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昆站立不稳的时候,走在前面的蓝小姐,将他一把扶住,带到摆在一旁的折叠椅上坐下来。三昆将那皮具压在身下,他现在实在没有气力举着这个重如哑铃的家伙了,若不是之前白日发梦,也不会把这个累赘带在身边。
“你是他朋友么?”三昆点点头,那个名字“莫昆”此刻还在他脑海中爆炸着。
“节哀顺变。”三昆依然点点头,他突然发现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看那副遗像了。
这时仍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进来,有提着花篮的,有抬着花圈的,三昆放眼望去全是一些陌生面孔。
这追悼会的现场,比三昆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都可以用排场来形容了。细看之下,他才发觉,这个房间是将原来至少3间吊唁室的中间隔断拆下后,组合起来的。难怪看着象一个有模有样的悼念厅了。
他不禁疑问,“在这幢以寒碜著称,资源又严重稀缺的白房子里,到底是哪位亲戚朋友,能如此大手笔的来帮他办这样一个葬礼?既然都摆出了这样的排场,为什么不找一家正规的殡仪馆?”
这时在厅室前方,有人正念道,“莫昆生前好友敬献花圈、花篮”,“莫昆生前同事敬献花圈、花篮”。三昆抬眼望去,在两个写着巨大的“奠”字花圈两旁,已经三三两两摆放了不少花圈花篮。
那些花圈花篮簇拥的位置,正是在遗像下方的一口棺木,那里摆放着遗体,而那些“莫昆”的家属们,则戴着孝分列两侧,三昆数了数,老老小小也有一、二十人,而这些人,依然是他眼中的陌生人。
三昆感觉自己的胸口正剧烈地起伏着,他在墨镜后闭起眼睛,一边掏空自己的记忆来找寻哪怕一丝前世的关联,一边在安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快,他就放弃了试图打捞记忆的企图,转向了另一个问题,“这遗像易搞,可这遗体又究竟从何而来?”他在吊唁室里搜寻着之前的几个工作人员,可是未果。
这时,几位家属走过来给众人分发白花,到了三昆跟前顿了顿,走开了,三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上早就不知道插过几朵了。
等众人整装坐定,吊唁室大门正式关闭。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女人踱步到了灵堂正中,拿起一张白纸,神情肃穆地宣布,“莫昆追悼会正式开始,请起立,默哀3分钟。”
众人齐齐起立向遗像低头默哀,三昆低头时扫了一眼手表,三点整。
“默哀毕,请坐。”那个胖女人接着说道,“接下来由我,莫昆的大姑妈,代表各位家属致悼词。”
悼词很简短,悉数了一些莫昆的身前事,什么读书、工作、尽孝道,多是溢美之词,在三昆听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事件,尽是一些放之四海皆准的八股论道。
其间他听得最真切的就是一句“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做事”。就这句废话,还能让他心头一颤。整个过程中,可以听到两旁家属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悼词完毕,大姑妈接着宣布,“下面向莫昆遗像三鞠躬。”
这时厅室内有人脱帽,有人摘镜,只有三昆押在前排大个子的身后,没有任何举动。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议程,大姑妈也抬高了声量,“最后请大师为莫昆举行法事,为逝者超度。我们向莫昆遗体告别,祝福他一路好走,莫昆,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待得说完这一席话,那些先前一路洒着黄符的道士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由一个身材干瘦的长者领路,其他人等尾随其后,有的摇铃,有的击鼓,有的捻钹,有的举幡。老者一路诵唱,其他人就一路诵合。
这个队伍先是围着那口棺木绕行三圈,继而开始沿着厅室四个边角开始绕行。此时,站在一旁参加葬礼的宾众,就三两集合的走到棺木前或是鞠躬道别,或是痛哭流涕。
三昆正盯着满场的人物看得眼花,就看到一个矮个的黑衣女子,走到棺木前,居然扑通一声跪倒,趴到那口棺木旁边就满脸泪水,充满忏悔地喊着“对不起”。
三昆瞥见一旁的蓝小姐并没有动身,只是拿一块手帕不停的擦着眼泪,就凑过去,小声试问道,“那个跪着的女人是谁啊?”
“莫昆之前公司的同事,我之前好像见过一次,管人事工作的。”说完这句,转头看着三昆问道,“我要过去告别,你要一起来么?”
三昆心里明白,这蓝小姐显然不想一个人走上前去,免得过于扎眼。其实今天,他一直呆在她身边,是帮了她大忙了。于是点头答应,正好走上前去一看究竟。
正当两人齐齐走到了棺木跟前,三昆准备俯身探视时,就听得身后一通摇铃声。还未及他回头看个究竟,就感觉大脑一片晕眩。
这时身边的蓝小姐一声惊呼,三昆刚想转身,才发觉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蓝小姐像是被人捂住口鼻拖到了一边。
刹那间,似有数个黑影从四面八方向他扑来,他们口中诵着经咒,手上的那些法器催动着无名的力量,一波波涌来,让他顿时觉得天昏地暗。
三昆想用意志来极力抵抗,勉强地伸出手去,抓不到任何东西。就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软,感官也越来越迟钝。
迷昏之际,一道人影晃到了他的眼前,口中还念念有词,三昆只能从昏沉中看到他口中仿佛有焰火在吞吐。他努力想打开双目,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当一道符咒一般的光影点向他眉心的时候,他眼珠用力上翻,挣扎中晃见了两绺白眉。
“白眉老道?”三昆心中的惊诧都变得十分虚弱。
这时,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向那口棺木挪去,然后双手趴着那口棺材的边缘,身体就已经在向着棺材里翻爬,这时他意念里那股反抗的意志已经几乎消散殆尽。
有一个声音象是从体内发出,告诉他,“躺在那口棺木里面的就是我自己。”
“嘭!”
千钧之际,紧闭的吊唁室大门被人从外面撞了开来,几个青壮大汉直接冲入了大厅。
随后冲进来的一个7、8岁模样的小孩子,在门口大喝一声“昆哥!”
没有听见回应,只看见厅堂正前方,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围着一口棺木和一名穿西装的男子正在绕着圈子。
“弟兄们,给我冲开来!”那小鬼接着喊道。
为首的几个青年听得命令,直接向着那群道士扑去,可伸出的手臂还未触及到那个围起的圈子,就被一股力量快速的弹开。
不一会,那些大汉已经倒了一地,一时间大厅里完全乱做一团。
已经一只脚跨进棺材里的三昆,在身后将手指向了自己之前坐过的那个位子。
也就在这一瞬间,只见一只黑色的皮夹直接飞过众人头顶,悬在了棺木上空,冲着下方
躺进棺材的三昆,就在弥留之际,眼睛突然亮起,盯着那头顶上方的七芒星符,口中残存的一丝气力吐出一个字“破”,便失去了知觉。
“破!”
只见那黑皮具上的七芒星符瞬时从表面亮起,先是一根荧线在七颗芒星间快速地游走,接着通体透亮。那光亮透出皮具的束缚,如天地开阖般,轰然崩射出强烈、耀眼的星芒,如一道光帘,将那口棺木和里面躺着的三昆稳稳罩住。
那围成一圈的道士,还没弄明白这其中的玄虚,就已经在自己的符咒中受到反力的重创,一干人等象撒竹签儿一般,由中心象四周散了一地。
那先前为首的白眉老道及时收回内力,才没有被激飞出去,但也急退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身上的袍子也被扯散,露出里面一件画满诡秘符号的青衣来。
“什么东西,居然能破我的九恶阵法?!”
然后环顾四周,那些躺倒在地的小道们已经个个没了动静,身上的衣服多数都被震得碎成数块。
这时悬在空中的那只皮夹向四边快速伸展开去,一只通体乌黑透亮的黑铁牢笼从夹子里跌落到了半空。那笼体织着致密的金属网格,任何东西一旦被牢,定是不可能再逃生出去。
那白眉见着此番景象,立马就地盘腿而坐,在周身蕴出一道淡蓝色的罩气将自己护住。
“收!”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然后两声、三声,最后整间屋子里都发出嗖嗖的声响,像是有各种物体疾速划过空气,而这些声响显然都是奔着那铁笼子去的。
在这些无形的异物冲入笼子的时候,黑铁的网格被撞得铿锵作响,同时整个牢笼也在空中剧烈地颤动着。不一会儿,将屋内的异物收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屋子里,除了那白眉老道,绝大多数人都在地动山摇一般的震慑下失去了知觉一般,躺倒了一大片。
就在白眉暗自庆幸之时,猛地感觉自己的后心窝被一股寸劲透过那罩气击中,暗叫“不好!”就地转身,又一拳奔着天灵砸来,白眉赶紧将肩膀一让避开,但又不敢将保命的罩气收回。一边运功一面又躲着拳头,十分狼狈。
他怒目相视,只见一个小孩儿就站在他跟前,没比他坐着高多少,叉着个腰,一副不依不饶的严肃神情。
看清状况后,白眉冷笑道,“小破孩儿,就凭你那只手,毛没长齐了就敢跟我斗。”说话间那层罩气象吹皮球一般一撑,就将小孩儿一并罩住。
这时,斗得正兴起的寅虎也不含糊,扑上去抱着那白眉的头就啃,象是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但张大了嘴一口下去,只咬到一撮毛。
“呸!”一口吐掉,原来是眉须,再一抬眼,那白眉凭空不见了踪影。
此时虚空中留下一句话,“小朋友,我们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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