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祖所应有的水平,我们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隐藏在暗中的存在说道,“却出了这么一个例外,逆天超世,横扫一切……呵!”
祂似自嘲,似玩味,“祂若只是超越寻常始祖便罢了,可事实却是将整个世间所有生灵都踩在了脚下,荒诞离谱,骗傻子都不能这么骗罢!”
“道友说笑了!”后来者心平气和,“人不行,不能怪路不平……其他始祖做不到的事情,不能因为圣祖做到了,便诋毁祂,污蔑祂,失了强者风度,如一泼妇,碎嘴叫骂……这岂不可笑?”
这番话,瞬间将前者给呛了回去,半晌无言。
许久后,那尊存在才幽幽开口,“可你若心中没有困惑,乃至于是担忧、惶恐,现在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这一次,轮到后来者沉默,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一片迷雾一般的圣祖……一个能将始祖都弃若敝履的高原意识……你确定,你要为他们卖命到死,而不是选择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吗?”
那尊存在话音中饱含蛊惑,“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多条朋友多条路。”
“正如那时,血战惨烈,一尊又一尊献祭自身获得始祖战力的仙帝被杀,你却有意无意间被放到了最后,得以存活下来……这是我们释放的诚意,希望道友能够领情,有朝一日回报一二。”
“所以,你们想要挟我?”后来者嗤笑,“何必为自己脸上贴金呢?”
“那时,是你们不想杀我吗?难道不是被圣祖横扫,自顾不暇?”
“横扫……嘿!”那尊存在笑了,“我等还有人隐藏在暗中,若是真正全力以赴,谁死谁活还尚未可知呢。”
“那不是更可笑吗?”后来者轻笑,“山穷水尽者奋勇搏杀,游刃有余者好整以暇,你们这样的乌合之众,拿什么笑到最后?”
这句话戳到了那尊存在的肺管子,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之哑口无言。
稍微缓缓,祂方才冷哼,“笑不笑到最后,我看你是看不到了。”
“所谓圣祖,所谓‘祭棺’……棺,承载生前因果,如今被祭去、消散,还剩下的最后的因果,就是你们这一脉了。”
“棺消散了,但你们还在,在为祂提醒,前身的因果,其实还残留着,祂前身的血脉子嗣,以另类的方式活跃在这世上……”
“你猜,最终,会不会有一只滔天的黑手,将你等全族上下抓摄掌中,而后顷刻炼化?!”
“我想,如今的高原之上,你们这一脉多半是在走向鼎盛,一尊尊道祖补位到仙帝,继而展望始祖成就?”
“仿佛被养殖放牧,当养肥了,份量足够了,才是挥动屠刀的时刻,在你们这一脉最璀璨、辉煌的时刻,戛然而止,画上句号!”
“那时,有三尊始祖,就祭掉三尊始祖。”…。。
“有六位始祖,就祭掉六位始祖。”
“哪怕有十位,也……全部祭掉,成全于祂!”
这尊存在,极尽危言耸听之能事,描绘了最血腥恐怖的未来——一尊禁忌的生灵顶天立地,一身便撑开了整个高原,祂的脚下是一片无边血海,堆砌尸骨,又有一只手探入古今未来、诸天诸世、永恒未知,抓来了几尊模糊的、逃窜中的诡异一族始祖,大口一张,全吞噬了,炼化了!
嗡!
这一刻,时空哀鸣,若有若有间有一缕幽雾在缭绕,仿佛是因为触碰到了怎样恐怖的真相,引来了滔天的波澜,截断了天机,蒙蔽了未来。
顿时,交谈中的两尊盖世存在都沉默了。
这种异象太惊人,太可怕,给人浓浓的不祥的感觉,仿佛其注定成真!
有不止一位的始祖喋血、落幕,在成全一个人!
永恒未知地中,此刻是死寂的,无声的,当事人全都措手不及。
——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这么给面子的吗?!
错愕之后,便是彻骨寒意,对一尊恐怖生灵的冷血冷酷动容。
他们若有若无间窥视到了其将要行走的超脱之路,这本是一件好事,却被其冷酷嗜杀所惊悸。
养殖血脉,屠戮始祖,只为铸造自己脚下的超脱之道……何等的无情!冷血!
“你还要犹豫吗?”
隐藏在暗中的存在说道。
后来者沉默,半晌后,祂心绪难明的幽幽一叹,“罢了……你想知道什么?”
那尊存在精神振奋,“那‘圣祖’,很不对劲,你窥视到祂的隐秘了吗?”
“还有,终极始祖的奥妙何在?”
“祭棺,如何祭?”
“……”
一个个问题被提出。
后来者听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说道:“这么多问题,你准备好报酬了吗?”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商量。”那人很果断。
“好。”后来者似乎在微笑,“正好,我也有事需要你们这些人的帮助。”
“‘圣祖’的隐秘,我若有所得,其似为三世铜棺主人的一点死意沾染、通灵,所以有了眼下这般不可思议的成就……”
“等等……”暗中的存在连忙打断,在质疑,“你确定?祂与魔帝无关?”
“魔帝?哦,你是说那位人皇?”后来者略作沉思,才反应过来这指的是谁,而后言之凿凿的开口,“怎么可能呢?”
“若是与魔帝有关,这位开辟了血脉法、重视血脉亲情的存在,又如何能做得出血祭后裔的行为?”
“你我不是先前才感应到吗?那时光岁月的下游,有最恐怖的变故,有最血腥的惨案,高原仿佛都被血洗了,可怕的事情在发生,以至于幽雾缭绕,而后什么都不可预见了。”
祂这般说道。
暗中的存在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找不到这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还在思索中呢,就又被后来者接连抛出惊天内幕,震动心灵,再无心去纠结了。
“三世铜棺的主人,似乎行走在一条很非凡的道路上,祂在一次又一次的‘祭’,让自己从有到无,又从无到有,再到有……如此往复循环。”
“每一次,都如同经历了一轮生死,自然因此留下了某种蜕变遗留的死意。”
“祂只为最后一次死亡铸下了棺椁,葬下骨灰,可不代表此前的生死轮回就不存在了。”
“那种死意,祭掉一切的奥妙,就蕴藏在原初物质中……而‘圣祖’有过最特殊的经历,是高原意识超越极限的为之灌注伟力,附身降临,一度让祂意志崩溃,无限接近死亡……可能就是在这时,激发了那潜藏最深的奥妙,为祂奠定了祭棺的根基。”
后来者娓娓道来,“所以,‘圣祖’如何会与魔帝有关呢?这是高原意识亲自验证过的,难道魔帝还有这份本领偷天换日吗?”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经历,成就了与众不同的‘圣祖’,对三世铜棺的主人有最深刻的了解,自然也因此对始祖的修行有独到的看法。”
听到这里,那暗中的存在顿时屏住了呼吸。
“祂说,纵然不走祭棺之路,始祖也有继续提升的空间,因为……始祖有缺!”
后来者不疾不徐的开口,“圣祖将三世铜棺主人一身成就细分为四,为体,为气,为神,为心。”
“体是身躯,气是伟力,神是道果,心是信念。”
“始祖,不过是继承了‘体’与‘气’,先天不足,自然表现不佳。”
“……原来如此。”暗中的存在恍然,只是瞬间就明悟了。
祂一点就透,对于“体气神心”的分别了然于心。
此前,祂不过是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可如今有人说开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始祖有缺!
“看来,始祖要想提升,可以着手补全‘心’与‘神’。”
“诡异一族,真的是……得天独厚啊。”
“按部就班,都足以在祭道中走出很远、很远。”
祂感叹,“‘体’是原初物质,‘气’是高原意识,‘神’与‘心’……又是什么呢?”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后来者说道,引导、指点,“除去‘圣祖’之外,当世沾染了超脱力量,和疑似沾染了超脱力量的生灵,他们最特殊之处是什么?”
祂语气中夹带诱导、蛊惑,让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去联想。
“魔帝,道尊,长恒……”暗中的存在轻语,轻而易举的报出了三尊强者的名号,并且若有所思。
“魔帝,终极人皇……”
“道尊,炼化轮回……”
“长恒,栽花结果……”
“人皇……掌握牺牲信念,若如祂所言,铜棺主为终极人皇……”…。。
“轮回……轮回主与铜棺主的因果,史前的一切都被掩埋了,轮回路却延续到了今天,是因为这成了胜利者的战利品,归入了其道果吗?”
“长恒……同样是凝聚牺牲信念,还要染指高原,栽种其上,以此结出道果……”
“对了,还有荒……他以身为种,却是长恒的一枚棋子,他都能演化轮回了,那长恒……”
越想,越是让人心惊肉跳,感到不寒而栗。
串起来了!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世间最最巅峰的强者,他们为什么强大?
因为他们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染指了三世铜棺主人的“心”与“神”,冥冥中与之共鸣,才会那样突飞猛进!
外人不知其妙,只道他们一个个才情逆天盖世。
直到有“内部人士”爆料,才“知道”原来背后另有根源!
“该死啊!你们竟然偷跑?!吃独食?!”
暗中的存在痛恨唾骂,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都明白祂在诅咒哪几个人。
人间真情何在啊?!
——好队友,并肩走,谁先偷跑谁是狗!
——能偷跑,狗就狗,谁跟你是好队友?
“所以,我为什么会来,想要的是什么报酬,你应该明白了。”
后来者并不在乎暗中存在的爱恨情仇,只是如此说道。
“我自然明白了。”那尊存在冷静下来,养气功夫很好——当然,也可能是麻木,类似的偷跑行为在无尽遥远的过去岁月不止发生过一次,都培养出了足够的抗性。
“人皇、道尊似乎寂灭了,寻不到踪迹,倒是长恒……还在世间。”
“你的实力太弱,根本无力对付祂,甚至都找不到祂,更不要说借此补全‘心’与‘神’……所以,你会找上我们,想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来成事。”
暗中的存在冷静的揭穿一切。
“老前辈果然通透……我的要求不多,若是你们能得来‘心’与‘神’的奥妙,彼时还请予我一份……”
后来者微笑。
“可以!”那尊存在慨然应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能给‘圣祖’添堵,我很乐意!”
祂很直白,很坦诚。
“那就这么说定了……”
后来者的话音逐渐飘渺了,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散,再无回响,归于寂静。
从始至终,双方都没有现身,只是使用不可思议的手段传话,避免见面。
这片时空,是永恒未知的,时刻都在变幻莫测,连祭道者都不能穷尽。
因此,这也是最完美的掩护,不用担心被人直接给揪出来……那不止尴尬,还容易要命!
“呼……”
有人长长吐息,打破了寂静。
“你们相信他的话吗?”
这时,有完全迥异于先前交谈的话音声响起……这很可怕,意味着在之前还有人隐藏、蛰伏,聆听了全部的对话!…。。
“相信?何等奢侈的形容啊!”
又一尊存在轻笑,“信一半吧,不能再多了。”
“我觉得那‘体气神心’的思路,还是很有价值,值得相信的。”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我也是这么觉得……所谓‘圣祖’,真的与魔帝无关?我怎么觉得,他们在唱双簧呢?大奸若忠!”另一人说道。
“当世四尊有望超脱的生灵,人皇居其一,红毛居其一……直接占了一半,不管怎么样,防着一手不会有错的。”
“不错。”
以他们多年丰富的拖后腿经验,直觉就感到了微妙的地方。
人皇红毛一旦联手,优势太大了,让人本能感觉到不安,拖后腿之魂熊熊燃烧。
“我们洞悉了他们的超脱思路,他们想继续偷跑也不容易了。”
“毕竟,那似乎都有办法针对。”
“终极人皇……吞噬始祖……”
几尊存在商议着,觉得问题不是很大,还算可控。
但……
同一时刻,于一片厄土的最深处,有禁忌的生灵若有所思,而后含笑摇头。
祂拨弄时光的弦,弹奏命运的曲,似笑非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有的时候,真相或许是真,可……”
幽雾席卷,模糊了祂的身形,将一切都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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