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答完题目后,就被人引至一间客舍,告知他耐心等待。
杨玉心知,那两人应该是向吕氏主人通禀结果去了。
外面天色已经黯淡下来,杨玉收回目光,思索着这吕氏于情于理怎么着也应该留宿自己。
只要能留宿,那么今晚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在想。
心里虽然如此安慰自己,但不知为何,杨玉总觉得不安,似乎遗漏了什么事。
冥冥中似乎有危险在靠近自己。
想到这里,杨玉对静静侍立的婢女道:“可否讨一碗醴酒喝?”
婢女屈身行礼告退离开。
屋中原本有两名婢女听用,如今走了一个,还剩一人。
杨玉看向那人,暗道只能赌一把了。
对方似有所觉,抬头与杨玉对视一眼,飞快低下头去。
“有一事,不知淑女......”杨玉斟酌语气道。
然而还未说完,对方便神色惊恐,萎身于地。
“奴婢当不得先生‘淑女’之称。”
杨玉张了张嘴,有些无奈,他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姑娘”显然不妥,“小姐”也不妥,“公女”“贵女”更不能瞎用。
所以,才用了“淑女”,最起码没有脱离这个时代。
但他显然忘了“淑女”也不能乱用,“淑女”多用在有身份的未婚女子身上,平民良家女子也能用,但奴婢万万不能用。
无怪乎对方会如此恐惧,被主人听到了,定会治罪。
淑女只能用在主人的未婚女儿,或妹妹身上,她一个奴婢怎么担当的起。定一个僭越身份,打死偷偷埋了也无人知道。
杨玉叹息,对这古代的尊卑等级再次有了清醒认知。
“快快请起,是在下的罪过了。”杨玉起身想扶起对方,恍觉不合适,硬生生止住脚步。
只能连声催促,对方方才起身,脸上犹带着惊惶之色,心神不定。
杨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试着转移对方注意力。他必须抓紧时间,因为随时会有人来。
“你......你可有名字?”
“有,奴婢叫......子归。”对方渐渐平静下来,脸颊绯红,有些不敢看杨玉。
杨玉再次忽视了一点,女子闺名一般不会告知他人,尤其是陌生男子,他更不该冒昧相问。
待发现杨玉频频看向门外,隐有焦急之色,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先生若有事,奴婢愿为代劳。”
杨玉一惊,随之一喜,忍不住仔细打量对方:“好聪慧的女子。”
“不瞒子归,在下确有事烦劳......”
对方屈身行了一礼,脚步匆匆离去。
良久后,杨玉才晃过神来,对方这是答应了?只是为何脸红。
心神松懈下来,杨玉才想起一天未曾吃饭了,目光不禁为几案上摆放的肉脯果品所引诱。
尤其肉脯,应该是咸的,杨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忍住。
正在挣扎间,先前两位掌财中的一人出现,杨玉强行移开目光。
“错过了哺食,真是慢待先生了。”此人说完,发现一名婢女端着一碗醴酒走来,不由对杨玉笑道:“醴酒岂能入得了口,先生如此气度,当饮醇烈之酿。”
醴酒,即甜酒,多为女子饮用。
说完,随手打发走了婢女,然后拍了拍手。
一众婢女鱼贯而入,设案的设案,摆食的摆食。
禽兽鱼鳖俱全,稻粟五谷皆现,食物满案,酒浆满尊。侍食婢女下去后,又有一群女子涌来,乐者怀抱乐器,舞者长袖飘飘。
这应该就是古代大族豢养的姬妾女伎了,表演舞乐,以助酒兴,供燕饮待客之用。客人若有兴致,燕饮后还可作他用。
杨玉目光从食物转向诸姬,刚才的不安感再次出现。他余光扫向那位掌财,发现其正在暗中观察自己。
杨玉看去,对方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不安感更强烈了。
“先生请入席。”对方做邀请状。
杨玉跪坐下来,看着舞乐,饮食虽诱人,却食不甘味,味同嚼蜡。
“先生请满饮此杯。”对方祝酒邀引。
杨玉盯着微黄的酒浆,一饮而尽。
对方再次祝酒。
杨玉再饮。
如是三巡过后,对方有些无奈,这中方常胜当真海量,三爵下去,面不改色。暗道东主想灌醉对方的意图看来要落空了。
酒宴接着进行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他逐渐发现,与对方看似交谈尽兴,杯盏不停,整个场面宾客尽欢。但东主想知道的对方一概没说,不是转换话题,就是回答的似是而非。
以至于他都分辨不清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他沉吟片刻,放下酒杯,似乎收到信号一般,乐音渐衰,舞姬退去,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他说道:“先前东主曾许诺,以万钱收购先生两张狐皮。”
话音刚落,两名橦仆抬上来一只木箱,挡着杨玉的面打开,满满的铜钱。
半两钱。
至于是哪个时期的铜钱,杨玉分辨不出。
因为汉朝各个时期流通的钱币,无论“秦半两”“榆荚钱”、“八铢钱”、“五分钱”、“汉半两”都叫半两钱。除了刘邦铸造的“榆荚钱”因为外形奇特好辨认外,其他的钱币仅靠上面的字体是分辨不出来的。
“东主先前多有怠慢,今奉上十金,袍两件以赎罪,望先生莫要见怪。”
又一名婢女抱来一木箧,里面放着十枚金饼。
汉以一斤为一金,一金值万钱。
万枚半两钱;十枚金饼,十万钱;两件丝锦纹绣长袍,一件数千钱,拿这些当赎罪之用,好大的手笔。
杨玉淡淡扫了一眼,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掌财神色讶异,对方太平静了,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
他只能轻咳一声,说道:“先生精于心算,乃不世出之大才。东主亦说,先生无愧于当世名师之称。
今以先生之大才,教一区区孺子,委屈先生了,东主亦惶恐不安。故今后月俸万钱以酬先生之劳,并宅苑一所以供先生居住,奴婢四人以供先生驱使,秋袍春衫,夏冰冬炭,四时供奉不敢断绝,以补偿先生。”
酬劳不可谓不丰厚,一年一户中产之家的家产,杨玉还是不为所动,只淡淡道:“容我思量一二,明日给贵东主答复如何?”
“......可”
“不敢打扰先生休息,在下告退。”
掌财无奈,只能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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