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舒妃也是出自大乾勋贵门第,见识非同一般女子,甚至说,宫里宫外如何,很多消息,她都是通的。
她话说完,又琢磨了会,接着道:“你心有不甘是对的,娘同你说,就是当初,太上皇在位,可有人想得到,最终是你父皇荣登大宝?”
“要我说呀,无论如何,人先得屈身守份,你莫看你大哥现红火,可是说到底,无论朝中百官再怎么捧,到头来,也比不得你父皇一句话。”
舒妃话说完,于爅恭敬点头道:“母亲教训的是,可儿臣前面已经恶了父皇,虽说父皇现不计较了,却是也没有再用我的意思,纵有才华,得不到展示又当如何?”
舒妃捻起面前案上的果脯吃了口,而后道:“有一人可帮你。”
“谁?”于爅猛的抬头。
舒妃笑了笑,道:“贾蓉!”
于爅听见舒妃说到贾蓉明显的愣了一下,未几,他回道:“贾蓉现确实红火,也得父皇的宠爱,不过,儿以为,父皇是看中他的才能,若是立储立君,只怕是贾蓉也不好使。”
于爅心里还有句话没说,那便是他曾寻过贾蓉,不过当时,贾蓉对他距离不远不近,让他极为苦恼。
于爅说罢,舒妃笑了笑,而后道:“如此,你且同我说说,治理国家,你父皇现今依仗哪些人?”
舒妃问话,于爅思索片刻后回道:“内阁阁老,六部,不,七部尚书,朝廷百官,九边军士。”
于爅说完,舒妃摇了摇头,道:“说的太笼统了,你得看的仔细。”
舒妃说罢接着道:“治理国家,你父皇现依仗的,乃是内阁首辅李思明、内阁阁老莫怀、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户部尚书封永、商部尚书林如海还有那寿乡伯贾蓉。”
“这些人中,李思明已位极人臣,近来动作,颇有同你父皇争权夺利的意思,如此,便不得你父皇喜欢;其二莫怀,此人乃是你大伯家臣,虽有文治武功,却终究进不得你父皇跟前;京营节度使王子腾,此人浅邸时便同你父皇熟识,现他能兴盛,一是你父皇念及旧情,二来,此人听话,不过此人志大才疏,只会钻营,后登不得大雅之堂;第四,封永,此人也是你父皇老人,且此人一心为公,最得你父皇喜欢,只是可惜,他年纪太大了;林如海,此人兢兢业业,也颇有才干,不过他毕竟曾经管着太上皇的钱袋子,虽现投向你父皇,也终究得不得信任;最后,便是贾蓉了,此子深得你父皇恩宠,两次赐婚,只每每下朝,那一招手的恩德,穷尽千年,也难得遇见一个,最重要的,便是此子年轻,也拎得起轻重,后不会有遭灾的时日。”
舒妃说的累了,吃了口茶后接着道:“这些人里面,贾蓉最像,最像一个未来的辅国之柱,如此,谁同他和恰,那么,谁在你父皇心中便最合适。”
舒妃说罢,于爅有些茫然。
未几,于爅开口道:“母亲说的这些,儿也有过考量。”
“前些日子,儿也同那贾蓉吐露过心迹,不过,那贾蓉待我不轻不重,不远不近。”
舒妃听了于爅的话后,捂嘴笑了声,而后,她有些怜惜的看向于爅,道:“好我的儿,你想让人家如何待你?”
“人家前途一片光明,只跟着你父皇,便是一辈子安稳,为何要转而同你一道,去走偏僻小路呢?”
“前些日子,你可知你大兄请了些京城勋贵子出城打猎?其中,贾蓉也在。”
“有人同我说了些打猎时的仔细事,那时,你大兄何等威风,可那贾蓉待你大兄,也是一般无二的。”
于爅听了舒妃的话,面上的忧郁之色少了几分,未几,他道:“我有些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母亲可是教我,不论贾蓉如何待我,我得在父皇眼里,同他相处的好?”
舒妃摇了摇头,道:“非也。”
舒妃说罢,琢磨了下却突然不知如何说了。
如此,舒妃沉默片刻,道:“罢了,该如何做,我也不好教你,教的不好,在你父皇眼中,你说不得变成的钻营之辈。”
“你只记住一句话,贾蓉不会出事,凡他有危机,定是你父皇的考验,待到那时,你得帮他说话。”
于爅闻言,猛点头,道:“儿明白了。”
一番话说罢,舒妃也累了,只斜靠在椅子背上,叮嘱起于爅最近的吃住起来。
如此,两人又说了会,说到最后,舒妃突然问道:“你来我这,可先去了皇后娘娘哪里?”
于爅一愣,而后道:“父皇要我来见你,我便过来了,却是没有去皇后娘娘那里。”
舒妃听了这话,忙睁开眼睛道:“既是如此,我也没什么同你说的了,现你且去趟凤藻宫吧,这些时候,还是不要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
舒妃话刚说完,于爅便要起身,就在这时,淑环殿外,突有宫人喊道:“参见皇后娘娘!”
殿里,舒妃听得这话,脸色一变,而后看向于爅,道:“同我一道出去迎接,除了行礼问候,你再莫要说其他话。”
……
舒妃领着于爅出了殿门便见一群宫人簇拥着想皇后镇走了过来。
舒妃见状,快步迎接上去,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说罢,舒妃也不起身,只低着头,弱声弱气的道:“姐姐过来,也不差人传唤一声,失了礼数,妹妹当真惶恐。”
张皇后看着跪地的舒妃,眼里莫名之色一扫而过,而后脸上带着笑,忙扶起舒妃,口中道:“自家姐妹走动,那里要什么礼数,妹妹可别说这种话,若是后面再说,姐姐我可当真要使那规矩了。”
说罢,张皇后又笑着看向于爅,道:“今个爅儿也过来了。”
于爅看着张皇后,嘴巴抿了抿,行礼道:“儿见过母亲。”
张皇后见着于爅也跪下,笑了笑,走到于爅面前,又把于爅扶了起来,道:“自家人,后莫要行这般大礼。”
张皇后说罢,笑着看向舒妃,道:“左右今个无聊的紧,我本想着,去园子里转转,只可惜,天也凉的紧,只转了半圈,人便受不住了,如此,正巧逛到妹妹这边,便过来坐坐。”
舒妃听了张皇后的话,脸上带着灿烂的笑,道:“既是如此,姐姐可要在我这多坐会,我也是有些时候,没同姐姐好好说话了。”
舒妃和张皇后嘴里说着些有的没的,二人虽貌合神离间,可言谈举止就如同个亲生姐妹般好,手拉着手,一道进了淑环殿中。
后面,于爅跟着宫人,跟在张皇后和舒妃两人后面,也一道进了殿中。
众人进殿,舒妃便亲手给张皇后端来了茶水,而后,舒妃也不坐着,就侯在张皇后面前,等着张皇后的话。
张皇后见状轻笑了声,她先吃了口茶,而后道:“妹妹快些坐下。”
张皇后说罢,舒妃在旁寻了把椅子,而后恭敬坐下道:“我这里茶水,比不得姐姐宫中,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张皇后笑道:“哪里有什么好与不好,这茶,说来就是个吃喝的东西,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吃着妹妹的茶,却是极合口味。”
舒妃恭敬,张皇后和煦,只可惜,二人话里话外,一个在低头做小,另一个,却是藏了些敲打在里面。
一旁,于爅听着张皇后的话,待听到那句“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时,脸色一变。
于爅脸色变化不过三两个呼吸,虽快,却还是引起了张皇后的注意。
如此,张皇后看向于爅,道:“我记得,你父皇不是吩咐你在国子监中潜心学习吗?今个,怎么入了宫?”
张皇后问话向于爅,于爅顿了顿,恭敬道:“回母亲,今个父皇差人唤我进宫,后又考教了我的学问,再后面,便……”
于爅话没说完,张皇后却是已经弄清楚了经过。
如此,张皇后就同一般人家闲聊般,笑着道:“这是极好的事,后面,你还是得规矩些,也好让你父皇省心。”
张皇后说罢,一旁坐着的舒妃故作平常的开口,道:“他本是要去寻姐姐你的,只我老远看见了他,把他唤了过来。”
张皇后闻言,脸上看不出信或不信,只笑道:“他来见你,自是应该的,毕竟,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
这边淑环殿中言语交锋,另一边,宁国府中,却是正玩的热闹。
林黛玉提出要玩纸牌后,贾蓉便唤来丫鬟们,轮流做陪,陪林黛玉玩了个高兴。
两人玩了一阵子,不知为何,平日里不曾过来的薛宝钗今个却是过来了。
薛宝钗今个穿戴的艳丽,她见林黛玉在,先是一愣,而后便上前同林黛玉见礼。
如此,薛宝钗和林黛玉说了会话后,便也加入了牌局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贾敏和周氏说了些话后,便起身去了荣府那边寻贾母去了。
林黛玉没有跟着,只同贾蓉、薛宝钗一直玩牌,待玩到傍晚,贾敏从荣府那边过来,后又在宁府吃了饭,而后才同贾敏一道,离了宁国府。
待到林黛玉离开,贾蓉也玩的累了,草草把府里事安排了一番后,他便上了床,睡了过去。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未大明,贾蓉便起身去上早朝了。
今个便是定下的考成的日子,不过虽说日子是今天,前面,乾明帝那里却是已经给了贾蓉条子,哪些人是该发作的,贾蓉心里已经有了数。
朱雀门前,百官静默,不多时候,贾蓉拍马赶到。
有三五官员看见贾蓉面色一变,未几,便有人试探着,想过来凑近乎。
贾蓉平日在府里同门子们有吩咐,除了些经常走动的勋贵外,其他不熟悉的人,一概是不通传的。
是故,这几天有很多人想走贾蓉的门路,却进不得府里。
这边贾蓉勒马停住,那边便有官员围了上来。
十数个官员品级不一,将贾蓉围住,待遮住众人眼,便一身穿绯色绣云雁图案的四品文官打头,凑到贾蓉面前,手里偷摸着,取了几张银票来。
这人正是前面福香楼里,组织饭局的周姓男子,不过,贾蓉不认得他。
只见这人拿出银票,试探着开口,道:“下官见过寿乡伯爷。”
贾蓉看见其拿出银票,便知其起了什么心思,老实说,这银票贾蓉收也可以,不收也行,反正到最后,都得说与乾明帝。
如此,贾蓉呵呵笑了声,道:“不知大人何故?”
那人见贾蓉语气软和,试探着,先将银票往贾蓉手里塞了塞。
贾蓉见状,心里暗自发笑,而后接过银票,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见贾蓉收了银子,脸上一阵狂喜,而后道:“一直想拜见寿乡伯,只可惜国事繁忙,一直脱不得身,现考成的日子到了,只求,待到时候,伯爷能美言几句。”
这人说罢,贾蓉记下这人的面目,又侧头看了眼他的腰牌,而后哈哈大笑,道:“此事好说。”
围着贾蓉的百官见贾蓉收了银子,一时间神色各异,未几,竟都从怀里掏出东西来。
贾蓉收了第一个后,便也不推脱了,皆一一收下,如此,一阵手忙脚乱过去后,他身型,竟臃肿了几分。
这边贾蓉收了银子后,围着的官员也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一般,各自散了去,如此,又过了十数个呼吸,朱雀门便打开了。
……
金銮殿内,今个乾明帝来的极早。
待到百官入殿时,乾明帝看上去已经坐了许久了。
如此,百官进殿恭敬行礼,后又听得戴全一声高呼,“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戴全说罢,便有三五官员出列,开口说起些歌功颂德的话来。
这一说,便过了近一炷香的功夫。
乾明帝半睁着眼睛,待听罢这些没营养的话后,拍了拍手,便有三五个小黄门抬着一筐折子走了进来。
百官见状,一时间静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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