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竹青明知长公主误会,却不作任何辩解,故作娇羞低头状,令长公主误会更深。
睿王不是故意让众人认为她厚颜挽回婚约吗?那便让大家误会好了,她倒要瞧瞧他是觉得解气,还是觉得尴尬?
瞧睿王的神情,尴尬居多吧?被她吃回头草,她固然颜面无存,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脸上有光的事。
长公笑了笑,她这侄儿何等尊贵高傲,莫说接受叶竹青,便是稍假辞色也难做到,她完全不必担心。
当即岔开话题:“江小姐此次吃了闷亏,颜面扫地,连本宫的赏梅会都未来参加,最近一段日子应该不会出门了。”
叶竹青附和地笑笑,然后起身,福礼:“臣女不打扰两位殿下叙旧了,臣女告退。”
长公主点头,示意她退下,待她走后,才道:“容侄,本宫觉得她就是后悔了,想再攀上与你这门亲事,你觉得呢?”
秦容摇头,“与皇家退婚如此大事,叶家都能任由叶竹青自己作主,可见叶将军极为惯着这个女儿,绝不会委屈女儿为了利益回头与侄儿联姻。而那叶竹青又是个心中无情的女子,更不可能为情而回头。侄儿觉得,她此番示好,另有企图。”
“另有企图?难道是……皇后?”长公主皱眉,越想越觉得可疑,皇后为了她儿子敬王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秦容不置可否。
“若叶竹青既不为情也不为利,那么极有可能她已为皇后所用,容侄在她身上栽过一次,千万莫因她再栽一次跟头。”
“皇姑姑放心,侄儿自有分寸。”
姑侄二人又说了会话,秦容起身告辞。
他避开众女,走出公主府。
“殿下——”听到叶竹青的声音,他太阳穴不由得一跳,弯腰走进车厢,只是动作未免快了一些。
“初风,赶车。”
“是。”
马车跑起,秦容暗松一口气,倚车闭目养神。
突然马车一阵急颠,“吁——”初风勒马停车。
秦容声音不悦:“初风?”
“殿下,是……叶竹青。”初风声音微微发颤。
秦容英眉轻蹙,伸指撩起车厢门帘,只见叶竹青正将长剑抵在初风脖子上。
她回头看见他,淡定将长剑撤下,朝他灿烂一笑,还剑入鞘。
“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
秦容眼底闪过惊讶,初风的武功虽算不上顶尖,但也是少有的一流高手,竟眨眼间受制于叶竹青,可见她武功之高。
惊讶转瞬即逝,他语气淡然:“叶竹青,你每次见本王都要拿着剑么?”
“臣女不敢,但不拿着剑,臣女连殿下的衣角都见不着。”
秦容冷冷睇她。
初风讽刺:“既然知道我们殿下不想见你,何必自讨没趣?如此不自重,不怕丢了叶将军的颜面吗?噢,我忘了,叶将军的脸面早已让你给丢尽了!”
话音甫落,叶竹青的长剑再次毫无征兆地架在初风脖子上。
“初护卫,你也说了,我是将军之女,还是要自持身份的,所以我喜欢别人对我客气些。”
初风登时目若呆鸡,她究竟使了什么伎俩,为何每次都能在转瞬之间将剑抵在他脖子上?
秦容眼底闪过杀机,声音微厉:“叶竹青,本王并不是每次都会容忍你的。”
叶竹青却利落收剑,在秦容惊讶中,堂而皇之地钻进他的马车坐好:“殿下若实在受不了,可以与臣女打一架泄泄火。”
她刚刚在公主府突然想明白了,以她和睿王殿下之间的梁子,很难与他交好。太刻意的讨好,只会令他暗生戒备。
既然他最后一定会出手救叶家,不如她便一边查找证据,一边帮睿王多做些事,让他多欠她人情,欠得越多越好。就让他自己去猜去琢磨,以他的睿智,自然会明白。
秦容莫名觉得无语,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的女子?
“殿下若是还能忍受,臣女就要与殿下说正事啦。”
秦容侧目睨她:“这次又是什么天机?”
叶竹青无视他的冷讽,淡笑:“臣女听说殿下两个月后要去豫州剿海匪,眼下正在悄悄招募识水性的高手,臣女不才,正好水性不错,武功也不错,所以厚颜自荐于殿下麾下,望殿下成全。”
秦容面色倏地沉下,探手如电,扼住她喉咙:“此事,你从何而知?”
叶竹青既未惊慌亦未还手,任由性命扼在他手中:“殿下若想杀我,臣女愿引颈受戮,但殿下豫州剿匪之行会失去一个强劲有力的高手。”
“叶小姐似乎很自信。”
“殿下该知道臣女有自信的资本。”
“说,你是从何而知?”
“臣女有两个说辞,一是,臣女确实因机缘窥得过天机,包括殿下豫州剿匪一事,第二个是,臣女仰慕殿下,所以常暗中窥探殿下,不经意偷听到此事,以臣女的武功,这算不得难事。殿下愿相信哪一个?”
秦容眼角一抽,这算什么解释?
“虽然第二个解释更合理,但臣女更希望殿下相信第一个解释。”她笑咪咪地道。
秦容锐目似剑,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一改先前戏谑无赖的神情,微微昂首道:“殿下,豫州剿匪,我,叶竹青,愿尽一份绵帛之力。”
秦容注视她良久,大手从她喉间松开。“豫州之行凶险之极,不收女子。”
叶竹青摸摸微疼的脖子,对他哼之以鼻,“想不到睿王殿下竟也是迂腐之人,女子怎么了?我敢说殿下手下的男子皆不是我的对手,殿下要不要比试一下?”
秦容慷懒地倚回软榻:“本王知道叶小姐武功高强,但此行凶险,叶小姐身为车骑将军之女,万一有个闪失,本王无法向叶将军和皇上交待。”
“请问殿下,海匪抢劫杀人时,会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放过她?还是会因为对方是将军之女便放过她?殿下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难道不知女子的结局会更惨?”
秦容面色微动,注视她。
“殿下若执意小看女子,那么臣女便一天抓你一个护卫,废了他们的武功,让殿下无人可用,殿下当知臣女能不能做到。”
秦容面色倏地冷沉,目露杀机:“威胁本王?看来本王对你太客气了。”
话音甫落,挥掌劈出。
叶竹青身子倒翻,纵出马车,落地时已拔出长剑护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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