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帝从进了东宫就不愿意让身边的人陪着,更没有让东宫的人给太子传消息。
因此刚才他站在书房中听到的话,并没有人知道。
他现在在东宫中走,也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才走了没有几步,就看到一个被人压过来的女子。
想到刚才太子十分无所谓的说要把所有的人杖毙,他的目光一凛,快速走了上去:“你们是什么人,押着她干什么?”
东宫中的小太监们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出过东宫,当然不可能认识皇上。
因此看到顺平帝上来,一个小太监直接挥了挥手:“哪里来的傻子,这里可是东宫,太子的地盘。这是太子要的人,要是耽误了太子的大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神色认真,显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目光落在眼前这人身上,顺平帝发现虽然小太监说的十分夸张,但瞳孔深处还藏匿着深深的害怕。
看来祁复做的事情一点都不隐秘,或者说他真的觉得几个宫女太监的命没有什么重要的,才会让手下人都知道,并且这么害怕。
顺平帝深深叹了一口气:“朕……真的吗?看这位姑娘应该也不是东宫中的宫女,什么时候东宫还有外面的女人了?太子找她干什么,难不成太子还要找宫外的人的麻烦不成?”
他明显是试探。
顺平帝的话让小太监愣了一下,看向顺平帝的目光闪烁了两下。
被一行小太监押着的玉萃本来以为今天是真的要吃亏了,如果一旦被太子带回去,等待着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她早就做好了会出事的准备了,谁能料到竟然会碰到别人。
整个皇宫中除了东宫里的太子之外唯一的男人是谁,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想。
她立马跪在了地上:“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纵然不知道顺平帝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但是巍峨了能让人把自己救出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叫破顺平帝的身份。
几个太监没想到会听到玉萃给皇上请安,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顺平帝。
他们也不是真的蠢,只是没想到皇上身边能不带人罢了。
现在立马都跟着玉萃一起跪在了地上:“奴才参见皇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在东宫中已经转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顺平帝确实没有再浪费时间看下去的想法。
身份既然被人叫破了也就叫破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倒是对第一个叫破他身份的人,生出了几分好奇:“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能知道朕的身份?”
玉萃始终都没有抬头:“皇上龙威浩荡,奴婢斗胆。”
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顺平帝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玉萃。
这个丫头是个聪明的。
正因为知道玉萃聪明,他才感觉事情有蹊跷。
目光落在了玉萃的身上,他挥了挥手:“把这个丫头给朕留下,朕有话要问他。”
顺平帝的话一出,几个太监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他是不敢不听顺平帝的话的。
只是最近祁复的心情不好,整个东宫中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了。
如果他们真的把人放走了,到时候祁复定然是不敢找顺平帝的麻烦的,承受祁复的怒火的也就只能是他们了。
“陛下饶命。”几个太监跪在了地上,除了这句话似乎没有别的说的。
顺平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向几个人的眼神中带着凉意:“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玉萃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她不跟顺平帝说实话,真的被人带到祁复眼前,一定会不好过。
现在祁复已经跟秦相两个人的关系不错了,他们是利益的结合体,她这个之前用来威胁秦相的非但是没有用了,还成为了秦相的眼中钉肉中刺。
眼一闭心一横,她自己站了出来:“陛下,是太子殿下要奴婢的命,您还是别难为他们了。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当陛下您为了奴婢费心。”
这是当着顺平帝的面明晃晃的告状。
她状告的人,还是当朝太子。
顺平帝的眼神晦涩难懂,当然明白玉萃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看向玉萃的目光冷然,其中带着许多异样。。
玉萃就当作没有感受到顺平帝的目光一般,哭的楚楚可怜。
“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的意思要比朕的更有用了。朕说要带她走,你们有意见吗?”顺平帝的语气不好听了。
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死,这些太监还能怎么办。
他们看了一眼顺平帝,又看了一眼玉萃,当即都跪在了地上,一言不发。
人顺平帝要带走,他们不敢有什么说的。
很快,这一行人就离开了原地。
当然,顺平帝也不是真的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送死的。
这些太监既然都害怕,他不仅带走了玉萃,连这些太监一起带走了。
且说祁复在书房中怒骂了吴用一顿,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人带着玉萃来,不得已让身边的手下又去了一趟。
片刻的时间,刚才离开的手下战战兢兢进来了:“回殿下的话,玉萃姑娘跟那些人,都被陛下带走了。”
脑子有片刻的空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祁复才看了一眼眼前的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玉萃跟太监们都被父皇带走了?他们都在东宫中,是怎么让人带走的。敢骗孤,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作为祁复的身边人,是最清楚最近祁复的心情有多差的人。
侍卫的脸色白了白,很快就跪了下来:“殿下饶命,属下不敢欺骗您,真的是陛下把人带走了。”
“父皇什么时候来的东宫?”心中生出了几分害怕,祁复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
感觉到了祁复的怒火,侍卫的笑容越发苦涩。
“陛下在刚才来过东宫,但是特意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给您禀告。正好遇到那些太监带着玉萃姑娘往这边来,就把人带走了。”侍卫的声音中带着无奈。
祁复瘫软在了椅子上,看向侍卫的眼神中带着害怕:“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来东宫为什么不让孤知道?带走孤的人,还不能让人告诉孤,父皇这是在怀疑孤了吗?”
每说一句话,他的心就沉一点,最后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
他不由想起来今天跟着皇后出去之后得到的消息。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一定不会跟皇后一起出去。
然而已经没有办法了,该知道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祁复有些头疼。
他才刚知道,现在顺平帝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带走他要的人,难不成顺平帝也知道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祁复心中的恐惧就完全遮掩不住。
他许久都没有说话,身边的侍卫也没敢回答。
顺平帝的心思谁知道,如果他回答了祁复的话,到时候顺平帝不是这个意思,他岂不是会被祁复怨恨。
整个书房都安静了下来。
祁复突然间起身:“不行,孤不能放弃。”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父皇带着他们去了哪里?”
完全不懂祁复到底在说什么,侍卫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后就说出了顺平帝的踪迹:“皇上带着一行人往御书房走了,并且他来的时候连孙总管都没有带,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东宫的人,应当没有人知道。”
“你都说了他是带着人往御书房走了,只要不是瞎子就肯定能看到,别人肯定也知道了。”祁复的脸色惨白。
他语气并不好,但是已经没有了精气神跟眼前的侍卫说了。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搞清楚顺平帝是怎么想的。
他拔腿就跑。
顺平帝已经带着玉萃等人到了御书房中。
本来是想要把几个人分开的,只是这一行人带回来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在真的到了御书房,他才意识到这样不妥。
他竟然先入为主的认为祁凉说的是真的。
若祁凉说得不是真的,他这么做,只会给祁复带去麻烦。
进了御书房中,顺平帝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一直都没有说话。
无疑,玉萃是个聪明人。
刚开始的时候,是她先认出来了顺平帝,才会跟着顺平帝来的。
现在大家不知道她的心思,当然也不敢直接跟顺平帝说话。
玉萃没有出声,顺平帝也没有说话,御书房中顿时陷入了安静。
孙德寿一直站在御书房的外面,他就知道顺平帝带了几个人进来,至于顺平帝到底要跟这些人干什么,他一无所知。
御书房里面十分安静,站在门口的孙德寿什么也没有听到。
却很快就看到了从东宫赶来的祁复,在看到孙德寿的瞬间,就冲了过来。
看清楚祁复是要往御书房冲进去,孙德寿愣了一下,赶忙拦住了祁复:“太子殿下,陛下还在里面,没有陛下的召唤,您不能进去。”
“父皇是不是带着东宫的一些下人在里面?他会被这些下人骗了的,孤要进去,父皇您不能听他们的谗言!”祁复起初还是在跟孙德寿说话,看着孙德寿不容置疑的目光,很快他就放声大喊了起来。
孙德寿的脸色变了变,看向祁复的目光中带着复杂。
知道顺平帝还在御书房中,祁复就敢这么做,是太自信顺平帝不会问罪,还是没有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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