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泉水瓶,就悬浮在三昆那张因为惊讶、惊恐而扭曲的脸前。
“不真实啊不真实,你是怎么做到的?”三昆看看瓶子,看看寅虎,象看变魔术一样,想找点隐藏的机关出来。
小家伙说得非常轻描淡写,“你的元神要是觉醒了,就能看出我是怎么做的了。”
“元神?你是说你元神出窍?这么说起来我车祸以后也出窍了?”
寅虎不屑地撇撇嘴,“你那是灵魂,也叫亡灵。元神在身体消亡后,未消散的灵性会在一定时间内聚成灵魂,在空间飘荡一段时间后,会回归混沌。”
三昆被说得一愣愣的,一脸崇拜地说道,“还是你这个绝活厉害,魔王给我一张模糊的脸有什么用,直接让我元神觉醒不就完了。”
三昆开始郁闷地想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可我的近视好了,而且视力也好得惊人啊,你看啊,我可以看到那边一台黄色跑车的车牌号是‘3A301’。”
寅虎嘀咕一声,“原来你是魔界的。”然后又换了一副羡慕的神情,“天哪,昆哥你的视力太好了,说实话,我都找不到你说的那台车哎。”
然后话锋一转,马上就又变成一副平淡的语调,“不过当你元神觉醒以后,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寅虎拍拍三昆的后脖子,“你可以看到后面”,然后拍拍三昆的肚皮,“你还可以看到里面。你能够看清楚整个世界。”
“真能看那么清楚?”三昆将信将疑。
“内视、透视、遥视、悬视,这些恐怕你也都不知道吧。”看着三昆摇个不停的脑袋,寅虎一脸的不屑。
三昆思忖了一下,问道,“这都是天生的吧?”
寅虎点点头,得意地说着,“确实是有天赋的,我嬴家的遗传基因可是无敌的。”但马上转为痛苦的神情,“不过,我的身体经过12节的锻打,骨头断了接上再来,你没有吧。我还被师父大冬天的扔到冰湖里,冻成疙瘩了才捞上来,然后直接扔进火炉里烤。不过这都只是皮肉之苦,其他的折磨更是不计其数啊。”
“寅虎师傅,我求求你了,教我怎么元神觉醒把。”三昆甚至放掉方向盘,转过身来要拜。
“大哥,我知道你想把自己变废为宝。可如果我有教你那本事,早就让自己的小弟弟正常生长了。元神觉醒有时候是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的,你瞧瞧我,从7岁起身体就再也没有长过,师父说我没有往娘胎里长已经是万幸了。我就想,难道就不能让我先具备了泡妞了功能,再生出这个叫元神的东西么。”
听着寅虎在那里又顾影自怜地罗嗦起来,三昆无助地摇摇头,这时,他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
三昆飞快地拉开钱包,找到了律师的黑名片然后握在手里就拜,“天灵灵,地灵灵,田鸡快显灵。”然后路也不看了,直接对着眼去瞅那名片背面的图案。
那边寅虎一脸无聊地看看他,“算了,你把手放开,让我来吧。”说着方向盘就感觉落到了另一个人手里,车子无人驾驶一般,自己操控起方向来。
三昆也不知试了多少回,才终于找到那个对焦的位置,可看到的影像让他失望之极,依然是田忌那张抽象化的脸。
于是他近乎哀求地语气说道,“田忌大师,你不是让我有需要的时候找你么。我现在非常需要你,帮助我元神觉醒吧,指一条明路也行啊。我今后吃香的,喝辣的供着你。你收多少咨询费都行啊!”
可名片终究还是一张纸片,三昆拜了半天,只有悻悻然收手。刚将名片塞回钱夹里,又拿出来递给寅虎,“你认识这个人么?是个四眼田鸡。”
寅虎坐在那里摇摇头,还没回话,那边三昆就猛地想起什么,抓过他的两只手就端详起来。
寅虎老大不乐意地在一旁嘟囔道,“干什么呀,要给我看手相啊?别影响我看路啊。”
在寅虎的掌心,和田忌一般有着“左四右三”七颗肉痣。不同的是,田忌的痣颗颗饱满且黑得透亮,而小家伙的痣却更接近肉色,介于橙黄之间。三昆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他们的年纪有什么关系。
但他几乎可以断定,寅虎和四眼田鸡分明就是一路人。
“小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个田忌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揪寅虎的背带裤。
这时在高架上飞驰的吉普车可就真成了无人驾驶了,在路面上一通蛇形。还好三车道的高架路比较宽敞,在周遭大小车辆一阵不和谐的喇叭声之后,两人总算是冷静地坐回各自的位置上,方向盘又回到了三昆手里。
“真是有病,早知道就不和你啰嗦了。你再这么发神经,我就跳车了。”寅虎没好气地拉扯着错了位的特大号T恤,三昆则垂头丧气地一言不发,把油门踩得车速蹭蹭地往上窜。
看着三昆这副颓丧的样子,寅虎也只有用些苍白的话来安慰他,“昆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你也不能急功近利啊。”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皮夹子里散落出来的卡片和现金一样样归置起来。
收到后面,“咦”地一声,停了手脚,盯着一张卡片傻呵呵地笑起来。然后冲着一边青着脸的三昆晃了晃手中的皮夹子,“这钱包是你偷的啊?”
“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啊。”三昆之前那股气还没消下去,“一个朋友给我的。”
然后看着寅虎递到眼前的一张身份证,顿时一怔,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名字“牛威廉”。
“有活儿干咯!”寅虎在旁边兴奋地搓着手,“我们今天就去会会你这个富二代朋友。”
“妈的,他不是我朋友。”三昆一边狠狠地回答,一边气上加气地想到,吉妮怎么会和这个人混到一起,这一想酸得他胃都疼了。但随后又宽慰自己,吉妮那一巴掌分明是应该掴在这个牛威廉脸上的,这说明她也没觉得这个亿万阔少是什么好东西。
三昆想着这茬子事,不由下意识地摸摸那挨巴掌的半边脸,突然警觉道,“晚上是不是刁宝他们下手。”
寅虎略一思量,答道,“不好说,不过根据我这个月打探下来,大江堤你看到的那些人,多半是穷苦大众,扮凶装狠,扎堆抱团,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那他们不都是混混么?“”三昆不解的问道。
“呵呵,说出来你恐怕会有点失望,打我7岁起,就没见过真正的混混了。”寅虎解释道,“现在的大流氓,都穿得西装革履,一个个油头粉面地住着大宅,开着豪车。有的人拥有亿万产业,有的人手里握着一官半职,也有流氓律师和流氓法官,狼狈为奸。”
寅虎甚至还有点钦佩地谈起大江堤的那些大佬,“刁宝之流,也是世道所逼,没活路了,才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些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工人,都是家里揭不开锅的底层老百姓。还有青皮、光棍、白相那些人,他们手里的工厂,至少养活了几千个工人,那就是几千户人家有地方住,几千个孩子有书念。”
三昆在心里砸吧着寅虎的这番话,不由的又想起田忌来,盯着寅虎说道,“那个四眼田鸡,就是名片上那个律师,是不是流氓不知道,不过他是帮魔王传话的,而且收起钱来跟强盗似的。”
寅虎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回应,“律师都有很广的人脉,和信息来源,留着他,以后肯定能派大用场的。”看着寅虎的反应,三昆也只有权且相信他是真的不认识田忌这个人。
“说起来这个牛威廉到底得罪谁了?”三昆虽然觉得有人修理这让他牙痒的主,心里非常痛快,但想到这公子哥即将葬身火海,不由得背脊发凉。
寅虎也思忖着,“不知道,不过标新印刷厂曾经是南家的产业,南家是魔都传媒界的龙头老大,这条线肯定错不了。你想知道刁宝是怎么拿到这个厂子的么?”
三昆瞟了一眼,寅虎接着说道,“当年,刁宝曾经设了个局,让南家的少公子砍下他的三根手指。刀起指落,他马上放进嘴里嚼得稀巴烂,别人接都没法帮他接。结果就靠这苦肉计,硬是霸了南家的一间报社和两家印刷厂。这样他那四个没出息的儿子日后才能有个营生。你从这个案例里能学到什么?”
三昆不解,“你是指学到怎么混么?”
“呵呵。皮够厚,腹够黑,手段凶狠,还拿自己开刀。”寅虎伸着手,比划一个砍的姿势。
“油!再怎么混,也不用把命搭上吧?”三昆想想就浑身不舒服。
寅虎笑笑,“所以,你该知道这帮人之前混得有多惨了,断胳膊断腿,只要能换条活路就行。”
“象刁宝这样的老大,在树浦到底有多少啊?今天大江堤上见到那些人都是么?”
“树浦被称作是魔都混混的摇篮,这里大大小小的团伙多如牛毛,五湖四海,五行八作的人都有,我也就呆了一个月,还摸不清底细。不过四大社团今天基本都到齐了,就是刁宝、青皮、光棍和白相四个老大。他们都是树浦的老江湖了,从小就在街头混迹。”
寅虎顿了顿,接着说道,“在外人眼里,他们可能是地痞无赖,可在当地老百姓眼里,他们简直就是在世活菩萨。”
“那昨晚他们算是在大江堤集会么?”
“这个嘛”,寅虎砸砸嘴,狡黠的一笑,“昨天是我暗地里通知刁宝那台乌龟车的事情,然后再放出消息给其他几个老大,这样大家才能配合着来演这出戏。”
三昆一听,有点不太相信地瞅瞅寅虎,小家伙正在副驾椅子上不安分的晃荡,“不会吧,那台车要两百多万哪。你想做慈善,可以把车卖了,到棚户区去撒嘛。”
“你懂个屁。刁宝的价值比那台破车不知要大多少倍。”寅虎是借花献佛,完全不把那豪车的事放在眼里。
“你小子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三昆悄悄地把脑袋凑过去,寅虎瞥了一眼,装无知地吹起口哨来,不再说话。
吉普在魔都的高架上绕了个大弯子,总算是到达了南湾区的目的地,一条毗邻地铁车站的后街小路上。
三昆下车去买水,寅虎就靠在车门上发呆。毒辣的阳光晒得地上的人影都变了形一般,寅虎脸上却一滴汗珠都没有,很享受地晒着日光浴。
待得三昆买水回来,寅虎指指对过的“大黑音像行”,无趣地说道,“你说的那个婊子就窝在这个屁大点的地方?昆哥,不是我说你,就那点出息。”
三昆也不和他争辩,从车里把那个黑色的文件夹取出来,打开来递到寅虎跟前。
“说实话,我重新回到这里,很多之前的怨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如果不是为了这件差事,我也犯不着来找这个女人算账。”
寅虎端起“地牢”定睛一看,不屑的瞥瞥嘴,“我当什么大事,原来是要找人家下国际象棋啊。”
三昆正喝着水,被他这话一呛,一口水直接喷出半条街去,捶着胸脯半响才缓过劲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知道什么是人情世物么?”
寅虎聚精会神盯着那表盘,摇了摇头,但随即答道,“应该是所谓的世故,世俗,世风吧。”一边回答一边念念有词地在那里数数,然后恍然大悟一般,“果真不是国际象棋,少了一行一列,而且也没有黑白格子。”
三昆则没好气地把夹子夺回来,“你前面说的世风什么意思?”
“物欲,无知,贪婪,谄媚,这就是混世纪的世风,一部分。”寅虎耸耸肩,很随意地答道。
三昆听着这话,转念一个欣喜,冲上前,一把抓住寅虎的胳膊,“兄弟,混江湖你是高手,这事了结掉,你可真是帮了哥哥大忙了。”
“屁大的事,懒得管。”寅虎完全不予理会。
三昆只能软磨硬泡,“我的寅虎好兄弟,我这个人最懂得知恩图报了,你今天帮了我,我一定回报你的。”
隔了半响,寅虎才抬起头来,“这样,我帮你处理婊子的事,回头牛威廉的事情,你也帮我一起处理。那样我们就扯平了,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三昆有种正中下怀的感觉,本来牛威廉那厮就让他恨得牙痒痒,现在有人主动出手,他高兴还来不及。
三昆也没急着回应,先是眉头紧锁面露难色,思量了许久,才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好吧,成交。”两人于是对了对拳头,齐齐向着大黑音像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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