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一片昏昏暗暗。阳光被无力地禁锢在了乌云的背后。万里狼烟平地而起,四处见不得生机。连远处的城池,都像是气息奄奄的。
空中,忽的闪过一阵闪电,照亮了整个天地,却也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万物就又归于昏暗当中。响彻人耳的雷声紧随而至。
“滴答。”
一滴雨,落在了尚书云的额头上。绽开作了阵阵水珠,却又转瞬即逝。
“滴答,滴答……”
伴随着泥土,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双儿本以为准备万全,却不想唯独忘了带伞。尚书云尝试着用法气护住身体,不被雨水打湿,却发现自己的法气在雨中不过是微弱无力,任由这阵阵雨滴肆意地穿破。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为之放慢了。
“快进城里找家客店,我可受不了这该死的雨!”莫染愁抱怨道。尚书云的耳边充斥着雨声,几乎很难听清莫染愁的声音。
“不行!”尚书云坚决地道,“地图上的路线中,可没有要我们进城!现在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当初交代路线的时候,谁又知道突然会有这么一场雨!我们总不能在雨里一直淋着吧!”莫染愁道。正说着,双儿也打了个喷嚏,尚书云不由得担心起来。双儿是火系法气,确是不能再雨中久留的。
“书云,我只是有些着凉,不用担心我……去城中可能会有危险……”说着,双儿又连打了两个喷嚏,面色似乎也渐渐变得有些憔悴了。尚书云扶着双儿思忖道:
“我们就先在城中待一天吧,就待一天好了。”
莫染愁嘀咕道:
“我就说嘛!”
三人的行程在雨中更显艰难。路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带着包袱的难民,正向着另一条道走去。尚书云扶着双儿追上一名男子问:
“请问城内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您要同家眷奔走呢?”
男子叹道:
“鄙人本在城中久居,无奈前夜叛军攻陷了城池,因家兄在城中做官,受其牵连,已不能再城中留住了,这才带着妻子背井离乡。公子,若是没有叛军颁的许可令,还是不要去城中了,可能会被抓起来的。”
“多谢指点。”尚书云谢道。正欲走,男子又叫住尚书云道:
“公子,令内面色不佳,当是染上了风寒。恰我是名郎中,若是不嫌弃的话,我这里有两副药,您且收下。”
尚书云听到“令内”,再看看身旁无力的双儿,二人面色都有些通红,但还是道:
“多谢先生!些许银两,恕难回报先生恩情!”
说着,他立即将一个锦包递给男子,男子尚未反应过来,尚书云便背起双儿走向城去了。
“公子!你给的太多了……”
然而,那一阵声音却径直被淹没在了这一场浩大的雨中,除了那男子,再也无人听得到了。
尚书云背起双儿,再顾不得许多,王军也好,叛军也好,只要找个住所教双儿养病便是了!
气喘吁吁地,终于跑到了城门前。然而,一队官兵挡住了尚书云的去路。
“无许可令者不得入城!”为首的最为壮硕的一名士官大喝道。尚书云一时间不知怎么说好,只有道:
“内人有伤寒,请您便放我们入城吧!”
“无许可令这不得入城!”那士官毫不为之所动。这时,莫染愁忽的走上前道:
“大人,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只是我这两位朋友确实事急,您便发发慈悲,只是住些时日便好!”说着,他向那士官手中塞了一锭金子。周围的士兵见到金子,顿时都围了上来。士官更是心花怒放,只见他收起笑颜,喝退了身边的众人,这才道:
“那好吧,既然你们确实事情紧急,便放你们进去暂留几日。可别给本官惹麻烦!”
说着,他收下金子,周围的士兵们也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走。”莫染愁悄声说。
在城中绕了许久,终于,一家客店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雨幕中,“福来居”的木头招牌被雨水刷洗地亮堂堂。尚书云欢喜地上前去,可却又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没有开门?”
再看屋中,也不见店家点着火烛。莫染愁只将那门轻轻一推,门便打开了。
不出所料,店家也已远逃了,只留下些桌椅孤零零地躺倒在地上。尚书云将双儿背入里面的客房,发现被褥早已被带走,不过,好在床尚未被搬走,他便先将双儿放下,紧接着不顾疲惫,又出门要寻找被褥了。这时,才发现莫染愁已经准备好,在门口等着了。
“谢谢你……”尚书云先是一愣,干巴巴地说着。
“对我就不用说谢了吧。”莫染愁像是无所谓地道,“还从没有见你这样子,慌张地不知所措。”
尚书云不再说了。他脑中有如一团乱麻,千思万绪如何也理不过来。他扶起双儿,莫染愁又将被褥铺好,双儿才得以睡下。双儿的身上,阵阵焰色法气环绕,水纷纷化作雾气飘走了。
“双儿怎么样?”莫染愁问道。尚书云摸了摸双儿的额头,摇头道:
“很不好。她是火系法气,身体又一直很弱,忍受不了这般环境的。”说着,他又看了看窗外,雨却是越下越大,街上的积水已能淹没脚踝了。莫染愁把湿衣服扔在一旁,坐在椅子上叹道:
“连换的衣服都没了,这可是出行以来最糟糕的经历了。”
尚书云似乎是第一次发觉莫染愁没有那么可恶。他好奇地问道:
“莫染愁,你天资不错,为什么不习法呢?”
不想,倒是莫染愁反问道:
“为什么要习法呢?习法可以让我活地更好吗?”
尚书云为之一愣。莫染愁笑道:
“你想要高超的法力去改变一切,我却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追求不同罢了。”
尚书云沉头,若有所思。莫染愁又问道:
“书云,你现在应当很幸福了吧!”
“幸福?”尚书云迟疑道,说着,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双儿。
“没错啊。”莫染愁说,“心爱的女子也一样的喜欢你,你们二人又能在一起,不是很幸福么?”
“这倒是没错。”尚书云欣慰地一笑,“我倒是不曾想,你还有这一面。”
莫染愁正欲作答,却又一下子咳嗽了起来。尚书云忙问道:
“没事吧?”
“就是有点……咳……”莫染愁又咳了几声,像是痛苦难耐。
“我去煎药。”尚书云说着,走出了门。
“快……”莫染愁痛苦地道。昏昏沉沉的,双儿红彤彤的脸上似乎也显出几分恬谧。
风雨中,逃难者的踪影都已渐渐远去了,半晌也见不到来人的官兵在城门下昏昏欲睡。
雨幕当中,一道灰暗的影子渐渐明晰起来,不知谁骑着马向着城中奔来,马蹄起落间,扬起无数飞花四溅。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吁!”来人勒住马缰,见官兵无不是打着瞌睡,怒道,“值岗哨期间,胆敢违军纪,可是不想要性命了吗!”
官兵霎时惊醒,见到来者身着黄色法袍,纷纷求饶。可一名肥胖的士官却是醉倒在地,缓缓爬起道:
“什么人……胆敢来喧闹,就不怕你军爷吗……”
黄袍人一声怒喝,*马来,一剑,直砍下此人首级。那肥硕的头颅飞出好远,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便再也不动了。巨大的躯体,顿时倒在地上,血流如注。黄袍人喝道:
“还有谁敢触犯军纪,皆是此等下场!”
说罢,他扔下一沓画像,道:
“这是京城下达的通缉令,搜查此三人下落,若是发现其踪迹,速速押送回京城!”
说罢,他便一扬马鞭,一喝之下,扬长而去。只剩下跪在地上求饶的士兵,和那瘫倒下去的尸首。本就满是雨水的城门口,此时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池。士兵们无不是惊恐不已,半晌,三两成群的商议着,将几张通缉令贴在了城门口,便纷纷进城中去,继续张贴剩余的画像了。
城门口,渐渐地归于了一派平静。忽然,从边上闪出一道影。一名老者站在城门口,凝视那已被雨水浸湿了的画像。然而,只一眼,他便呆住了:
“怎么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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