆栩逆贼的部下。”
“你有何依据?”
“大帅有所不知,小人昔日在山东时,曾识得一人,此人姓花名荣,乃是青州治下清风寨的知寨。
后来他因犯了国法,便投了梁山穆栩,一直是穆栩的心腹爱将,随其去了河东。近日出现在卫州的,定是此人无疑。”
童贯先是一喜,随即又失望道,“便是知道这伙贼人来历,又如之奈何?”
说到这里时,他见宋江欲言又止,便道,“有话不要藏着掖着,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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