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没在站台停留,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依他以往有便宜就占的个性,他一定会搭谢雨曼的顺风车回家的。一来可以剩几块钱出租车费,二来也可以在老爸老妈面前炫耀炫耀。可是今天他铁了心不占这个便宜,因为再恶劣的人也有自尊心,而他昂首离开谢雨曼就是自尊心在作怪。
他不想和这个小魔女有太多的交集,这小家伙实在是心眼太多,他这个老狐狸被她看得底儿清。甚至都能知道自己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所以他对她有些打怵。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薛牧暗下决心,可是一想把自己家的地址都留给她了这点,还是后悔不已,但转念一想就一个小丫头片子有啥可怕的,找到家又能怎样?他没色她奸她欠她,顶天把手机还她。一想到这款心爱的手机,他又不忍心还她了,多好的手机啊,到时就是耍赖她也休想要去!
薛牧边走边闷头想事,刚出出站口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向接站的人群中观望,一时没找到熟悉的面孔,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抬腿走,一个小黑胖子拦住了他。
“木头,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见鬼了呢!”小黑胖子拉着薛牧右手激动地说道。
“哎呦,这不是黑子吗?”薛牧认出了他,他外号叫黑子,薛牧的发小同学兼死党。
“你刚从北京回来啊?”黑子不改本性又开玩笑道“不对,应该说是从抗日战场光荣归来,你看看这伤口还留着血呢!”黑子摸了摸薛牧打石膏的左手。
“你大爷的,真会逗,我这样的还抗日,干女优还差不多。”薛牧和他从来都是玩笑到底。
“我*,一口的京片子,你真把自己当成北京胡同里出来的了!”黑子讽刺薛牧道。
“妈了个巴子,这是东北味了吧?”
“哈哈,这还差不多!”
“你不会是专程来接老子的吧,真孝心!”
“别他妈的臭美,我是来接我媳妇的,也是这趟车。”
“啥,你媳妇?你小子结婚了?”薛牧很吃惊。
“去年结的,嘿嘿,糊弄到手一个!”
“你这个孙子结婚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哪敢惊动北京高层啊,我们这小市民出去旅游一趟就算结婚了,你怎么样啥时结婚啊?”
“才二十八,忙啥,再说哪有女人肯跟我这个残废。”
“拉倒吧,你啥时缺过女人啊,对了,你这胳膊是咋弄的?”黑子又摸了摸石膏问道。
“车祸,小伤,非致命。”薛牧不能跟任何人说起这伤,哪怕老爸老妈。
“你个没心没肺的是来接站,还是聊天来了?”一个女人大声呵斥道。
黑子和薛牧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拖着一个大拉杆箱汗流浃背地走过来。黑子赶紧跑过去接过箱子。
“遇到一个哥们,就聊了两句,谁想你这么快就出来了!”黑子一脸赔不是的笑。
薛牧断定这个就是黑子的媳妇,所以赶紧走过去伸出手:“你好,弟妹,我叫薛牧,是黑子的同学。”
“你好,我叫郑甜甜。”黑子的媳妇脸有些红,为刚才自己的训斥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地边伸出手边自我介绍。
在握手的一瞬间,薛牧已经把郑甜甜看了个大概。她个头不高微胖很白,眼不小鼻不大嘴正好,最明显的是胸前的两团肉肉,大得有爆开衬衫的势头。
这什么世道,黑子这个黑得掉地下看不见的主,竟然找了这样一个好媳妇,艳福不浅啊!
“叫嫂子,你比我小俩小时的。”黑子纠正薛牧道。
他俩在谁大的问题上争执了十几年,都想当哥。
“要知道弟妹在车上我早就替你好好照顾了,你真是的,咋不早告诉我?”薛牧开黑子的玩笑,顺便占点便宜。
“滚,你这色狼,要你照顾还不是羊入虎......!”黑子也是开玩笑,可有感到这话自己吃亏就没说下去。
郑甜甜也不是拘谨的主,笑着打了一把黑子,说:“又满嘴跑火车了,快走吧,我都快累死了!”
“你看,光顾说话了,走,赶紧回家。木头也别打车了,我送你,坐我车走,我送你回家。”黑子也不管薛牧同不同意拉着箱子去开车了。薛牧和郑甜甜站在台阶上等着。两人毕竟头次见面,都不知说点啥,气氛就有些尴尬。薛牧只得装观风景四外观望。
谁想一眼看到谢雨曼了,只见她拎个小包走在前面,身后有个中年男子吃力点拉着她的大箱子跟在后面。她也看见了薛牧,本想打招呼,但看见他身边有个女子,随之放弃了。
她气又不打一处来了,心里嘀咕着,自己还以为和他同乘一辆车呢,原来他已经有人接了,而且还是个女人,哼,看他也不是啥好东西!谢雨曼没有和薛牧擦肩而过,而是特意绕到薛牧和郑甜甜面前走。薛牧猜到了她示威的意思,索性向郑甜甜身边靠了靠,和她肩并肩站着,眼睛抬得老高,摆出一种视而不见的架势。郑甜甜不明就理,这个老公的同学帅哥居然靠自己这么近,难道他......谢雨曼示威般地从他俩面前走过,径直走向一台乳白色的凌志越野车前,开门坐到车里,气哼哼地关上门,她本来想使大劲关门弄出动静弄出点气势,可是好车就是好车,动静一点不大。她又打开车窗夸张地向外吐了口唾沫。
薛牧心里感觉好笑,这丫头倒会使性,看着二百多万的车,就知道一定又是个富家女,大小姐脾气与家庭的财富成正比啊!
正在这时黑子把车开过来了,是一台“豪华”的二手捷达,看那锈迹斑斑的钣金和摇摇欲坠的大灯,就可以判断是台十五年以上的极品车,更夸张的是还在车尾上安了两个翅,这小子难道要营造出飞机的感觉吗?不过轰鸣声倒和飞机有一拼!幸亏谢雨曼坐的车早开走了,否则会被她笑掉大牙的。
薛牧坐在前排,郑甜甜坐在后排,黑子一加油门,这台老爷车叹了口气冒出一股黑烟上路了。
“行啊,黑子,混得不错,都成有车一族了!”薛牧调侃道。
“拉倒吧,这也叫车,开着玩的。你别说,这车我媳妇最喜欢,她坐再好的车都晕车,就是坐这车不晕,你说怪了吧!”
“那为啥啊?”薛牧很疑惑。
“哼,因为这车四处漏风呗!”郑甜甜愤愤地说道。
黑子好薛牧哈哈大笑。这两口子在一起也是极品碰极品了!
三个人正说笑着,后边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不是一般示意让道的喇叭声,而是那种把手使劲按在喇叭上发出的不断的喇叭声。黑子赶紧把车打到另一车道。一辆银灰色的凌志越野车呼啸而过。黑子把头伸出车窗大骂。只有薛牧把头埋得很低,因为他知道,那正是谢雨曼坐的车。这小丫头是故意跟在后边的,阴魂不散啊!
黑子把薛牧送到一个小超市门口,并约定晚上来接他,到他家吃晚饭。薛牧也没拒绝,他知道这个发小是个一根筋的人物,拒绝他比拒绝魔鬼还难。
这个小超市是老爸老妈的,他俩就以这个为生计,生活还过得去。
薛牧走进屋,看见只有老妈一个人在,她正坐在柜台里低头算账。薛牧没正形地走到柜台前,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有大烟吗?”
薛牧妈没听懂,依旧低头算账,问了句“要啥烟?”
“大烟或者冰毒也行。”薛牧继续装腔作势。
“啥玩意啊!”薛牧妈吃惊地抬起头,看着薛牧,一下子没认出来,懵住了。
“哈哈,老妈,是我啊,你连你儿子都不认识了,只认钱了吧!”薛牧哈哈大笑。
“你个小兔崽子,和我装神弄鬼的,吓死老妈了!”薛牧妈认出了他,笑骂地过来扬手装作要打薛牧。
“我都这样了你还忍心下手?”薛牧抬高左手当挡箭牌。他和老妈关系好,开玩笑是家常便饭。
“妈呀,伤得这么重,你在电话里不说只是蹭坏点皮嘛?”薛牧妈抓着薛牧的左胳膊心疼地问道,眼泪刷地下来了。她就这么一个大儿子,连着心呢!
“哎呀,没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好,你看你还哭上了!”薛牧安慰老妈,赶紧给她擦眼泪。谁知道老妈的眼泪越擦越多。薛牧嘴上说无所谓可是看着老妈泪流,心里也是酸酸的。
两人正说着话,薛牧爸推门进来了。他看到薛牧打着石膏的胳膊也吃了一惊,赶紧过来“这伤不轻啊,这开车的咋开的,撞得这么厉害,怎么还忍心跑呢?”
“老爸,你当谁都像你这么好心啊,能跑谁不跑。”薛牧还是以车祸骗他俩。自己那事真是难以启齿的。
“别担心我了,我没事,你们放心吧,养一段就好了。”薛牧安慰他俩。他俩毕竟都快五十多岁了,可不能让他们跟自己这个大小伙子上火了。
“咱这回回来,再也不去北京了,那车太多,不安全。”老妈最担心儿子了。
薛牧正暗自高兴,自己不知怎么和他俩开口说不去北京,这下老妈一句话就解决了。
“还是北京有发展,呆咱这小地方有啥出息。”老爸一句话就把薛牧刚升起的美劲给灭了。
“小哥啊,你要体谅孩子,我看电视,北京小年轻都住在地下室啃方便面,多遭罪!”老妈开导老爸。
薛牧的老妈一直称呼薛牧老爸为“小哥”,这个肉麻的称呼已经延续了几十年,薛牧曾经无数次提出抗议,但都改不了这一习惯。她也曾被薛牧胁迫着叫了几天老公,可是俩人都觉得肉麻。俩人肉麻比一个人肉麻要好,这称呼就一直延续下来。老两口的关系好得不一般,从来没吵过架红过脸更不要说是打仗了,薛家没有暴力。随着岁月的侵袭俩人改变的只有容颜,彼此关系还是很甜蜜,有时薛牧都吃他俩的醋,抗议说自己是充话费送的,老爸幽默说哪是充话费送的,那多贵啊,你是打酱油送的!
薛牧长的像极了老爸,可是在男人沧桑感上,薛牧明显敌不过老爸,老爸的男人味很足,小学哪次开家长会,薛牧都必须让老爸去。因为只要他一出场就是个明星见面会!弄得班主任老师都有怨言,不过嘴上说说,很快她也对薛牧老爸犯了花痴!薛牧老妈长的一般,很多时一起出门,她都被误认为是他的老妈!
懂事后薛牧也悄悄问过老妈,难道就不怕老爸变心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妈每次都是信心满满的告诉薛牧,放心吧,你绝对做不了单亲家庭的孩子,我和你老爸经过的事,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那意思就是说她是有故事的人。可每次薛牧都问不出来,老妈始终重复那句话“我俩是该惩罚的人!”
三个人东拉西扯唠了一下午,正唠在兴头上,外边有汽车喇叭声。薛牧知道是黑子来接自己了,赶紧和老爸老妈告别。老妈本想晚上给儿子做几个好菜,可是又拗不过他,只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
临出门时,薛牧从柜台里拿出一盒软中华想往兜里揣,被老爸一把抢回去了,扔给他一盒十块钱的烟。
“老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一盒烟还往回抢!”薛牧没接那烟,有些拿不出手,自己毕竟是在北京混过的,也不能太寒酸不是。
“能冒烟就行呗,抽这么贵的烟,这不是败家吗?对了,都说坑爹,你这就是坑爹!”薛牧老爸一向很小气,他不抽烟最烦烟味,可是拿这个少爷没办法。
薛牧妈把薛牧爸推到一边,伸手给他拿了一盒芙蓉王,递给薛牧说:“早点回去,别喝太多。”
薛牧接过烟,在老爸面前晃了晃,得意地说:“还是亲妈好!”
“一对败家子!”薛牧老爸装作生气的样子。
薛牧知道,老爸就是说说罢了,家里还是老妈做主的!
薛牧上了黑子的车,汽车低吼着,冒着大黑烟,混入车车流中,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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