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快醒醒!”
从魔世主三昆在桥头重生以来,还从没惬意地享受过片刻睡眠。现在他是睡得如此香甜,好像整个世界的纷纷扰扰都已和自己无关。
所以,当他在无梦的深潭里被一只手猛然拉醒时,居然还是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一层,两层,三层,当他在棺材里猛然起身,朦胧间只能看到近处的两个人影,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他使劲地摇晃着脑袋,想把脑子里那股昏沉的感觉甩离身体。
“发生什么事了?”过了很久,他的瞳孔才缓缓的归位,这时身上的那些零部件才像是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你被那白眉恶道施了阵法,多亏了你有一件神器,现在没事了。”寅虎看着大哥醒过来,绷紧的小脸儿才终于放松下来。
接着就看到他转身叉腰站定,对着身后的一众青壮汉子大吼一声,“虎头帮众兄弟听令,过来拜谢墨老大!”
“见过墨老大!拜谢墨老大!”只见七、八条汉子就站到厅堂中央,对着那正堂的遗像、挽联、花圈簇拥着的一口棺材,鞠躬行礼,齐整洪亮的一声吼。
这趴坐在棺材里的三昆当时就愣住了,尴尬的也不知答什么好,只能狐疑的看向寅虎。
这时寅虎笑嘻嘻地凑上来,冲着大家摆摆手,“好了,散了吧,赶紧看看四处的情况,把地上这些人,有气儿没气儿的都给我拖起来。”然后赶紧扶着三昆,帮他从那口棺材里爬出来。
三昆颤巍巍的站好,定了定神,将此前发生的一干事情在大脑里过了一遍。
突然就双拳紧握怒喝一声,“寅虎,把斧头拿来!我要劈了这口棺材!”
“昆哥,哪来的斧头?”小家伙挠着头,不解地问道。
三昆伸着手还在等着家伙,“这斧头帮,难道不用斧头的?”
寅虎顿时无语,指指自己的脑袋,“昆哥,是‘虎’头帮,这以后都是咱们自己的弟兄。”
“寅虎,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拉帮结派了?”三昆被这出一整,之前的一股怒气差点没被整成岔气。
“就今天上午的事情,回头跟你细讲。”寅虎得意地拍拍三昆的肚子,回头喊了一嗓子,“弟兄们,清理完活人,就把这场子里能砸的不能砸的全都拆了!”
三昆苦笑着摇摇头,心想这小子还真能整事儿,而且是一出一出不带停地往外整。正要答谢寅虎带着这些兄弟前来救场,就听得角落里一个惊魂未定的声音在那里又哭又叫。
“啊,不要抓我!我是被他们逼的呀。他们抢走我的家,还要害我的孩子!”
听着这语无伦次,又神经质的喊叫,三昆和寅虎放眼看去。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女人正极力蜷缩在墙角,任凭身前两个小伙子怎么劝,都赖着不肯起来。三昆认出来,她就是那个追悼会的主持人,声称是莫昆大姑妈的那位。
三昆和寅虎耳语了几句,走上前去,示意那两个小伙儿交给他来处理,然后慢慢蹲下身去。
“你真是莫昆的姑妈?”三昆小声地试问着。
“嗯。”大姑妈见着这个口罩蒙面男,先是一惊,之前那股闹腾劲儿也吓回去了。
“那你知道莫昆的爸爸在哪里么?”听着蒙面男这么一问,又是一惊,这次连眼皮也绷紧了。
三昆帮她拧开一瓶贴着白纸的矿水,她犹豫一下,还是接过去喝了两口。
“我大哥,也是莫昆的爸爸,在莫昆17岁那年因为蓄意伤人进了监狱。”大姑妈的眼睛盯着远方一个不确定的点,在努力地回忆着,“当时莫昆正好到魔都读大学,他只知道,父亲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是的,他爸爸嘱咐我,千万不要让孩子知道这件事情。当时他远在废都的看守所,很多消息莫昆是不会知道的。”
三昆将信将疑地听着这个故事,墨镜后的眼神一刻不离地盯住这女人的表情,“那莫昆的母亲呢?今天为什么没来?父亲出走这么多年,莫昆不可能没见过他母亲吧?”
那边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防范,神情紧张地侧过脸去,试图躲避着对方的目光。三昆的脸就跟着她同步转动,眼睛在墨镜后面一直死死地盯住她。
那女人言辞闪烁地说一声“她已经不在了”,就很快把头埋低,两手紧扣。
“你说什么?!”三昆听到这个震惊的答案,显然是无法接受,呼的站了起来。那边寅虎听到喊声,也走了过来,看到他抬手示意才又走开。
“你想清楚了,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三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到嘴边的粗口吞了下去,告诉自己保持冷静,保持一个客观中立的心态,虽然能明显感到这女人在撒谎。
他指指门外,“你现在也是半个共犯了,我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但我肯定你现在已经非常麻烦了。”
这番话明显收到了效果,那女人几乎是跪在三昆脚边,哀求着,“这位师傅,我不知道你是莫昆的什么人,但我发誓我说得都是真的。你要救救我,还有我的孩子,我已经没有活路了。”
三昆拖过一把椅子骑上去,也没有心情去拉那个女人,冷冷地说道,“那就说一点真话给我听听。”
那女人就跪坐在地上,神情异常痛苦,紧握在胸前的两只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过了良久,她才极为勉强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她应该是在废都的一家精神病医院,或者是戒毒所里。”
然后抬头看看三昆,想去抓住三昆哀求,可伸出手又怯怯地僵在半空,“可具体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
三昆听到这里,仰面朝天,心如刀绞。他那当时的咒怨又腾地燃烧起来,老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这么多悲剧都要落到一个家庭里面?
他恨恨地说道,“你最后一次见莫昆的父亲是什么时候?”
这大姑妈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我前年去过一次废都的看守所,但那里说大哥在里面出了事,又被加刑,而且转到了更远的监狱去,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三昆心里不禁冷笑,这些说辞分明是借口。虽然这家变背后的隐情他现在无从得知,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眼前的胖女人绝对逃不脱干系。
思量了一下,他将身下的椅子丢到一旁,蹲下来压低声量,“我可以给你提供个地方藏身,但莫昆父母的下落你必须找到线索。如果耍任何心眼,什么下场你今天也都看到了,自己心里有数。”
那胖女人在哽咽中带着一丝惊恐点点头,又突然一把抓住三昆的胳膊,哀求着,“你要救救我女儿,他们威胁过我,她可能有危险,她……”
三昆直接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没理会她的话,冷冷地问道,“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有个男人在一家旅馆给我包了一个房间,每个月会给我点钱。”
“情人?”见那边不置可否,低头不语,三昆哼了一声,心想就凭你这副尊容。
“把你电话给我。”三昆要求道,然后接过女人递来的手机,输了一串数字。
“听着,回去打包你的行李,越简单越好,再不声不响地离开,不要惊动任何人。”三昆说完,把手机还给那女人,“第一个电话是我的,搞定了打给我。我现在找人送你出门。”
说完这些,他起身把站在一旁的两个小伙儿唤过来,叮嘱几句。看着他们从地上搀扶起那个神情恍惚的女人,又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还欠我一个证明,照片,文件,随便什么东西,让你回去收拾,是希望再见到你时,能给我看一些和莫昆家里有关的东西。”
说完挥一挥手,目送他们走出了吊唁室。
解决完了姑妈这头,三昆虽然心里堵得慌,但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寅虎他们在厅堂中央推起一个柴火堆来,便站到了边上。
“昆哥,点了吧,算是为你前世送行。”见着三昆走过来,寅虎把手里的纸卷和火机交到他手里。
三昆不语,神情肃穆的看一眼被劈烂的棺木和推起的花圈,那副“莫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的黑色挽联还有他前世的黑白肖像压在了最顶上。
他点着手里的纸卷,略有迟疑地看看寅虎,“在这房间里点火,没事么?”
寅虎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有什么关系,这医院诡异得很,我看该把这白房子一起点了,那就是在做善事。”
听得此言,三昆也不再犹豫,直接将纸卷点燃扔向花圈,呲啦一声,烈焰猛地窜向屋顶,所有的物件都燃烧起来。
三昆看着前世的那副黑白肖像在火焰的炙烤下,渐渐卷起,最后燃为灰烬。心想,自此,他的第一生也算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那个前世不会混的青年,从今往后,将是一条道混到黑的魔世主,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他看着火堆,带着一丝哀伤的神色说道,“我的前世叫莫昆,意思是让我不要混。我现在叫墨三昆,意思是混得越黑越好。这难道不是宿命的安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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