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一声令下,身后黑压压的兵卒便涌进苗府,刚随苗奇一同出来的人,也都被一一绑了,丢在府门外跪着。
苗府只是个三进的宅子,自然不像穆家那样还敢抵抗,兵卒刚进去,里面的下人婆子都全跪了。
这几百兵跟着贾蓉也有了时日,懂的他的规矩,也不抢掠,只将苗府里的人喝骂出来,然后围住。
贾蓉揭开面甲,走进内院。只见苗奇的妻子外加一个妾氏、三个孩童,最后还有一个披着嫁衣、盖着盖头的女人站在院子里。
苗奇的这些个妻妾儿女都一脸的苦涩茫然,贾蓉见了,便道:“苗奇收受贿赂,尸位素餐,坐视朝廷官兵被贼匪围杀,罪大恶极,以被我当场正法了。”
他话说完,这些人便都嘤嘤哭了起来,贾蓉又道:“你等跟着苗奇,也享受了这些年的富贵,说无罪想来是不通的。但本伯行事,向来若无必要,不祸及家人。待会儿我会发放些银两,你等领了,便各回各家吧。”
贾蓉这话说完,那两个女人身子抖了抖,强止住了泪水,只三个孩童还在哭泣。他见状,摆了摆手道:“都回屋子里去,该走时我叫你们出来。”
那两个女人领着孩子进了屋,只剩下那个一身婚服的女子还留在院中,贾蓉见了,便笑道:“你还留在此地作甚?难不成让我赔你个爷们?”
那女子扑通一声跪下,哭道:“求老爷收留。”
这一下动作,倒是让贾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有些乐,便问道:“我为何要收留于你?”
那女人扯下盖头来,露出张梨花带雨的精致小脸来,仰着头望向贾蓉,道:“妾身本是官家小姐,本名柳玉,现被叫作玉梅,十八岁。四年前,家父在金陵做县丞,因不愿受盐商脏钱,被盐商告到了京里,说我父贪污腐败、治理无能。”
“我父被下了狱,我全家被打入教坊司,有贩子擅识女人,打定我以后能生养的风流,花钱将我换了。”
“呜呜呜……也幸亏那贩子,想卖个大价钱,一直将我养着,昨个才被这家买了来。”
柳玉说到伤心处流下泪来,哭道:“今若是老爷不收留妾身,妾也无家可归,妾身没有户籍,再被那贩子见到,说不得以后就只能流落到烟花场所、不忍言处……”
“老爷仁德,救我出苦海,我无以为报,只有蒲柳之姿,万望老爷不要嫌弃……”
贾蓉见柳玉生养的极好,微丰身材,观之可亲。现又泪水涟涟,脸上带着羞红,心中起了些心思,但一想却又觉得不符合他的人设,便摆了摆手道:“你莫多言,我不是挟恩图报之人,也非色中恶鬼。既你现无处可去,可先跟着我,等安稳了,再作打算吧。”
说完,贾蓉便离了内院。
……
时间流淌不停,转眼间已是三更天,贾蓉安顿完了南运卫所里剩下的事,便回到苗府里寻了个没人的院子入房睡了。
待到四更天,那柳玉仍然是穿着一身嫁衣、盖着盖头,她见内院无人把守,便从里偷偷走了出来。
可她刚走不过三五步,便有巡视的兵卒看见,并上前拦住了她,喝问道:“汝不安稳待在院内,出来做甚?”
柳玉侧着身子,行了一礼,羞涩道:“你们将军说的,待到四更天,让我去寻他……”
这话一出,巡视的那兵卒也不知该如何办了,两人僵持了片刻,柳玉咬了咬牙,又狠声道:“耽误了你们将军的好事,你仔细着。”
许是柳玉装的好,那巡视的兵卒虽觉得贾蓉不是那种人,却也在心里嘀咕个不停,纠结了会,索性不管了,便给柳玉指了路,让开身来。
柳玉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她好似上刑场般,步子踏的很沉重,一步一步,走进贾蓉睡的院子。等到她推开卧房的门,见到贾蓉睡着,便友上前,直扑倒在了贾蓉身上。
贾蓉睡得轻,柳玉刚一碰到他,他便惊醒了,回身胳膊一拦。
贾蓉这一胳膊劲力重,柳玉虽轻痛哼了声,却也将他死死抱住,哀求道:“将军,我不要名分。”
……
翌日,太阳已在天上挂了良久,直到透过窗户,阳光照在贾蓉脸上,他这才睡醒。醒来他侧头一看,便见身旁人满面桃红,眼角带泪,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松。
贾蓉微微侧着身子,轻轻用手抚平了柳玉皱着的额头和眼角的泪,他的动作很轻柔,却还是扰醒了柳玉。
“我叫贾蓉……”贾蓉开口说道。
柳玉摇了摇头,松开抱着的贾蓉的胳膊,又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小脸凑到他耳边,道:“爷,妾不用知道,妾以后只叫你爷。”
温暖的带着湿气的风吹的贾蓉耳朵痒痒的,他顿时又起了反应。柳玉感觉到,耳根子红了红,眼神里带着些后怕,却又暗自咬了咬牙,就要摆出个姿势来。
贾蓉见了,将她搂起,斥道:“不要命了!”说完,便一只胳膊抱着她起身下了床,又将被子掀开,再抽出枕头下压着的剑,将床单子上污了的那处切了下来。
做完了这趟子事,贾蓉把柳玉安稳放在床上,将那块污布叠好,赛进她手中,道:“安稳睡着,爷一会送饭给你。”
柳玉拉过被子遮住身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贾蓉笑了笑,将衣裳套在身上,拿起剑,转身出了门。
……
一晃便是十日功夫过去,苗府里的下人婆子、苗奇的妻妾儿女已竟皆被遣散了。
这天,苗府中,贾蓉端坐中堂。他身旁,柳玉满眼的春水,一副小媳妇模样,给他沏上茶水。
未几,只见牛往道带着一脸的坏笑出现在院门口。柳玉见了,便离了堂屋,进了侧房躲避。
贾蓉见牛往道一脸坏笑的走进来,没好气道:“哼,这都几日了,你也好意思笑我。在辽东,在扬州,你玩的可比我花多了。”
牛往道嘿嘿笑道:“岂敢,岂敢,在下怎敢与同知大人相提并论。”
牛往道说完,贾蓉吃了口茶,正色道:“你父亲那里传来消息了吗?扬州、金陵,又有什么事发生?”
贾蓉这样问,牛往道便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贾蓉,道:“都在这里面。”说完,又道:“再有两日,我父便能率领大军抵达金陵。扬州城内,倒也无什么事发生,要说你这位林姑爷当真是厉害,穿针引线般,又把那伙子盐商串了起来。”
“哦,对了,还有一件秒事,那高家家主高天明的儿子,高月泉,在扬州待不住了,偷偷去了金陵,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贾蓉一边听着牛往道的话,一边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未几,便道:“都是好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群盐商都是些要钱不要命,不要良心的东西。许是林姑爷许了什么好处,他们这便一个个都窜出来抢食了。”
“等牛世叔到了,那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两万披坚执锐的右掖军,火器超过四千,看哪家盐商还敢有动作。”
贾蓉话说完,轻轻敲打着桌子,口中又道:“高月泉,还敢往外跑,整军,先去金陵拿了这家伙。”
牛往道不解道:“之前不是说要安稳,莫要惊了那群盐商吗,这怎?”
贾蓉笑道:“他们虽贪生怕死,可谁不惜命。当真要他们死时,他们随便板板命,我们手里头的人手不足,压不住,就要惹出祸端来。”
“可如今,牛世叔大军将来,他们若是要动作,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现他们不动,我们先动,说不得还能吓住几家。”
“至于高家,他家无所谓,死路一条罢了。”
“就这,你且去整军,今夜子时,夜深人静,出发。”
牛往道领了他的话出门,贾蓉也起身走到院子里。太阳当空照着,地上绿草如茵,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柳玉也从侧房走了出来,站在他身边。贾蓉伸手搂住柳玉,嗅了嗅她发间的清香,不禁笑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柳玉听着贾蓉口中的诗,脸红了,将头靠在他肩膀,道:“李太白的诗,当真是应景呢。”
贾蓉嘴角微微上扬,心里却有些无奈,似乎,他那日为周氏许的愿,竟一语成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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