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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信失魂落魄地回到椒房殿的时候,侧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了,深深地吸了口气,阳信微微抬起了头,是她的……永远都躲不过去的。
艰难地抬起了脚步,一张无畏的小脸映入那一行高坐的人的眼眸时,都是别样的差异。
大殿中央,刘彻正正的跪在石板地面上,只是挺直的脊梁和高昂的头无一不显示着他的倔强,而阿娇依旧穿着她的宫装,被馆陶公主拉扯着,强压在她的身旁,那双大眼分明是哭久了的……
“娉儿!”王娡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惊喜的站起了身,朝着阳信跑了过去,将她搂紧了怀里,她那颗吊着的心,才渐渐回了原位……
阳信不言不语,只是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汉景帝左下手的位置上,那一脸悠闲喝茶的栗妃,直射的冷光让栗妃一点都没有变色,依旧优雅高贵。
缓缓推开王娡,顾不得她的诧异和受伤,阳信抬起脚迈入殿中央,将刘彻从地上拉起来护在自己身侧,那双眼睛里喷射的火光让汉景帝都忍不住地皱眉。
“娉儿!私自出宫,让你母后担忧不已,你可知错?”汉景帝冷了声线,眼前的孩子变了,那不言不语,不哭不笑的模样让他都有些吃不准她的想法。
“我为十四姑姑送行,何错之有?”阳信冷冷地回答方式让一屋子的人都惊住了,连栗妃都忍不住地挑了眉。
“哟,娉儿何时学会顶嘴了?你父王母后也是担心你,你让我们急了大半天了,说你两句还委屈了?”栗妃阴阳怪气的模样让阳信瞬间握紧了手掌,冷冷地勾了勾唇,阳信的笑意又冷又阴,此刻的栗妃才算真正正视了那笑容,忍不住地打了个突,但随即一想便又释然了,她只不过一个毛丫头,能现多大的浪?没了十四公主在背后的支持,她一个孩子,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我可不是顶嘴,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阳信眼眸流转,又对上了栗妃右侧的王姻,如今的德妃,王姻并没有参与这场暗箭相搏的对话,只是埋头抿了口茶,垂下的眸子掩去了风华,安静乖巧极了。
“娉儿!”王娡低喝,脸上的泪痕未干,她还以为阳信追去了十四公主会要求换回来呢,如今看到她平平安安地站在她面前,也算放心了。
“姐,见到十四姑姑了吗?”刘彻忍不住地拉了拉阳信的衣袖,他可不想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
“见到了……”阳信垂下眼,柔和的目光看了刘彻一眼,再对那被禁锢在高坐上的阿娇报以一笑,只是转瞬间对上汉景帝的时候,已是冷了脸,暗了双眸。
“父皇,十四姑姑对儿臣很好,儿臣想在十四姑姑的寝殿里小住几日,以表达儿臣对姑姑的感念。”阳信并没有开口说十四公主临走前的话,在不明情况下,她必须自己亲自确认。宫闱……没有朋友……
“准了……”汉景帝看了阳信一会,才淡淡地点了点头,或许,真的是他对孩子们疏忽了,娉儿何时与十四这么亲近了他居然都不知道……
“儿臣还有一事……儿臣听说,十四姑姑代嫁和亲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阳信冷冽的言语让栗妃和王姻都忍不住地皱了眉。
“娉儿!”王娡大喝,这孩子,说话怎能如此随意?即使有此事,也不该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馆陶公主亦是挑了眉,她知道以阳信的机智和才能,不会这么莽撞的,但,此刻阳信失去了十四公主的依靠和包容,怕是对她打击不小,如此感情用事,也未尝不可能。
“阳信公主指的是谁?”王姻凉凉一笑,眼眸中的身材散着碎碎的光芒……终于,这个机会让她等来了吗?她在汉景帝耳边提了几次,汉景帝只当没听见,显然有意维护栗妃,到不担心汉景帝对栗妃仍有感念,而是害怕汉景帝为了太子的地位稳固,不会轻易动栗妃,这让她有些急了,栗妃不倒,如何名正言顺地接手太子?
“你要有证据,才能指责。”汉景帝满是警告的话语传来,让阳信哂然一笑怎么,她的好父亲还要包庇那个心怀不轨的人吗?下不了决心废太子吗?她倒不介意推他一把……
“会有的……”阳信淡淡的却无比自信的表情让栗妃心里咚咚地跳了起来勉强地抿了一口茶。
“十四公主是自愿代嫁的,怎么又冒出了个幕后之人呢?”栗妃强自镇定下来,只是端茶碗的手微微有些抖动罢了。
“儿臣只是直觉……儿臣累了,想要先行去十四姑姑的寝殿休息了……”阳信冷瞥了栗妃一眼,不愿再多做纠缠了,如今,更多诋毁十四公主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因为都是谎言,如此明目张胆的谎言让她恶心,让她抓狂……
得了汉景帝的点头,阳信毅然转身向外走去,没有看一眼馆陶公主,没有看一眼汉景帝,更没有看一眼王娡……王娡心中忐忑不安,这样的阳信让她有些惊慌……
十四公主的寝殿如今空空如也了,阳信呆坐在床边,望着手中那一页薄薄的纸片,有些不解,又有些难过……原来,太子哥哥也会来找十四姑姑诉苦的……
薄薄的纸片上只有半阙词句,悲凉,哀婉……透露了太多的无奈何心酸,疲累地那颗心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微微地解脱桎梏,得到一丝的松懈和安宁。
“姑姑……留下的这个……有何意义?”阳信喃喃自语,看着那纸片下柔和却有力的签名,刘荣两个大字显得笔墨浓重却不脏乱。
许久,阳信才叹了口气,拿上字条朝未央宫而去,不管如何,只有一拼了。
而与此同时,椒房殿的内室里,王娡倚在汉景帝的怀中,黯然神伤。汉景帝用修长的手指拈去了王娡脸颊上的泪珠,微微叹了口气。
“娉儿心中难受,过两天就好了……朕,倒是不知她与十四竟是如此要好了……”
“皇上……万一娉儿想不开……”王娡呜咽着,心中惊恐极了,今日进入内殿,看到假扮阳信的阿娇时,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几乎让她崩溃……
“不会的……”汉景帝除了安慰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了……
“皇上,阳信公主在未央宫求见。”蓦地,门外的侍卫低沉的禀报让屋内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何事?”汉景帝蹙眉,娉儿找他……还找到未央宫去了……
“属下不知……”不是他没问,而是阳信不肯说。
“朕知道了。”汉景帝脸色沉了下去,回头,看着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门外的王娡,有些心疼,抚了抚她的青丝,汉景帝这两日来已是与她结了不少的心结,再加上十四的话,汉景帝只觉得,此刻,亏欠她们母子的,实在太多……
摆驾未央宫的时候,刮起了一阵秋风,阳信衣袂飘扬地立在宫殿黑乎乎的大门前,一动……也不曾动。
“娉儿……”汉景帝低沉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心疼,他的这个女儿实实倔强得很,接下那肩头的厚披风,汉景帝将它亲自系在了阳信的脖颈间。
阳信苍白的小脸,冰凉的手指握住了汉景帝的大手,抬起黑溜溜的眼眸,里面的光芒寒冷而决绝:“父皇,请搜查匈奴使者的驿馆。”
汉景帝眉头倒竖,有些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十四姑姑临走前告诉娉儿……搜查匈奴使者的驿馆。”阳信有所保留,却又坚定无比。
汉景帝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期望得那么简单,直觉告诉他,此次若搜查,必会引来大乱……但……看着阳信坚定又有些绝望的目光,汉景帝只得扬了扬手,招来侍卫。
“搜查匈奴使者的驿馆。”
这一夜,再次不平静起来,未央宫里灯火通明了起来,汉景帝与阳信静然对坐,都在等待着那一方结果。
“启禀皇上,属下在匈奴驿馆乌蛰的卧室里搜到了半张残缺的书信,其他,一无所获。”许久,前来报告的侍卫如实汇报,阳信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隐隐知道了十四公主留下刘荣的字迹的目的,却又有些担忧……书信被烧了,这让事情有些棘手……
“呈上来。”汉景帝皱眉,看着小太监呈上来的半页薄纸,微微眯了眼……眼眸瞬间快速地扫了一下阳信,见到她此刻也正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半页纸,心中有些计较。
“没有别的了?”汉景帝的威势有些凛然,侍卫低垂了头。
“回皇上,属下去时,屋子应该已经被打扫过了,屋中尚有一股焦糊的味道,必是销毁过东西,属下仔细搜索了整个驿站,才发现了这半片薄纸……属下……”
“好了!”汉景帝抬手止了他的话,吸了口气,看向阳信,“娉儿,你还要说什么?”
阳信垂眸只是盯着那半片纸张,冷冷一笑,抬眸,却正好对上汉景帝略带警告的眼眸:“这纸上的字……儿臣好像见过……”
汉景帝闭了下眼,心中一时生气了不悦:“够了,闹够了就回去休息。”
他不想他们兄妹相残,阳信明显是得了什么消息,加上十四因为她远嫁和亲,才憋了一肚子的气,他何尝不知道栗妃在背后捣了鬼?从王姻第一次说起此事时,他便已经明了了,一直按兵不动一是因为太子,还有……便是因为王娡……他要逼着她求他,爱他,与他和好……可此刻……
“父皇也认出来了不是吗?为何要装作不知道呢?”阳信故作疑惑地歪了头,“父皇这是在有意包庇太子吗?私通匈奴……这个罪名,不知道太子哥哥能不能担得起……”
所有大殿中的人都抽了口气……私通匈奴?!太子?!
“栗妃娘娘容不得我们,娉儿知道,也没计较过……她是长辈,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以孝为先。娉儿敬她……可她却联合太子哥哥一起算计娉儿……算计娉儿也就算了,居然还联通了匈奴……娉儿和亲没有什么,但这次与匈奴联系了,那下次呢?下下次呢?这次是和亲的公主人选,下次是不是就是军机情报了?!”阳信平静的话如一块巨石投进了大海一般,激起了千层浪花,汉景帝的脸色越来越沉了起来……
“这不是太子的笔迹。”汉景帝垂下了眼眸,他此时此刻,无法安抚阳信的伤口,他知道,但,他不能不维护一下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
“父皇好生偏心呢……”阳信咯咯地笑了起来,从怀中拿出十四公主那里得来的纸条,抻展了放在她与汉景帝之间,抬眼,眸子中满是寒光和冷笑……
汉景帝第一次领略了女儿的雷厉风行,竟是有些措手不及,看着那字条,再看看阳信……汉景帝只觉得一阵无力……奈何,殿中所有的奴才侍卫都在看着,汉景帝即使想要维护太子,也有些困难了……这事,明日要是传到太后耳中……
“将栗妃和太子带过来!”汉景帝怒火顿起,气栗妃也气阳信!她们是他的女人和女儿,却将他逼迫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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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郁闷了……能不能多给伊丫捧捧场的……苍咧个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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