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了一身冷汗的我骤然惊醒,连忙坐起身来,才意识到那不过是个梦境,幸好只是个梦,但愿……此梦亦真亦假。胤禩,挽尔不求你能待我情深意重,我只希望你能有朝一日,如梦境一般,着一身明黄朝服,坐在那辉煌的太和殿里的宝座上。
“胤禩竟不知,挽挽梦中呓语都唤着胤禩的名讳。”闻言顿时一惊,遂循声望去,胤禩竟端端正正地坐在我的床沿旁,神情如梦中一般亦真亦幻,除去身上宝蓝色的常服,竟无半点不同。当下脸上便热腾起来,右手撑着柔软的床被,藏在暗绣云纹的广袖里的手攒紧了握成个拳头,心下尴尬不已,许是那话喊出了口教他一字不差的听了去。只得掩了唇,干笑两声,岔开话题:“你来许久了?”
胤禩对我此刻心里的小九九甚是不以为意,从床沿起身走至桌前自顾自地倒了半杯凉茶,细细地酌饮了一口后,薄唇轻抿微微一笑,低声对我道:“我自是知道你是郭络罗氏。挽尔,你我日后大婚,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又岂会丢下你?”语气极低却也足够蛊惑人心,眼神定定地看着我,全然不同梦中一般寒冷此人,也毫无那般情意绵绵,乌黑的眸子复杂竭尽,心脏“咚咚”地有力跳着,似是漏了一拍。
我抬了发颤的右手,稳定了不宁的心神,掩了嘴角淑女一般吃吃地笑着,话语却生生要同他拉开几分,无意间不免提醒我们之间的间隙,“八阿哥如此说,挽尔愈发不明白了,前些日子八阿哥还奉劝挽尔少痴心妄想,女子讲究三从四德,以夫为纲,我既身为未来的八福晋,自是要将八阿哥之言奉为金科玉律,俱荣损?挽尔断断是不敢肖想的。”我垂了眼睑,不欲去望他面上是何种神色。
“挽挽!”胤禩低低呼一声,听不出其中意味何如,复又听得他冷笑一声,“格格既要这样说,倒全然是我的不对,只是,格格敢说三年前之事,没有存那一丁点的私心吗?格格欲为胤禩讨个恩典,让宜妃娘娘提高额娘位分,难道不是为了提醒胤禩的身份来彰显格格身份尊贵,在皇阿玛面前好抬高宜妃娘娘的位分?!”
听出他话中明明白白的讥哨之意,我猛地站起来,却因用力过猛,一时头晕目眩,身形晃了一晃,强压下心中的悲愤与怒火,“好好好,你竟如此看我,我初入宫不久,因你身份低微被皇子欺辱便有意帮你,几位阿哥皆圣眷正浓,母妃位处高位,只你生母不过一小小贵人尔,我有心让姑姑在老爷子面前提了一提,欲晋良贵人位分,不承想竟让你误解这般!”
胤禩换下人前温润的模样,面色阴骛,怒气隐现,“格格既知胤禩身份低微,也应知晓胤禩心比天高,喜自己去争取事物,而不是凭借外人之力而敝之!”说罢,左唇角勾起一抹看似暖意洋洋的微笑,轻声地道:“三年前,绛雪轩的话,胤禩可一字一句谨记在心。”说完,便拂袖出了门,扬长而去。
紧绷的心,瞬时松弛下来,身体似乎失去支撑一般,跌坐在床沿上。
三年前,那晚在绛雪轩起了争执,自那日之后,便逐渐生分了起来。
原来晴空万里的蓝天飘来了几朵斗大的乌云,霎时狂风不止,险些压弯了院中新栽下的桂树,“轰隆”的一声雷鸣,将我带回那一晚。
“胤禩,胤禩,我和宜姑姑说了,让她去求个恩典,给良贵人晋个‘嫔’的位分。”欢快地推开绛雪轩半掩着的镂空雕花红漆门,只不过才见到他宝蓝皇子服的背影,就兴冲冲地向他汇报。
而他闻言转身,淡淡一笑,充满苦涩与凄凉,饶是当年我年纪再小不懂事,也明白他心中不快,窗外漆黑,屋子里只点了根红烛照明,瞬间雷电乍鸣,刹那间照亮了整间屋子,不过须臾片刻,又沉寂下去,“挽尔,我,我希望你能不要再帮我与额娘。”
挽尔。
瞬间,满腔的热情像是被人泼了一盆雪水,浇得是透心凉,换成了满心的不解。他是从不唤我挽尔的,他说这样便是生分了,可如今,到底是他要主动同我生分了。维持着面上勉强扯出的笑容,低声问道:“何如?”
胤禩盯着我看了许久,左手抬起,欲抚上我的脸颊,却终究是在空中晃了一晃,安静地垂立在身侧,似是下定了决心,又似是极力隐忍甚么一般:“挽尔,我是个皇子,虽身份低微,却依旧有着皇子的尊严。”他别开脸,错过我专注望着他的神情,低了低首,似是极其为难,复而又扬声道:“我与额娘,自是无需外人来施舍怜悯的。”
原来……原来……
全身渐至发凉,犹比先前觉之泼了凉水更甚,好似失足掉进了冰窟窿。我努力地稳定心神,扬起左唇角,露出在他面前第一次展现的冷笑,“我竟不知,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些都是施舍怜悯与你,外人?也是,我终究不及你们母子情深,我自幼双亲皆亡,又何来情深?”
胤禩抿着下唇,每当他内心挣扎时便是这样的小动作,他眉头紧蹙的那样紧,压抑住自己要伸手抚平那一道沟壑的冲动,声音在我听来却是愈来愈冰冷,话语愈来愈无情,“那何故格格要与胤禩终日相处一块,莫非是格格见元后之位允了石文炳之女,心有不甘,想借我手铲除太子,你和宜妃娘娘皆能上位承恩,继而扶持我登上太子之位,封你为元后?”
我怒极反笑,紧攒着手握拳,以致今早才修剪齐整的指甲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不是不痛,只是相比心上来,却是远远不及的。“好好好,八阿哥竟然看得如此透彻,我郭络罗氏。挽尔自叹弗如!”
外面如期而至的下起大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门窗上“啪啪”作响,忽然想起我未带宫人更别提雨具,保不准得淋雨回去。胤禩望着窗外,静静地出了一会儿神,才缓缓说道:“果然,我在你们心里,从来都只是辛者库贱人之子而已,”他漠然地转过脸对上我探究的眼神,露出平常对待外人的表情,温润如玉,谦和有礼,却不是他的真实面目。
是呵,我在他心里,已经是外人了。
“格格放心,这元后之位,胤禩断不会让格格失望。”
------题外话------
今日二更~求收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https://www.biquya.cc/id10640/606662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