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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管教下人不周,让福晋见笑了!”王氏见我扶她,却也不起,只一味地跪着,纹丝不动,让我的手顿在空中,好不尴尬。
“哦?”不过一个字尔,却叫我说的宛转悠扬,抑扬顿挫的。收回了手,重新坐下来,纳了纳手,凉凉地道:“我是不是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
王氏闻言猛然抬头,这时,我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她是何样貌:乌黑的青丝绾成一字头,新月般美丽的黛眉,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带着惊慌的模样委实我见犹怜,如玉脂般的皮肤如霜如雪,用“花容月貌”这四个字来形容她,委实不为过。
好一个王淳轩,如此如花美眷,却也只做了胤禩的庶福晋。
暗暗压下心中的惊艳,面上尽量控制的波澜不惊,轻声道:“庶福晋莫惊,我只是随便那么顺口一句罢了。”
岂料这话一出,王氏更似连忙磕头,“咚咚”的响声不绝于耳,我脑中却响着她脑袋这么磕着,疼是不疼?“福晋饶却桐苓一条命罢!她是妾身娘家的家生子,自小就在妾身身边伺候长大,福晋若是要罚桐苓,妾身自是无话讲,只求留那蹄子一条贱命,福晋开恩啊!”这声泪俱下的,却教我心头一凝。
家生子?定是忠心耿耿,不好拿捏,若想收为己用,却要好好下一番功夫才行。
我也不叫王氏停了磕头,继续玩弄了手上的护甲起来,似是忆起了甚么一般,低首笑了几声,才起了朱唇开口:“想起小时候,也不过八九岁的光景而已,我比庶福晋先入这宫中,一直养在翊坤宫的宜主子那儿,冬日的时候,跟在我身边伺候的宫女备下了手炉,那手炉的模样我还记着呢,镂空雕刻的炉盖上刻了喜鹊绕梅,炉身已是刻了花虫鸟兽,不过那时顽皮得紧,与八贝勒,那时贝勒爷还是个小阿哥呢,丢着雪球玩,正好砸中了那个宫女,她登时就没拿稳,炉子里的火炭当下就撒在了地上,还有一块烧着火红星子的木炭就落在了我脚上,现在想想,也没那么疼痛了,只是当时心里害怕着火,立马哭了起来,宜姑姑知道了后,打了那个宫女的竹板子,竹板子你是知道的,不许垫中衣,直接接触到肉,打死也不许出声,后来哈秀兰说,那个宫女活生生地就被打死了。”
我一口气地这么说完,平淡的感情就像叙述一个普通的故事,好似故事里的人与我全然无关一般,再望向王氏时,见她面色惨白,而她身后的桐苓更无先前背地里说话的那份怒气,身子如筛糠似地抖着。
我嘴角抽动一下,冷哼一声,眼底带了一丝不屑,起身用力扶起了王氏,饶是她再不情愿,也硬是被我扯了起来,“这地上凉,你身子不爽,可莫要因此染上风寒可好,那亦不过是姑姑下令的,你要晓得,宜主子放尊重了称,也可喊声‘娘娘’的,随意处罚这样一个下等的宫女亦是无可厚非的,每日这宫里,死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呵,庶福晋且好好管教你身边的人,若是下次再教我听到这般不干不净的话,定是不饶的!”说到最后我自是换了副神色,厉声了起来。王氏与桐苓亦垂首应道。
只是旁敲侧击的训斥了一番,便让她们都散了,也不晓得她们是听进去了没有。我既是做了这嫡福晋,自然要拿出去嫡福晋的风范了,断然不能让人觉得这景仁宫里,还是庶福晋在做主。这王氏虽说是个守规矩的,但身边若是有个嚼舌根的人时常在耳边说三道四的,即便是个守规矩的,也要生出了心思来。
宫里的日子速来烦闷,四四方方的院子印着四四方方的天,委实教我提不起半分兴趣。不禁忆起出阁前的那些时日,隔三差五的溜去街上玩耍,可如今还未分府,依旧得待在这了无生趣的景仁宫里。
我唤来了哈秀兰,想让她陪我去御花园走走。
御花园在坤宁宫后方,自孝昭皇后仙逝之后,坤宁宫便一直空着,只保持着原先的模样每日派人打扫罢了。
“现下四月了,正是牡丹王,芍药相于阶;罂粟满,木香上升;杜鹃归,荼穈香梦。”尽看着这满园的芳菲,花朵竞相争艳,不禁吟出曾经在外听人说起过的诗句。“朕竟不知咱们的八福晋倒如此有才情!”
陡然听到身后这声音我还未反应过来,先是吓了一跳,直到听见华秀兰惶恐的问安才连忙转过身来,蹲了身子行礼,“儿臣请皇阿玛金安,皇阿玛万福金安。”而康熙帝的右侧,立着一个身着钦湘丝扣衣,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腰间束着朝项太明御丝带,只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精神抖擞,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正是四阿哥胤禛,我忙又行礼请安,“见过四哥。”四贝勒点了个头,算是回礼了。他本就冷毅得很,我对他这般回礼早已是见怪不怪。
皇上似乎心情愉悦得很,道了声“起”便继续揶揄我,“看来挽尔真是成婚后便成熟了不少,从前顽皮得打紧何曾这般文绉绉过?”说话间,我才大胆地朝皇上望去,一袭明黄的常服罩在身上立显年轻不少,左不过才四十左右,续了山羊胡子,于我而言却是亲和不少。微微垂了首,露出了小女儿娇羞的姿态,“皇阿玛惯会取笑人,挽尔现今已嫁入皇家,再如先前那般不懂事,那岂不扫了皇家的颜面?”
康熙帝瞧着我扭捏的模样,朗声开怀地笑着,身后的四贝勒亦冷俊不禁,我却是好奇他们因何故笑得如此开心,康熙挑了食指指向我摇头状似无奈地开口:“看来还是朕的老八调教的好,教得这猴头也晓得了三从四德。”
听不出康熙帝话里是褒还是贬,也不敢贸然开口,像个闷葫芦似得想了许久却让那四贝勒接过了话茬。
“怕是格格三从四德还未学会,却学会了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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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困。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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