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我不懂呀!”
“爷我不管,总之预算随你用,早一些将爷我要的东西造出来!”
“这、这……”
“我提醒你一下,新上任的赵知府懂这些消息机关!”
“他根本没去上任!我上哪里找他去呀我!”
“他在城南与姚长史一起呢,你去找他,便说是爷我吩咐的。但你别催他,让他把南城那边的水给排完了再来做这事,让你去找他只是让你去吹吹风,让他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但是……”夏侯非十分为难地说道:“他是官身!我一混混,这不太合适吧?”
刘永铭笑道:“你先这么与他说即是了,爷我若是碰上他也与他说道一下。”
“知道了。六爷,要不您先把魏仲贤的织厂给盘下来吧,这样我也好上手!”
“这事我这几日就去做。不是,怎么好像是爷我在给你干活呀?”
“讹人这事你比我拿手!”
“去你的!”刘永铭笑骂了一声,对珏瑶姑娘问道:“瑶儿,叶先生出门了吗?”
“天不亮就走了,说是要带些人去大慈恩寺。”
刘永铭听完站起身来,穿上了那件素衣儒袍便向外而去。
夏侯非连忙问道:“六爷,您真不留人吃饭呀?”
“这大早上的,我自己还没吃呢!坏了我好事,你还好意思要吃的!回见吧你!”
………………………………
刘永铭没坐马车出门,因为步青云让叶长青借走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叶连枝的出殡事宜,叶长青还调走了红杏楼的一些护院。
对于步青云来说,反正刘永铭也会到场,所以也就过云帮叶长青的忙了。
刘永铭随随便便挡了一驾“的士”驴车自己就赶往了大慈恩寺。
当他来到大慈恩寺的时候,他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山门外的不远处,看着那寺庙的大门口。
他不是不进去,而是进不去。
大慈恩寺的山门外人山人海,被各色人等挤得满满当当。
刘永铭显然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了。
那些挤在大慈恩寺门口的老老少少们手里都捧着三支老香,等着那大慈恩寺开门。
大慈恩寺往常只要到了点山门都是开着的,但今日却是紧闭着不让人进。
寺庙道观每月初一、十五最为热闹,但今天已是十六了,绝无可能会来这么多人。
况且大慈恩寺是国家寺庙,门口有武僧、沙弥守卫站岗,穿着破旧衣服的老百姓可进不得大慈恩寺里去。
正当刘永铭疑惑之时,那山门突然刺啦啦得打开了。
大慈恩寺的山门共有三道六扇,中间的一道门即是正门,一般情况下是不打开的。
开正门是有着严格规矩的,除非是以下三种情况。
一是皇帝亲临。或是哪位大臣、王爷皇子代皇帝来上香时这个大门开会开。
二是每六十年逢甲子开一次,一次开三天。
第三种情况是老主持圆寂,迎新主持时正门会开一天。
现在打开的门不是正门,而是两边的侧门。
原本刘永铭以为门口的百姓会冲进庙里,抢着去给佛主上第一柱香。
却没想那些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百姓一下子都安排了下来。
他们十分有序地散开来,给寺庙的山门让出了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那些百姓燃起了他们手中的香来。
不一会儿,一名武僧从里走了出来,站在山门外看了看,而后向里头招了招手。
一名杂仆模样的人从里山门里走了出来,在地上放了一支爆竹。ωωw..net
爆竹与鞭炮可是不一样的。
鞭炮是借用火药来发出巨响,而爆竹只是用竹节里的空气爆炸来发出响动声。
最早的时候人们只是把竹子放在火上烤爆,后来才慢慢得往里添加一些粉尘物,增加爆炸规模达到高声的要求。
再后来粉尘物就给换成了火药,又将竹子替换成了厚草纸,鞭炮这才产生。
现在那杂仆用的就是简易爆竹,竹子里面的填充物应该是面粉一类的东西。
那杂仆拿着一支带火的长木杆伸向了爆竹。
只听得嘭地一声,那爆竹发出巨响,炸裂开来。
而后几名护院从里头走了出来。
那些护院刘永铭认得,他们都来自红杏楼里。
护院出来原本是想围观的百姓让出道来,但那些百姓早就自觉得把道路让了出来。
所以护院十分安静地走在最前头,根本没有去驱赶人群。
接着,一支长长的招魂高杆从山门里伸了出来。
因为招魂高杆太长,比山门的高度还要高出许多来,所以只能让它先“出头”了
而后一名身材高大、强壮有力的大汉举着那招魂高杆才出现在大家的事情。
百姓们一见那招魂幡,纷纷在地面上跪了下来。
他们把燃香举过头顶,有的甚至直接插在了自己盘着的发髻之上。
正此时,八名大汉抬着一口棺材从山门里头走了出来。
走在棺材最侧边扶着棺材走的,正是叶长青。
叶长青其实是不太愿意来的,但他知道自己若不抚这个棺,刘永铭还真会自己来做这事。
原本的他是苦着个脸,不情不愿地来抚棺的。
但当他看到这么多百姓帮着山隹高送葬,心中却是激起了一些崇敬与悲伤来。
棺材从大慈恩寺里被抬出来以后,左右两边便传来了百姓们嘶叫般的哭泣声。
“山老爷一路走好呀!”
“山大人,您如何就这般走了呀!您走了,谁管我们呀!”
“大老爷,饮了这碗酒好上路呀!”
一名百姓站在道边,将一碗酒直接就泼洒在了大慈恩寺山门的路面之上。
那抬棺大汉向着大街主干道而去。
跟在棺材后面的又是八名大汉,他们是在前面的人抬累了的时候前去替班的。
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仪仗参与其中。
因为皇帝并没有赏赐。乱用仪仗规格可能连下葬都会葬不了的。
棺材一走,那些百姓们的又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在了后面一同随行送殡。
刘永铭此时是站在原地不敢靠前。
他是出了名的混世阎罗,若是那叶连枝出殡没人扶棺,他倒是可以上前帮个忙。
将来传进皇帝刘塬的耳朵里,自己还能博一个好。
但现在周边都是平民百姓,他便不好出现了。
只要有人将自己给认出来,并且觉得自己是来捣乱的,到时候群情激愤,他还真没办法处置此事。
刘永铭想到这里却是退了一步。
他一个转身刚要走,只见得从一边走来了一个熟人。
倒不是因为刘永铭的眼睛有多少地尖,而是因为这个人的打扮实在是太奇特了。
他头上带着一顶力夫们用的遮阳草帽,却是穿着一件书生的绸布的长衫。
不仅如此,他的腰间还垂着一条擦汗的毛巾,像是一个从工地刚下来的人,但他的脚下踩着的却是官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还没到长安知府上任的赵振华。
赵振华从身边的随从那里接过一条白绫,一边赶路一边低着头将那条白绫系在腰间。
刘永铭轻笑着就迎了上去。
赵振华此时正在低头系着白绫腰带,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挡住了自己。
他原以为是什么老百姓也来给叶连枝送行,并没有放在心上,于是就向边上侧了一步。
而刘永铭也跟着他踩了一脚过去。
赵振华心中生怒,这不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让自己走么?
他生气地抬起头来。
这只一看,他的脸上却又裂开了笑:“哟,六爷。您如何在这?”
刘永铭道:“山知府无妻无室,无儿无女,与爷我算是还有些交情。原本是想来送他一程的,但现在这样子……好似不必爷我过份操心了。你如何来了?”
赵振华应道:“哦。下官昨天是睡在南城那边的,早起之时候招呼师首领让府卫们干活。师首领说物料还缺一些只够再用两天……”
“别与本王哭穷,本王没限你花这份银子,找叶先生早报去即可。”
“姚长史也是这么说的,于是下官就派了个人去秦王府想找叶主簿商量一下。那人回来以后说叶先生去大慈恩寺给山知府送最生一程来着。”
“你跑这里要账来了?”
“不是!”赵振华连忙说道:“不是要账。是姚长史说,下官接任长安知府是迟早之事,现在最好是博一些美名。他说城南那边他可以顶着,让我也来给山知府扶棺。”
刘永铭笑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应该提前就能想到的!何必人提醒呢?”
“六爷没生气就好,以为您要生气呢。不过……您要是让下官帮着做点什么机巧什么的,下官能做到。但这做官……下官的聪明才智的确不在这上面。工部郎中这个职我就没做好。”
刘永铭笑了笑,说道:“对了。青衿堂的夏侯非是爷我的人,他早上来找爷,说起了织造。你若是有空,帮着爷设计一套新的织机出来。我说的不是现在织丝的织机,而是可以织棉的织机!棉与丝可不一样,毛长宽窄都不同,所以这两种的配件也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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