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不报应的,祁孝之还真不在乎,只是那留下的黑衣人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都站了半响,也不知过来扶下自己?
动了动干裂的唇,好在已是春日,倒没那么大冷。
只是同个姿势久了,腿脚泛麻:“你们?”祁孝之抿了下嘴,又是叹了口气,想着怎么组织语言。
“怎么了?”又等了半响,终见其中一名黑衣人动了下身,当即一脸希翼,正要再次开口,不想那名黑衣人继续道:“来人了。”
来人了?
是谁?居然在这个时候来这里。祁孝之亦是伸着老颈巴子,使劲往前伸着,不出多时,就见祁蔚领着小队人马进了大厅。
一阵失落后,忙埋下首。
“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
“嗯。”祁蔚摆手,环顾了周,眉头微皱:“太子妃呢?”
太子妃,又是太子妃,看来自己当初真的没有胁迫错人。只怪自己不够狠心,忧着劳么子的礼仪章法、人言可畏。
祁孝之的头埋的更深了,而眼神也越加怨毒。时而现过懊恼,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痛下杀手,反而养虎为患。
“回太子殿下的话,若兰姑姑感念太子妃辛苦,遂请回房休息去了。”说话间作势就要去请:“小的现在就去唤人。”
“且慢。”祁蔚沉吟须臾,再次抬手,扫向才坐上凳的军师慕白:“孤先过去看看,这儿就交给你了。”
“哎,殿下,这怎么成呢,咱……”慕白起身招手,一句话还没说话,已是不见祁蔚身影。
又摇头,叹气,重新坐了下来,盯着门口,抱着剑鞘依门而站的卫戈:“那些人呢?”
卫戈略一挑眉,走到祁孝之先前坐的木椅边,‘啪’地一声,将剑拍在木桌上,这才坐了下去,眼神莫名地盯着祁孝之方位。
耸了把肩,很是无奈道:“都是些土兵,其中不乏独子。”
虽然人家子女多,可也经不住祁孝之那样糟蹋的。
慕白点头:“还是注意着些为好。”
“我呸,如此小兵,量他们也掀不出个花样来。”阮胥江扬着下巴,冲祁孝之所在的方向,拔出半把刀。
看样子,要不是阮胥源制止,还真打算动手。
虽说祁孝之不怕死,可还是本能地往后缩了把脖子,侧头听着厅内几人交谈。
越听越是震惊,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失败,有勇无谋。要说能谋反成功,也全仪仗着亲哥的信任。
且说这厢,自祁蔚独自一人出厅寻司徒姬后,便就在若兰的指引下直奔知县小姐闺房。
只是唤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声,不由心急,寻到窗户跟前,才发现窗门也是紧紧关闭着在。
百思不得其法,终是抬起右腿,破门而入。
许是门、窗紧闭的缘故,才进门就感阴森,当即失了分寸,开着嗓子喊道:“一乐,一乐,你在哪一乐?”
此番情景,必不在外面,当即大步向床榻迈去,一把掀开床幔,就看到床上抱着被褥,缩成一团的人儿。
“一乐,一乐,你怎么了,可别吓孤。”祁蔚掀开被褥,捞过司徒姬上半身,才发现对方脸色煞白,尽是泪痕。
心疼得要命,用手直抚着司徒姬眼角,尔后轻轻拍其后背:“一乐,别怕,别怕,有孤在,任何人都伤不了你。”
祁蔚叹息,早在佘青墨被祁孝之射伤时,就察觉出了对方的不对劲。只是那时还不能开口让人带她离开。
毕竟,谁也不知祁孝之背地里有多少人马。
在自己视线里,还能护其周全,若是途中出了什么岔子,简直想不敢想。只是事情远比想象中的顺利,毕竟谁也没有料到:祁孝之会那么不得人心。
“我没事。”司徒姬反手抓上祁蔚精瘦的腰,摇了摇头:“就是有些害怕,联想到你……”
只是她不敢讲,她居然身同感受,梦见祁蔚双腿被射的全部场景。虽是梦境,却如此逼真,疼到她心窒息,却又无能无力。
话说一半,似想起什么似的,当即挣扎着,侧面对着祁蔚坐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南源那边?”
说话间使劲推人:“眼下,让南源退兵才是最重要的。”
“无碍。”祁蔚一把将人扯到怀中,下巴抵着司徒姬头顶,狠嗅了把,异常满足:“佘青墨已废,南源再无可用之才,眼下,已是夺回一座城池。”
这轻飘飘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一般。
只是圣人也有难处,不过多时,便就耸了下肩:“眼下国库亏空得厉害,若不是早些年的经商和阮家托底,这场战斗——只怕还有得熬。”
司徒姬眨巴眨巴了下水汪汪的大眼,她也是前世做皇后后才知晓祁蔚还有商业头脑——遍布各地的酒楼、茶馆。
明为敛财,实为情报之所。
不想那么大的产业,都兜不住祁孝之的底,才三年多而已,竟然衰败到这种程度。
“那你的意思是……”
“别动,再让孤抱一会。”祁蔚环抱司徒姬许久,似斟酌,又似无法开口。
嘴巴张了张,小半天都没发出一个音节。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蔚点头,又认真思考了番,最终松开司徒姬,少见的肃穆:“孤从不强人所难,曾在苏沐晞答应诱惑皇叔的同时,许了苏小姐一愿。”
“我爹么?”
祁蔚并不意外司徒姬的答案,只是嘴巴微张,许久方才点下头颅:“你会因此而怨恨上孤么?”
无论司徒姬作何感谢都能理解,毕竟身为人子。只是他和司徒姬之间,当然,以祁蔚心性,绝不会让此类事情发生。
绕是如此,即便是绑,也要将人绑在身边。
只是令祁蔚大为惊喜的是,小丫头看着唯唯诺诺的,却并不迂腐:“都说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爹为一己私欲,而陷害忠良。”
司徒姬羞红着脸,依到祁蔚胸前:“我信你,就像你信我那般。”
这话可就说得祁蔚不好意思了,毕竟他自初见司徒姬时,就在怀疑对方——是否祁孝之派来监视自己,看自己笑话的。
“嗯。”祁蔚捧着司徒姬双颊,珍重印上一吻:“姑且再等等,待回了京城,孤必给你十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嫁入我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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