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后寿辰,皇帝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特意召回了勤亲王夫妇回来给叶太后庆生辰。
慕云怀穿戴整齐,走出房门,“陈余生,殿下那边可准备好了?”
她准备和赫连隽出城去迎接勤亲王夫妇。
“殿下已经在前厅等夫人了,您过去就可以出发了。”
勤亲王回信来说,大概是今日早晨就能回到邺都,所以她是特意拉着赫连隽提早了半个时辰左右来等人。
“别急,他们不管是早晚,那都是会到的,你瞧瞧你这模样,哪还有半分端庄呀!”
赫连隽瞧得出来,她有些激动紧张,好像真的是在等待自己多年不见的亲生父母一样。
“今日我穿戴并无不妥吧?”
她特意选的一身水蓝衣裙,没了往日的张扬,连态度也特意表现得亲和。
“来啦来啦!”
远处,终于出现了马车的身影。
“慢点慢点!”
勤亲王率先走出来,转身掀开车帘去扶妻子下车。
房氏走出马车,仅仅只是看了慕云怀一眼,转头又去看马车,伸手去接马车里的人。
“源儿慢点。”
房氏的语气很温柔,声音也很轻,仿佛怕说重了伤到了对方。
一个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长相秀美的年轻女子走出来。
“京城看着,好像要比娘亲说的更加繁华热闹呢!”
源儿的视线落在前面的慕云怀身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流转,带着一丝丝的赞叹,“这是谁家的美娘子?”
房氏瞧了慕云怀一眼,温柔地向她介绍说:“这是允王妃,源儿不曾见过,不过允王妃人也很好相处,日后你们再慢慢熟悉便是了。”
如今的房氏,已经没了之前的一点儿痴傻之气,就像是端庄的大户人家的主母。
这才是房氏最原本的模样,端庄优雅,又不会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母亲……”
慕云怀感觉得出来房氏对待她的态度变了很多,于是轻声细语叫了一声。
房氏扶着源儿下车,微微抬头看了慕云怀一眼,平平淡淡地说:“你们在这里等久了吧?好啦,都回去吧!”
勤亲王也觉得妻子对待慕云怀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和善了,于是只好自己去和对方解释说:“你母亲最近精神状态好多了,许久未见你,显得有些生疏,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们老早地就来等我们,也辛苦了,今日就去亲王府吃个便饭吧!”
勤亲王很大方地朝赫连隽二人发出了邀请。
房氏轻轻拍了一下源儿的手背,转头去和勤亲王说:“夫君,我们刚刚回来,府上也没怎么打理,要是这时候请他们二人过去,只怕是要怠慢了,不如择日再邀他们二人过来吧!”
房氏二话不说就回绝了勤亲王的话,而且还不是直截了当地回绝,而是找了一个简简单单的理由。
慕云怀有些失落,但也没说什么,笑着和他们说:“过几日就是太后娘娘寿辰了,还要准备寿礼,就不去府上麻烦父亲母亲了。”
话音落下,她朝着房氏和勤亲王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赫连隽知道她是难过了,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宽慰她说:“那女子长得跟赫连音有几分相似,皇婶婶或许只是现在暂时把心思扑到了那源儿身上。不管如何,你都是跟皇婶婶是有关系的。”
她扬唇,强忍着心中的失落,没有让情绪左右自己的想法。
“没事,回去吧!”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尤其是看到慕云怀那落寞的背影,勤亲王觉得心有不忍,又无可奈何。
“才出去一趟,回来就对怀儿如此冷淡,怕是要寒了她的心了。”
听完勤亲王的话,房氏扭头,对他的话表示不赞同。
“她也不是亲生女儿,该怎么对待,心中自有分寸,又何须在乎她的感受。”
“舟车劳顿,源儿身体欠佳,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从初十开始,房氏就已经在准备给太后的贺礼。
玉观音太俗,玛瑙串子又上不了台面,选来选去,王府的宝库里竟然挑不出一个合适的礼物来。
谭源源无奈道,“娘亲,我们家就是皇族了,礼物倒是不用多富丽,用心最好。”
“前日,您不是去菩真寺求了两本普度大师手抄的心经吗?女儿瞧着,这个就是最好的了。”
房氏一拍大腿,忙招呼身边的婢子渔儿去梳妆台上把心经拿出来,又在库里找了个古朴大方的盒子装进去。
“娘亲不常去这种场面,到时候你去给太后奉上才好。”
带着子女的都会叫家中子弟送上礼物,一是为了彰显孝心和家教,二也是怕礼物有什么说道,孩子送上去的总好过大人。
谭源源应了声,拿着盒子便回了自己的院里。
叶太后寿宴,宴会在御花园之中举办,男宾在东侧女宾在西侧,中间扯着一层薄纱,也看不真切。
房氏和谭源源坐在一处,同桌都是房氏熟时的人家。
在房氏的带领下,谭源源一一见礼,惹来她们赞许的目光。
还不等她坐回到位子上,一双手就被人拉住了。
“这位是谁家的千金啊?瞧瞧,长得还真是标志啊,王妃娘娘还真是好福气呢,身边能有这么一位标志又端庄的孩子。”
拉着谭源源的是位华冠丽服的夫人,模样却有些眼生。
房氏走上来,不动声色地把谭源源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与来人挽着手寒暄。
“源儿,这位是礼部侍郎钱夫人。你这孩子见了人都不知道说话,白叫夫人笑话了去。”
谭源源小声问安,顺着就退到了一边去。
眼瞧着钱夫人的目光就在谭源源身上来回打量,房氏有些不满,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另一边,慕云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听着房氏那边的动静,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妃娘娘怎么在这么偏的位子坐着?真是叫我好找。”
这时,文静言悄无声息地从慕云怀身后冒了出来,慕云怀猛地一惊,面露无奈。
“你啊!”
文静言嘻嘻一笑,略些得意,“今儿你备了什么表演?”
“表演?”
慕云怀不免疑惑。
寿宴上送礼还不够,还要表演?
文静言略一思索,才恍然一拍手,“对了,您可是王妃娘娘,自是不能在人前表演,而且也无需去讨好太后娘娘。”
这叶太后喜欢年轻姑娘娇俏颜色,有些勋贵人家为了博得叶太后欢心,便让自家女儿备着一个讨喜的小节目,在叶太后寿辰上表演。
如此几次,便形成了一个惯例,凡事家中有适龄的姑娘,都会在宴席上表演一个小节目。
慕云怀听了之后拧着两条眉,坐在那话也不说了。
文静言没心没肺地嘲笑她,惹得她恼羞成怒与她闹成一团。
“行了,你就下去准备你的表演吧!左不过是些弹琴跳舞,随意演一个就是了。”
慕云怀扶着额,提醒了一下文静言。
寿宴之上勋贵云集,前几日才出了那样一场事,她不愿意出风头。
“您是王妃娘娘,算来也是太后娘娘的孙媳,您要是不准备一点表演,只怕是说不过去,您此时也可以想想,万一等会儿用到呢!”
文静言还是想要让慕云怀准备一下。
虽然她的身份是皇家儿媳,但是也不一定就能独善其身,准备一下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很好的一个选择。
慕云怀心中一凛,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有了主意。
这事连文静言这样不常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想来京中之人也多有耳闻。
她心思沉着,有了文静言这句话,从前许多疑惑全都有了说法。
为什么钱五小姐之死分明没有半分证据指向她,却闹得满城风雨。
慕云怀到了今日才想通了这事,说来却全是因为叶太后的缘故。
叶太后身份尊贵,但她有一个远房表孙,叫韩璟辰,这不就是浦阜郡浔阳县的那个孩子吗!
在浔阳县处理那件事情的时候,她其实也是稍微打压了一下韩家,还真不知道那韩家居然是叶太后的远房表亲,要是知道啊,她只怕是手段更加厉害了。
那韩璟辰长得确实是一表人才,而且性子还温和有礼,至少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感觉是这样的。
这事虽然是在千里之外的浔阳县,但是叶太后要是真的想要把新仇旧恨一起算,管他是不是关系亲近,只要是能对慕云怀造成困扰的,叶太后都会抓住机会。
这事虽然在后宫之中提起,可前朝难免有人消息灵通,听说了一二。
如此一来,慕云怀可不就成了这些爱慕赫连隽的小姑娘,还有那些想要扳倒赫连隽的人的心头之恨和首选了嘛。
当然,浔阳县韩璟辰的事情也不全是导火索,应该是有人在叶太后耳边把事情说严重了,这一下才是捅了马蜂窝。
如今想来,那钱五小姐之死,好像确实和叶太后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联系。
想到这,慕云怀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死的不明不白。
“都怪我,没有早些跟您提一下,如今时候还是有些急了,不然总能想到一些好的。”
文静言瞧着自己一句话就叫慕云怀这般愁苦,心里有些愧意。
慕云怀摇着头,“没事,这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需担心。”
文静言听了这话心里好受了一些,见慕云怀苦思冥想,也不打扰她,与她知会一声便去了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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