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安镇吗,听闻贵国皇帝派人都不能接到她,你们如何能挟持她。”
楚漠然面无表情,口中全是她,却不肯提起她的名字。
文若瞳,如意公主,达旦女神。
“哦,你倒是关心她,还知道皇上派人想去接回她。”
楚漠然回头盯着北华,眼中满是怒火,却有些许纠结。
“我不关心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她。她文若瞳从始至终不过是我的棋子,但她是个不合格的棋子,最后还被送了回来。若不是贵国皇帝封了她如意公主送到我危天皇宫,我也不会娶了她。当年,她若是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作为国婚我自会好好待她让她一生无忧,可她偏偏是个妒妇,害死了耀天。耀天是我的发妻,是危天女皇,她谋害女皇,罪当千刀万剐。”
“不爱,你怎么会这般痛心?虽是国婚,犯了谋害之罪你仍可以将她就地正法,你却没有。你想将她送回轩辕,这么做虽有惩戒却保了她一命,你敢说你没有私心?”北华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宫允儿头痛欲裂,猛然吐出一口血。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神台渐渐清明。
“玉娘,你身子如何?”北华见她喷出鲜血,担心地问她。她还没说话,他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腕脉。他虽封锁了内力,却也略懂医术,这么一探,发现她的疯魔之症好了许多。
“你可还记得我?”他急切地问她。
“我记得你说你叫北华,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夫。”
北华踉跄后退一步。她的疯魔之症已经好转,但记忆却遗失了一部分,她的记忆,从那日在熙瑛庵醒来时开始。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记忆里,满满的只有他。
“北华,我……我是谁?”
北华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跟她讲:“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叫颜如玉,你是我的玉娘。你女扮男装在朝中任刑部侍郎,化名玉儒言。”
她点点头,唇边浅笑却是芳华无限。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场景,楚某想要提醒一下卿王,如今你们在我手里,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如何逃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旁若无人的亲热?楚某丧妻,卿王这般可是在讽刺楚某?”楚漠然一双凤眼微挑,他长得虽不出众,但配上这样一双出彩的眼睛,整个人现出一种妖媚却霸气的气质。此刻他目光清冷,却有一种王者风范。
“楚兄,我轩辕不过是废后为妃,你何必抓着这点不放,危天乃三国之一,为何执着于一个后位?我轩辕北华可否冒昧的问一句,楚兄你对耀天女皇和如意公主究竟是什么感情?”
“既然知道冒昧,卿王就不该问。不过——”他微微一笑,笑容和眼神一样冷,“我楚漠然也不怕告诉你。我危天之所以不让轩辕废后,不过是我楚漠然的私心罢了。璃月是耀天的妹妹,耀天生前曾对我说过要我好好保护她的亲友,我答应了,就不会让璃月受到任何伤害。至于你的问题,我爱耀天,但曾经的我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到她死去我才会惋惜。耀天是爱我的,我出身不高她却让我做她的皇夫,她想要为我生个孩子最后才香消玉殒。卿王,你不知道,我为她做了一定皇冠,亲手打造。我一直没有告诉她,想要等到她生日再送给她,可是她知道死去都没有看见那顶皇冠……”
“别光说耀天,若瞳呢?”
楚漠然低头不语,唇边没有了刚刚的笑意,他没有说话,在场的人却心知肚明。
他爱她。
不然他不会因为若瞳答应不伤害宫允儿,不会派人暗中保护若瞳甚至知道轩辕皇帝曾经派人去接若瞳。
可是,他不愿负耀天。
许久,他抬起头,缓缓地说:“我恨她。”
可笑么,爱到深处,口是心非。
==第二日宫允儿醒来时,神志清醒,脑中时有时无的疼痛已经不复存在了。她刚走出休息的房间的屏风,就看到两张软塌,一张靠近屏风的软塌上坐着北华,另一张上坐着楚漠然。他们两人眼底都似有乌青,想必昨晚没有一人入眠。有楚漠然在,北华定然是不放心她的,同样,北华和宫允儿在城里,楚漠然也是不敢睡去的。同样是高位者,懂得什么君子之道都是虚的,有时候为了赢,一些下作的手段也不得不使出来,所以无时无刻不能放下警惕。
“我知道一些事情,不知道楚兄愿不愿意一听?”宫允儿浅笑着走到楚漠然面前。
“哦?楚某不知进来怎么了,好奇心很强,若是姑娘愿意说楚某自然愿意一听。”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真相。”
楚漠然不语,她知道,他想继续听下去。
“当年若瞳害得危天先皇动了胎气,最后生产时难产死亡一事,其实有隐情。当年若瞳有胀气的症状,找来太医张氏诊脉,张氏一时误诊为喜脉,虽三日后发现误诊,但消息还是流传了一些出去,其中有一个人,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个人是贵国先皇身边的贴身侍女。那侍女怕若瞳生下孩子会与正室孩子抢皇位,想了一个方法永绝后患。她将石板上淋了些油,又以一些理由让若瞳送些汤药。她的本意是想让若瞳滑倒流产,没想到若瞳并没有怀孕,反而因为若瞳站不稳推到了先皇,导致先皇流产。”
“我楚漠然虽不睿智却也没有愚蠢到什么话都信。”他面上不动声色,实际手中的汗液湿润了手掌。
“楚兄自然可以不信,就当允儿一时无聊,和楚兄分享一下这危天国的宫廷密事。”
宫允儿微笑,微微低下的头却正好看见楚漠然垂下在软塌上的手。手指紧握成拳,这是无法面对的动作,宫允儿知道,这次她把筹码都放在文若瞳身上是对了。
在宫允儿下令攻城之前的数日,她已经下令派人去接回文若瞳。小镇居民仍然不同意他们接走达旦女神,宫允儿只得以全轩辕国为担保,发誓一个月后必定亲自送回达旦女神。
北华看见她自信的笑容,眼中不自觉洋溢了笑意。她的决定,他都知道,她之所以能以全轩辕国为担保,是因为一样东西。那日他带她离开时,北寂在马车中留下了一个木匣,其中有两样东西,一样是证明文若瞳清白的证据,那些宫女太医的口供,还有一样,是轩辕国的传国玉玺。轩辕国玉玺分为左右两块,左玺用来签盖奏章,右玺只在皇上登基时拿出来证明先皇遗愿,象征着无上的帝王权利。
右玺,相当于天下,北寂却这样安然地给了她。
她不是没有问过送这个木匣的人是谁,北华却怕她回想起任何一点点关于北寂的回忆,只告诉她,那是自己的兄长,平日里和允儿关系很好。
“条件。”楚漠然攥紧的手松开,闭目叹了一口气,说道。
“很简单,危天国退兵,此事就此揭过。”
“好,我的条件是让我见她一面。”
宫允儿抬起手掌,连拍三声,从墙角有一个纤弱的身影站起。
“这附近你究竟埋伏了多少人?”
“不少。楚兄我不得不说一句,我们大可以直接动手结果了你,但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且你也算是个英雄,我们才与你商量。楚兄,在下这就告退,不过在走之前在下要说一句,楚兄,再爱的都已经逝去不可能再回头,能陪伴你余生的只有若瞳了。楚兄,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那纤弱的身影不等北华把话说完便扑到了楚漠然身上,大口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果木味道。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后脊,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她所有的心里防线瞬间崩溃。纵使追逐的路途遥远,纵使多年来生活悲惨,但只要有了他的关怀,什么都是值得的。
“漠然……”她轻轻地唤,他的手臂越圈越紧,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楚漠然似乎发现了若瞳的气喘,轻轻放开了她,却始终没有让她再远离她。
多年来他被迫自己恨文若瞳就是怕这样,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爱上她想和她在一起,可是有一天真相就这样大白,她与他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却已经蹉跎了这么多年。
他狠心推开她,嘴角一抹冷笑。
“无论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有意所为,结果仍是这样。纵使我对你有情,但耀天才是我的妻子,她死了,留给我和我们的儿子的江山,我不能不顾。先前是我被你们迷了心窍,用你一人换危天退兵,他轩辕北华想得太美了。”
“你后悔了?”
“是,我后悔。”
“那样……最好,最干脆。”
多年的非人折磨让文若瞳脱胎换骨的成长,方才一瞬的少女情怀,不过是展露给自己最爱的人,如今爱人狠狠推开她对她讲这么冷酷无情的话,她心里想到的,只有继续坚强,坚强到不让别人伤害自己一分一毫。
随后,她转身离去,不带任何眷恋。
第二日,宫允儿正在和北华相望喝茶,楚漠然闯入,神色慌张。
“她人呢!”
宫允儿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我问你她人呢!”楚漠然快步走到宫允儿面前,手攥上她的衣襟,将她微微提了起来。
“若允儿没记错,昨天是楚兄自己说若瞳姑娘身份低微不值得楚兄你以危天退兵来换,既然楚兄你不需要她,允儿自然是让她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哎呀,允儿竟忘了关城城门口守着轩辕官兵了,若他们以为若瞳姑娘是楚兄你派出去传信的,那若瞳姑娘可就难言生死了。哎呀,允儿真不该那么粗心的。”
她装作懊恼的神态,看着楚漠然发青的脸色。
果不其然,他松开手放了她,施展轻功跑了出去,临走前对宫允儿说道:“你的小命且留着,她若死了,我定要你们二人陪葬。”
宫允儿和北华在楚漠然身后偷偷溜了出去,躲上了城楼。只见楚漠然推开城门,一人提刀走进轩辕士兵的包围圈中,大喊道:“放了那个人,我楚漠然在此,莫要为难了她去。”
领头的士兵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装作严肃地说:“那人是你的谁让你这么维护?”
“在我眼里左不过是个一般的人。”
“能劳驾您楚漠然出手相救的又岂会是一般人。”
“我眼里只有三个人,危天先皇耀天,危天皇帝恒,剩余一人便是她。”
城楼上的三个背影,同样如同有名的画师倾尽精血的画作,其中一个所微微一滞。她在城楼上等了整整一日,听到这句话,心中情绪又怎么说得清。
轩辕士兵正要张弓搭箭,却被宫允儿放下的烟花拦住了。城楼上站着的文若瞳跑下城楼,径直跑向他。
第一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挡。
他紧紧抱着她,脸埋在她未绾飘扬的秀发中。
“方才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会不会太晚?”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里,模糊地说道。
“你说什么?”文若瞳没听清,问道。
“我说,”他将她稍稍拉开一点,两人面对着面,“从今以后,我们都要在一起。”
她愣住了,楚漠然只是对着她笑,不再是往日那种或温和或冷酷的笑,现在的笑纯粹的只有两人间互相深厚的感情。
“你还有你的家、国。”她一笑,闭上眼却滴下一滴泪,想要推开他却被强自己数倍的男子力气牵绊着拉不开。
“我也想自私一回,这家、国,我都不管了,我只想和你徜徉在山水间。”
得一爱人,从此不问世间琐事,袖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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