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层楼
少年不识愁滋味,
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
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却道天凉好个秋。
古堡一共有五层楼,第一层叫“庆云厅”,负责庆祝和讲演,一般人受到邀请或者拜访被接受后便可以进来。第二层叫“天人居”,是常驻古堡人员的居住场所。第三层叫“听雨轩”,是圣士和圣女修炼的地方。第四层叫“司圣阁”,是历任大祭司的画像与藏书的地方,只有历任大祭司和祭储可以上来。第五层叫“后心斋”,只有现任大祭司可以登临,是泰西大陆最不能思议的一个地方。
简单的东西永远流传的是最久最广的。普通民众只记得古堡一层楼,二层楼,三层楼,四层楼,五层楼这样的名字。
大家纷纷议论,这任祭储西曼德圣士,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三个人进入了听雨轩,还有两个是外邦人。
深秋,听雨轩。
“我领悟了!”
大家听到色诺芬尼悲欣交集,满面泪水的话语激动不已。
终于继前天西美尼之后,他也领悟了。主持的西曼德祭储和护法的赫拉克老城主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原来在萨摩斯岛上,小世子在捡贝壳时,突然飘来了一具尸体。小世子不忍尸体在海中浮沉,就奋力地将尸体拖到了岸上。等他跑过去告诉他的爱尼亚叔叔之时,就晕倒了。之后虽然清醒了,但一直卧床高烧不退。
毕达哥拉斯再次服用了解药之后走到发臭的尸体面前,仔细的探查后,说道:“这具尸体是从比利艰岛飘过来的,情况看来已经失控!”
自从掷铁饼的大卫被带到比利艰岛上,也不知道是岛上毒物太多的缘故,还是在治疗的过程中服用的毒物过杂过量,大卫的身体又一次增热了。并且这次发烧,吃过解药的蛊格鲁医师们居然陆续地也染上了瘟疫。而且,这次瘟疫的症状,更加猛烈,连大蛊师奥巴登也无计可施。焚烧怕空气传播,就把死尸扔到了海里,迅速就可以被海风卷着洋流给吹走。在这个以毒为生的部落里,只要自己人不感染,海里的鱼虾算得了什么呢?
而第一个因此受害的人类居然是远隔千里,萨摩斯岛上的最小访客,一个又从另一个千里之外的大陆城邦上来的一个无辜贵族少年。
因此祭储西曼德把此事报告大祭司薄伽梵后,他们就决定领着西美尼和色诺芬尼两个资质绝佳的青年破例来到古堡三层楼来参悟。
也是机缘凑巧,在了解到色诺芬尼这个外邦人对小赫拉克的描述与称赞后,西曼德认识到了外邦语言里“阿一不”这个词语。
西曼德说:“真理无国界,哪个名相更能传播大道,就用哪个。我看这个‘阿一不’就比‘阿派朗’更加具有传播优势。”
因此在他们上三层楼之前,就以教廷的名义把“阿派朗”这个词确定为“阿一不”,作为整个大陆的规范学术用语。
水是万物之源,“丝”是水之真,“阿一不”是丝之原。
毕达哥拉斯要照顾小世子,没有前来。但他托老城主和大医哲带来了他的领悟。
“阿一不”的这个“不”就是万物的特殊性,形象性,个体性。这个方面是由数控制的,因此从这个角度可以说——万物皆数。对于这次瘟疫来讲,通过数魔的分析观察,此次瘟疫的“生命主数”是十三。也就是说,本次瘟疫若在13年之内不结束,就会变成26年,而且微丝将变异,那样结果将不堪设想。大蛊师当时的解药也是由细辛、干姜、乌头、白术、没药、肉桂、木香、大黄、羌活、郁李仁、槟榔、真珠和夜明砂等十三味药物炼制的丸药。当然,这一切的理论中心就是——“数”为万物之原。
这次在三层楼上,听雨轩中第一个领悟的是西美尼。
“阿一不”的“阿”是无限的可能性,为太始之初,太易之虚。万物的所有源头都从它而来。“不”是万物之具数,为太象之形,太质之实。万物的所有差别都表现在它。而作为药物的根本原理来讲,关键是这个太极之心和太素之体的这个“一”。从可把握的层面上说,万物的统一端在于它。
西美尼本次领悟的重点就是这个“一”,并且他是真的领悟了“一”,无法言语,只能比喻为“气”。这个气不是木中真水那个“气丝”的“气”,而是充满着生命力的混沌之“炁”。甚至他认为,人的灵魂也是由气组成的。因此从这个角度,“气”为万物之原。
而两天后,色诺芬尼的这个领悟正是关于这个“阿”的,诚然整个泰西大陆都不曾有过这个超越有无的“阿”字。这个字本来就是来自古老的古梵语,稍显年轻的新梵语中“阿”仅仅是“无”的意思。
他领悟到,凡是一个民族没有的词汇,本来就代表这个民族智慧没有触及的境界。而这个“阿”可谓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对,信!信可以是信仰,可以是信实,可以是信任,可以是诚信,可以是可信,可以是忠信。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信之义大矣哉!“信”最能体现它内涵的就是大地,用一个字形象来说就是土。因此从这个角度“土”为万物之原。
因此这次众人领悟的结论是:
“水”是万物之源;“丝”为真水,“丝”为万物之真;
“阿一不”是万物之原。为了分析方便,形象表述如下——
从“阿”的角度,“土”为万物之原;
从“一”的角度,“气”为万物之原;
从“不”的角度,“数”为万物之原。
他们可能都不会想到,一百年之后,一个叫柏拉图的男人,继承了代表“土”的这一脉,并将之还原为“信之理”,以之为中心提炼出著名的“理念论”。并且研习几何,集“阿”与“数”之大成,铸就了古希腊哲学的巅峰,影响了未来两千余年。
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视众生为鱼肉。
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雪将住,风未定,三辆马车自北而去,滚动的车轮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却碾不碎天地间的寂寞。
在至爱之人的生命面前,什么野心都会被冻结,什么原则都会被碾碎。
西美尼和老城主带着教廷与皇室的通关文牒与物资,乘着第一辆马车在漫天飞雪中已经接近冰原了。在临走之时,大祭司薄伽梵给西美尼了一个形状如心的粉色锦囊,并叮嘱如果还是没有办法,就打开它。
第三辆马车上分别坐着毕达哥拉斯和爱尼亚,而中间的马车上躺着的正是小世子赫拉克利特。
他们走之前,皇室按照他们的建议昭告天下:禁止所有从比利艰岛来的人登陆。沿海或者岛屿再次发现尸体的,不得擅自打捞,而要报告皇室。由皇室指定的医师来处理,这件事由大医哲色诺芬尼领导,医师联盟全力协助。
皇室根据西曼德的建议,制定了“待人如客,待疫如敌,集中对待,兼促经济”的八字抗疫总方针。并迅速组织工匠,在偏远的山村,建造一个可容纳数十万病人的“抗疫城”。
自从大医哲色诺芬尼悟到“土”是万物之原后,就发现了泰勒斯古堡讲演时的一个瑕疵。只有他知道这个瑕疵在药理上其实是一个缺陷。治疗瘟疫的方剂虽然药性属木,但形式上并不一定要像泰勒斯古堡讲演时所说的“要根治此疫情,需要用到草本‘汤剂’”。
由于“水是万物之源”太过震撼,泰勒丝本能的认为必须是汤药才行。这是忽略了事物的特殊性。当然这不能责备泰勒斯,毕竟当时谁知道“阿一不”呢。按照毕达哥拉斯的理解万物不同,正是因为这个“不”字。而对于医理精通的色诺芬尼来说,他立马意识到了,必须把汤药做成丸药。并且在泰勒斯的理解上,凭着这次体悟,对原来的解药在组合上做出了较大的改进。
大蛊师用十三味草本做成的解药是黑色的丸药,因为他们在做动物实验的时候,最耐毒的动物居然是人畜无害的山羊。包括现在他们的后裔里面仍有相当的人会有山羊崇拜。因此他们把这十三味药制成的颜色和大小都是和山羊圆圆的粪便一模一样的。
色诺芬尼毕竟是号称三绝的大医哲,此次体悟之后,对医学伦理的精髓之把握也随之水涨船高。他将此次的丸药加朱砂外衣,炼制成红色。圆周三寸七分,后来被称作“大还丹”。火的本色就是红的,因此做成红色是为了迷惑戾火。而这十三方里面的“没药、肉桂、木香、大黄”这四位佐药提前用酒浸泡二周最佳。借助其酒的猛烈深厚之性护着臣药“细辛、干姜、乌头”进行攻坚。以夜明砂为使,而真正的君药正是真珠。所谓蚌病成珠,裹沙成宝,以最内之土冲‘微丝’最内之水,取土克水之义。而做成丸剂本身亦是取“小巫见大巫”之势,以折服这戾火骄横的气焰。
此方对于预防本次的瘟疫甚为有效,在实践中发现如果是用真珠中的黑珍珠甚至都有治愈的一些案例。当然对于普通民众而言,用白珍珠能够有效预防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不过,此药十三味,确实不太便宜。有部分药物也存在储备量不足,从而短缺的情况。虽然皇室有较大幅度的补贴,有的穷苦百姓仍然不能及时服用。对于这一点,大医哲色诺芬尼想出了一个办法。用一张黄纸,上面用墨笔写上这十三味药的名字。之后对折,外侧用朱砂书写,一侧写“一君三臣九佐使”,一侧写“制之大也”四个大字。写好之后给穷人或者没有领到药的人,让其系在肘后。
不知何故,凡是按照大医哲色诺芬尼的话,把这张黄纸写好后,系在左肘之后的人,几乎没有一例感染的。色诺芬尼在古堡三层楼领会神谕的说法越传越广,很多医师登门拜访,请问其中之义。而大医哲只是微笑不语,说是晚年必将此法原理传于后人。到了晚年,色诺芬尼确实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名叫恩培多克勒。后世将成功防住本次世纪疫情第一波的方子命名为“肘后十三圣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随着“抗疫城”的建成,所有已经感染的病人,集中隔离疗养。双流五宗的医师们,结合这次“三层楼体悟”公布的结果,精心研索,各显其能。大大的提高了轻症痊愈率,降低了重症死亡率。并且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就是不仅减轻了整个大陆的防控压力、精力与成本,而且促进了这个本来穷困山区的百业兴旺。随着交通的进一步打通完善,当地乡民喜出望外,将这从天而降的财富模式称作“抗疫经济”。
在各方的持续奋斗下,十三年的大疫基本上总算治理好了。
很多百姓在家中郁闷已极,热情地走上街头,举行了盛大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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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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