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希望所在。”
少年始祖看着红毛二祖,“我等始祖,严格来讲都不算是完整的,纵使被原初物质洗礼,被高原意识垂青,也只能算是汇聚了那位三世铜棺主人的‘体’与‘气’,才勉强踏入祭道层次。”
“我曾经做过实验,为诸天中的一尊仙帝进行洗礼,仅仅是原初物质加身,也不过令之萌生一道诡异意识罢了,未能以始祖之姿凌驾世间……由此可见一斑。”
始祖,“体”与“气”的结合!
仅此而已。
以少年始祖的说法,这样的始祖是不完整的,是有缺陷的!
有缺陷怎么办?
去补!
“看明白了这一点,就可以明白,接下去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如我一般,哪怕是残缺的始祖身,却靠着自己的积累与智慧,走出全新的道,祭掉自身的棺,凝聚独属于自己的‘心’和‘神’。”
“另一条,则是选择‘补全’,找到那位三世铜棺主人遗留在世间的‘心’与‘神’,与‘我’合一。”
“只拥有‘体’与‘气’的始祖,是有瑕疵的祭道,靠着时间的堆砌,也不过是比肩普通的祭道者。”
“若是在此基础上,补全‘神’与‘心’任意一种,便应该与绝顶祭道无有区别了。”
“而若是‘体气神心’尽皆汇聚,那时至少是一尊祭道巨头!”
少年始祖娓娓道来,做出了如此判断。
作为曾经的血脉法进化路成精的生灵,他对生命的“传承”最是了解。
体、气、神、心,尽皆汇聚……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三世铜棺主人正儿八经的“子嗣”了!
正常子嗣的巅峰成就,可不就是在父辈的境界上减一吗?
若以人道领域视之,父辈是极道至尊、天心大帝,子女的上限就是准帝巅峰、将成道者……另类成道?那得走出自己的路,可不是修行父辈经文就管用的了。
所以,铜棺主是祭道之上,“体气神心”圆满的始祖是祭道巨头……这很合理!
红毛二祖听得热血沸腾。
攀升之路,就在眼前!
这大饼,画的太圆了!
“大祖,您可有猜测?”
他下意识道,“‘神’与‘心’,何处可寻?”
“曾经是没有的。”少年始祖嘴角微勾,“但是当史前的隐秘浮现于水面上时,我恍然大悟,于冥冥中捕捉到某种线索。”
“那花粉帝,你可还记得?”他问道。
“记得!”红毛二祖即答。
怎能不记得?
曾经,他们还是对手呢!
结果,花粉帝摇身一变,从仙帝而成祭道,要不是那时他从心的快,搞不好就被永寂了!
“这是一株很别致的观赏花,在人世间激荡起所谓的花粉粒子,却是万古人杰遗留在世间最闪耀的信念……这正是他们的‘心’之所在啊。”
“不过,昔日的花粉帝是有极限的,她所能激荡的花粉粒子,最多也只是仙帝层次。”
“可以理解。”
“在她之前,当世陨落的最强生灵,也不过是仙帝罢了。”
“想要有祭道层次的花粉,都是妄想,她又如何拓展自己的道路呢?”
“如今……”
少年始祖幽幽说道,“史前的隐秘浮现,我们都明白了许多……比如说,那罪大恶极的轮回主,一力挽天倾的我族源头——铜棺主。”
“按照那人皇的说法,铜棺主应是一位‘终极人皇’……这样的人物,怎会没有最绚烂、最闪耀的花粉粒子,是其曾经的信念所化?”
说到这里,红毛二祖顿时明悟了,“原来是这样!”
“铜棺主的花粉粒子,本是很难再现的……不过,轮回主都出现了,或许就会刺激到什么,让之从世间最隐秘的地方浮现。”少年始祖轻语,“总而言之,‘心’的线索是有了。”
“倒是‘神’……这有些麻烦。”
“‘神’,应是元神,是其智慧、道果、神通的汇聚……”少年始祖叹息,“缺少了神,影响很大……所以我厄土的伟大高原意识,纵然历经无数岁月,拥有无边伟力,有着祭道之上的质量,却无法全面利用那种伟力,在战斗手段与方式上过于欠缺。”
“就是因为缺乏了‘神’,缺少了相应的道果,空有超脱的力量,却不能施展超脱之法。”
“若非如此,那些仙帝霸主,怎能瞒天过海,苟活至今?”
少年始祖为高原意识感慨——这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残疾”了!
缺“心”少“神”,所以不择手段举行大祭,所以只能选择始祖作为打手。
只是,它自己都一堆问题了,创造出来的始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也是一堆残次品,是祭道之耻,是祭道战力计量单位,潜力有限。
正是因为潜力一眼就能望到头,无数年不得寸进,终于让这些始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走上了“反骨”之路,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对不起,我们实在太想进步了!
最终,一位位本已消失的仙帝霸主从永寂中爬出,接连整出了逆天大活,让万古岁月、无量苍生,都在他们的脚下颤栗匍匐!
好在,“红毛始祖”来了!
他来了,高原就有希望了!
他来了,始祖就能进步了!
他智慧广大,才情惊世,剖析了诡异一族的本质,为整个阵营指明了前行的方向,下至每一个弱小的子民,上到凌驾世间的始祖,全都能在他的指点中明悟自己的前路!
金丹法、血脉法、祭棺、体气神心……
“‘三世铜棺’主人的‘神’,我本也无从下手——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下手呢?”少年始祖此刻在微笑,“直到应轮回主所激,铜棺主人的面容昙花一现,却是一个‘熟人’……”
“我很难描述那时的激动与震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荒!”
“竟然是‘荒’那张脸!”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在这些年中,荒能越战越强?为什么他能有那么逆天的大法,他化自在,打破了常理?为什么他的潜力像是无穷无尽的一样,哪怕祭道了,实力还能不断上升?”
“真相,水落石出……因为,‘荒’得到了三世铜棺主人的‘神’的洗礼!”
“所以,他能以那么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强!”
“他可以,我诡异一族为什么不可以?!”
少年始祖语气激昂,他燃起来了!
一旁,红毛二祖同样精神亢奋——在少年始祖的三言两语中,前方的道路那样清晰与宽阔,让他恨不得第一时间杀出高原,天高三千丈,将那线索若隐若现的“心”与“神”翻找出来。
“大祖,我明白了!”
他慷慨激昂,“我族圆满的希望,已在眼前……您不方便动身,我却不同。”
“如今的高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将择日主动出击,为族群未来的始祖开辟出一条堂皇正道,只指祭道尽头!”
此刻的红毛二祖,他壮志踌躇,那种精神,那种风采,让人感叹,诡异一族亦有圣贤,能为后人开道。
“很好。”
少年始祖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展颜一笑,抬起手来,拍着红毛二祖的肩膀,“不过,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红毛二祖错愕、茫然,格局小了?哪里小了?
“为未来的始祖开道,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要为厄土的伟大高原意识分忧啊!”少年始祖正气凛然,“始祖需要补全,高原意识不同样需要补全吗?找到‘神’,找到‘心’,让高原意识吞噬了,才能让伟大的祂降生到世间!”
“……”红毛二祖目瞪口呆,而后脸上浮现深深惭愧。
听听!
这是怎样的觉悟?
他的大祖,都已经是诡异族群中一“人”之下、亿亿人之上了,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却还是对高原意识那么的“忠诚”!
他再想想自己,反思自身,只觉得……无地自容。
“大祖,我受教了。”红毛二祖深呼吸,“我等始祖,常侍奉于高原意识身边,竟忽略了这位至高陛下的需求,实在是不应该!”
“明白就好。”
少年始祖满意点头,“没有高原意识,就没有我们诡异一族!所以……‘忠诚’二字,要牢记心头!”
“高原上,只有唯一的一个太阳,那便是高原意识!”
说罢,他放下手,结束了对红毛二祖的说教,转过头去,注视着九尊蜕变、稳固境界中的诡异仙帝,像是在看着未来的希望。
红毛二祖终于松了一口气,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与此同时,在他眼底,闪过一抹幽暗而诡异的光。
……
高原上的种种,都在按着少年始祖的规划有条不紊的发展。
修行法、进化路的革新,全新的仙帝补充而上,新的战略目标在确定,追寻、狩猎三世铜棺主人可能遗留在世间不知名角落中的“心”与“神”……
“轰!”
极尽恐怖的诡异仙帝动身了,足有四位之多。
在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相比于另外六位诡异仙帝而言——他们都不长红毛!
此时此刻,他们联袂而行,踌躇满志,走路都带风。
一朝被选中,直接从巅峰道祖而成巅峰仙帝,恍如做梦一样。
在过去,哪有这种好事?
别说仙帝巅峰了,连仙帝都轮不到他们,前面一大堆人排着队。
更不要说,老前辈不死,连仙帝的坑位都没有。
“感谢伟大的圣祖,一视同仁,给了我们晋升的机会……”
四位诡异仙帝感慨,“感谢命运的馈赠,时代的风云变幻……”
他们相视一笑。
曾经的十位诡异仙帝,除一人外,都横死了,才有新人上位的空间。
更妙的是,红毛圣祖有容人之量,准许叛逃的始祖麾下的部众将功折罪——只要他们举证了那些始祖昔日图谋不轨的“证据”,以及有哪些“从犯”,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对高原与族群的忠诚,被重新接纳,一视同仁。
他们四人,正是这其中的佼佼者,也正是因此得到了“千金买马骨”的待遇,成为全新的十大诡异仙帝的一员。
“可惜,我们的成分还是不够完美,虽然成为了仙帝,却还需要继续做出功绩,证明我等对高原意识的忠诚。”
一尊体表生有金色鳞片的仙帝轻叹。
“深入被圣祖镇压的四大前哨,尝试潜入那位轮回主宰最深的隐秘,为族群探路……这很危险啊。”
“有危险,才有希望立功。”另一尊流淌黑血的仙帝眸光闪烁,“圣祖说了,初代始祖各有反骨,如今叛逃在外,让高原意识大怒,已有想法,要重立全新十祖。”
“我等有了足够功绩,才能彻底洗清背景问题,争取成为全新的始祖,不是吗?”
“也对。”同行的诡异仙帝点头。
而后,他们都不再说什么,一起施展神通,转动印法,让高原震动,让时空呼啸,恍恍惚惚间,像是推开了一扇怎样的门户,门户背后是四团璀璨光芒,各自映照出葬坑、长河、土丘、殿堂!
“走吧。”
他们各选中了一团光芒,谨慎走入其中。
轰隆!
时空轰鸣,有滔天的雾气席卷,扩散而出,将一切都朦胧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雾气的扩散,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烙印出一道模糊的人形的轮廓。
不过,这仿佛是幻象一般,下一刻轮廓就消失了,被雾气充盈。
只有一闪而逝的,若有红毛划过长空。
……
“你终于来了。”
永恒未知之地,本是死寂的,虚无的,却莫名激荡出涟漪,回响话语声。
“我来了。”
另一道话音声响起,不见身影,无有痕迹。
显然,这同样的谨慎,抹去了一切能被追踪的线索。
“如何?我们所说的对吗?”先前的话音,此时很平静的问询,“那所谓的圣祖,是不是已经换了芯?早已不是你们这一脉那位真正的红毛始祖了?”
“哦?你在开什么玩笑?”后来者沉默片刻后,才意味不明的冷漠道。
“是不是玩笑,你应该清楚……”前者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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