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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
自从汉景帝走后,王娡便一直心神不宁,不知道阳信到底要做什么……只觉得,这天似乎要变了的样子……沉闷的难受。
乍然听到宫女的喊叫,王娡心中狠狠地揪了一把,腾地站起身迎了出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王娡看着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宫女,心中焦急极了。
“皇上……皇上将太子和栗妃都抓起来了……说是,阳信公主有什么证据……奴婢也不甚清楚,总之,现在侍卫们正押着太子河栗妃朝未央宫去呢。”小宫女脸色有些白,罚了栗妃倒还是小事,皇上连太子都抓起来了……
“什么?!”王娡惊了,着变化来得太快了……还掺和了阳信……这……这……一时间,王娡急的有些乱……
“妹妹!”宫门口,馆陶公主还未进门,那嗓音便传了进来,她刚才才刚刚到达宫门口,连大门都还没来的及出,便遇上了这等变故,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匆匆地又赶了回来。
“姐姐……”王娡提起裙摆,小跑着迎了上去,到达馆陶公主跟前时,还差点摔了……幸好有馆陶公主相扶,不然,这可就难看了……
“本宫都知道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皇上拿了栗妃和太子什么错,但总之,这是有利于你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等……”馆陶公主语重心长地劝导,将王娡的一枪燥火给扑了个灭。
“可……娉儿……”王娡担忧的还是自己的女儿,这孩子多傻……栗妃重出不久,但太子矗立多年,总有些势力的,更何况……还有王姻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娉儿既然走了这一步棋,必有她的考量,你着急也没用……你待着,我去母后那里看看……哦,还有,阿娇今夜也就现在你这吧……”馆陶公主吩咐完,头也不回地除了椒房殿,王娡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宫中的领头宫女,剩下的时刻,便是在椒房殿踱来踱去……
当刘荣和栗妃被押上大殿的时候,汉景帝脸色阴沉,而一侧的阳信却面无表情。
刘荣原本的挣扎在看到阳信的那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异样……双眼直视着那高坐侧旁安静饮茶的阳信,眼眸晦暗不明,复杂得很。
栗妃挣脱了侍卫,因这一路的挣扎头发都散了,此刻有些狼狈,看到阳信那副平静的模样,顿时怒火丛生,此刻也顾不得汉景帝就在眼前了,栗妃大叫着,朝阳信的方向扑了过去,她此刻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
意料之中的,栗妃并没有够得着阳信,阳信依旧平静,汉景帝的脸色却更黑了一层,大喝:“成何体统?!”
栗妃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皇帝带过来的,急忙下跪,请安叩首,然,一侧的太子却是动也不动……
“娉儿说,你们与匈奴使者勾结,可有此事?”汉景帝的开门见山,在潜意识里,给了刘荣一个反击的机会,没有见摆出证据,反倒先述说罪行。
“不!我们没有!”栗妃急忙否认,瞪着阳信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那这可是太子哥哥的笔迹?”阳信将跟前的纸条展在了栗妃眼前,栗妃眉头一簇,双眼快速地瞥了一眼一侧的刘荣,没敢吭声,这个字迹,皇上必然认得,自己若说不是,那边是心虚……
“是我的笔迹。”刘荣淡然,看到那张字条还是微微蹙了眉,是他的笔迹不错……可……他从没写过这些词句的……
“那这个……也是太子哥哥的笔迹吧……”阳信冷笑着,将烧了半截的信递给了刘荣。
刘荣接过后,眉头蹙得更紧了,死死地咬了牙,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张字条,是在十四公主的寝殿里发现的,而这张……”阳信拿回那半页信纸,看向栗妃,“是在匈奴驿馆里发现的……娉儿虽然猜不到那上半页写了些什么……但单这下半页,这信的内容娉儿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阳信眼眸中的冰冷,与面上的笑容都让栗妃有些寒战,那个叫乌蛰的笨蛋,怎的都不懂得毁灭证据?!竟陷他们于此境地!那封信,分明是她写的,就是要告诉乌蛰,一旦阳信公主无法和亲,必然要转要十四公主……
“太子哥哥……你是我大汉的储君……为何要勾结匈奴?!”阳信将信纸猛的甩在刘荣的跟前,眼眸里的愤恨,让刘荣微微闭了眼……身侧的双拳握了起来……
“对不起……”刘荣塞了千言万语,却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栗妃是一介贫民,从小没上过学堂,就连习字,也是有了刘荣后,刘荣教的……所以,那字迹与刘荣如此相似……但他不能说,他不能供出自己的母亲……就算所有人或许都已经知道了……他也,不能说……
“不!不是荣儿!皇上……是臣妾,是臣妾写的……皇上……”栗妃大惊,双手撑着朝汉景帝爬了过去,却再次被侍卫拉了回来。
“你恨我母后夺了你的后位是吗?所以你才不惜勾结匈奴,也要将我们母女拉下来对吗?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皇祖母出面扭转乾坤,父皇势必要与匈奴一战的……这一战,大汉会损伤多少元气?你只为了自己的私利,从不想一想这大汉的不易!”
阳信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汉景帝都微微愣怔了……
“你还不是一样?!你跟王娡那个贱人陷害于本宫,让本宫被皇上贬入冷宫,你们与本宫又有何差别?!”栗妃气的尖叫起来,却惹来阳信一阵大笑……
“我们母女与你有何差别?!哈哈哈哈……栗妃娘娘,你怎么能与我们相比?!我四岁的时候,你陷害我母后,让她带着身孕被贬入永巷的时候,怎么不想你与我们的差别?!这十年来,馆陶姑姑送进了多少美人,可掐着指头算算,还有几个留下来的?!没有!一个都没有……哦,不,只有一个……那个叫王姻的,我们的德妃娘娘……不过,她靠了什么活下来的?啊……出卖我我母后……呵呵……你不记得了?李美人是怎么死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夭折的?还有薄皇后的死呢……”
“够了!”汉景帝大喝,脸色已是阴沉到了极致,薄皇后是他心中的禁忌,他痛恨宫闱的斗争,在他年少时,薄皇后的死就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和伤痛,为此,他自责了不知道多少年……
“娉儿……够了!”汉景帝狠狠地闭上眼,皱起了眉,但阳信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冷冷的笑意挂在唇边,看着因为先前那番话而被堵得说不出话的栗妃,心中一阵畅快!
“这就是……你与我们的差别……啊……还忘了说了,我和彻儿那些饭菜里时不时出现的剧毒,也是栗妃娘娘的杰作啊……可惜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毒死我们……”阳信面露遗憾地摇了摇头。
汉景帝的双眼猛地睁开了,死死地盯着地上微微有些颤抖的栗妃,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胡,胡说!你有什么证据?!”栗妃强自镇定,料定了阳信手中并未有任何证据,那些事情隐蔽且稳妥……知道的,都闭了嘴……更何况,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紫儿当初警告过她,下毒最冒险,且这么久都没有成功……还是收手得好。
“我没有证据。”阳信直起了身子,那双水汪汪得大眼睛逐渐远离了栗妃,那强烈的压迫感渐渐地消失了,让她喘了口气……
“但是莪鼎红花可不是每宫都有的……”
汉景帝陡地瞪大了眼……莪鼎红花?!那时西域使者带来的贡品,当初他听说是毒药,便封了起来,后来听御医说还是有一定的医效,可治肿胀的,而那段时间……栗妃扭了脚……
“栗妃!你竟然!”汉景帝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栗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想要找借口说是阳信自己编造的……可,那时的阳信才五六岁……她怎么也不可能有这么个贡品啊……
“父皇……何不搜一下东宫呢?”阳信勾起了唇角,栗妃猛的抬起头。
“东宫也是随便能搜的吗?!本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阳信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冷笑,栗妃都自身难保了,这会儿……居然还想着威胁别人……
“娉儿!你闹够了没?!”汉景帝怒喝,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打断了两人的争斗,两指捏上眉骨,很是烦闷起来……
阳信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栗妃却得意地笑了,一侧的刘荣依旧面色不动,双眼垂地,这些争斗……他看的累了,烦了……
“父皇……”阳信回转了身子,直直看向汉景帝,盯得他有些不悦,“您就不能……公平一次吗?”
您就不能公平一次吗?
公平一次?
汉景帝震住了,看着阳信冷冷地小脸上一片湿润,才发现,那个他疼爱的女儿伤了心了……她在哭……自从永巷回来,他便很少看到她哭了……一瞬间,心中泛起了疼痛……扪心自问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忽略了她……
“我与母后在永巷里挣扎地时候,你护着这个女人……彻儿因为莪鼎红花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你视而不见,根本就没去看过他……那时候,您在哪?您在教太子哥哥习政!我们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啊……没有多余的愿望……为什么……您的眼睛从来都不看我们呢?!难道我们不是您的子女吗?!”阳信的愤怒从心口里发泄而出,吼得汉景帝都怔住了……他将他们捧在手里,搁在心里……换来的,竟是她的指责……汉景帝心里难受极了……
“这次,这次明明是他们勾结了匈奴……私通外敌的罪名,你连问都不问……我够了吗?我不够!我恨不得掐死她!没有她,我就不会被逼着与平阳侯定亲!没有她,十四姑姑就不会去和亲!都是她!都是她!!”阳信冲动地朝着地上跪着的栗妃奔了过去,栗妃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娉儿!”
“住手!”
大殿内外,两声大喝,加上侍卫的阻隔,阳信被死死地固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栗妃……
汉景帝抬眼,看到那与自己同时出声的馆陶公主,微微有些不悦:“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回去?”
馆陶公主冷着脸,脸上的神色并不比汉景帝好看多少,一挥手,身后的丫鬟端上了一个托盘,馆陶公主拿起盘子里的东西狠狠地摔在了栗妃的脚下,栗妃一惊,下意识的抬头,却直直迎上了一个巴掌……
“啪!”
栗妃几乎是吓呆了,捂着脸,连惊恐的尖叫都不曾发出,只是直直地看着盛怒的馆陶公主……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地上那奇怪的小人儿身上,地上的是两个布偶,密密麻麻的银针扎满了他们的身子和头,布偶的背后写着名字,此刻正一正一反地无力地垂着,反过去的分明是个女娃娃,背后的字迹露了出来,赫然是王娡二字,而那个男娃娃……
阳信几步下去,颤抖着将男布偶转了过去,刘彻两个字如此明显,阳信吓得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汉景帝的脸色已经是苍白了……宫中禁止巫蛊之术,这是从高祖便定下的规矩……今日,栗妃居然明知故犯……
“皇……上……”栗妃呆愣愣的,这个布偶她藏在枕头底下的……怎么……会在馆陶公主手上……
“你还有何话可说?!”汉景帝腾地站起了身,怒火高涨的模样着实吓坏了栗妃……栗妃此刻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呜咽着,断断续续地低声泣诉……
“不,不是臣妾……不是……不是臣妾……”
“来人!将栗妃重新拉去冷宫!永远不准踏出半步!”汉景帝气的将桌前的东西全扫落在地了,侍卫们应声而上,将傻呆呆的栗妃拉了出去,此时的栗妃,连求饶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汉景帝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刘荣的身上……这个孩子太静了……自始至终,除了进门的几句话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就连栗妃的挣扎,他都只是漠然地看着……
“太子还有什么话要说?”汉景帝颓然地重新坐了下去,眼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儿臣……自求废去储君……儿臣,愿以皇子身份,换母妃一命。”刘荣行了大礼,额头重重地碰触了未央宫的石板地……
汉景帝忍不住地握紧了拳头:“你要自贬为平民?!”
阳信和馆陶公主亦是不敢置信……
“儿臣……活得累……”刘荣轻轻的声音有若没有音节一般,却重重地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如此……你确实,不配为一国储君……”汉景帝失望地闭上了眼,“大汉储君,在以后是要撑起大汉江山的……你……如此怎的担得起?!罢……朕,成全你……”汉景帝闭了眼,刘荣再次重重地磕了个头,起了身……
“太子哥哥……”殿外,阳信匆忙追了出去,看着那寂寥落寞的背影,心中难受极了……她……还能说什么?
“娉儿……你是个好孩子……”刘荣回身,看着那蹙紧了柳眉,仰望着他的阳信,轻轻地拨了拨她鬓角的青丝,温柔的笑意漾在嘴边,“哥哥小时候最爱带你玩,还记得吗?你喜欢骑高高……娉儿,答应我……不要让这里的黑暗污了你的眼眸,也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还有……能替我……照顾母妃吗?”
阳信眼眶里的泪珠,瞬间涌了出来,小手不由自主地拉上了刘荣的衣袖,这一刻,她不舍得……这个温柔的男子……这个,与世无争的男子……她的亲人,她的……哥哥……
“莫哭……”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的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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