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几条藤蔓绞在一起,自阿铠的后背钻了进去,又“噗嗤”一声自胸前掏了出来。阿铠登时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喉咙里“咕咕”两声,便吐出一滩血水来。而那一串尖利的藤蔓却是带着一片片碎裂的内脏,继续向前延伸而去……
嗯,事情本该是这个样子似乎才合情合理,可事实上它并不是。
沙马曲比飞身而来,于那电光火石的一刻,凌空接过阿铠,继而凭身一个旋转,往外避过去。
“呲!”一条藤蔓迅疾划过,霎时间,沙马曲比的肩膀处便是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皮肉翻卷处,鲜血横流。
“啊!”沙马曲比咬牙低呼一声,挟着阿铠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松树底下。
“猴王,我……”阿铠话到嘴边又是生生咽了回去,继而锁紧眉头,牙关紧闭,擎着那柄厚重的桃花木剑腾空而起。
那枫人见状喉咙里“咯咯”的笑声浑浊的好似是一股泥浆在暗道里涌动一般,眉目之间,一团腥红色火焰炽炽地燃烧着。但见他两掌一推,霎时间,一杂尖利的藤蔓蜷曲在一起,向着空中的阿铠疾射而来。
“哈!”阿铠手擎木剑,只是凌空一劈,竟是摧枯拉朽一般地将那疾驰而来的一干藤蔓完完全全击得了个粉碎,干净利索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感觉,直让人禁不住怀疑起这貌似普通的一柄桃花木剑的真实来历来。
“天罡服魔剑!”阿铠单手擎剑,臂腕之间真气涌动,剑尖处电光闪闪。忽然头顶的天罡结界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四周的结界之人再也把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便被一股无形的外力远远地抛飞出去。
“阿铠这小子!”望着能量正在急剧收缩为一点的天罡结界,沙马曲比眉头紧锁,焦急地埋怨着。
此时,头顶上方不远处的那团能量点正越聚越大,光线越聚越强,将沙马曲比的面庞也映照的煞白一片。
而与此同时,阿铠手擎宝剑,口中咒语连连,那剑尖上原本轻轻跳动着的一抹电光亦是突然变得十分躁动起来,似乎在同天上的那个巨大能量团交相呼应一般,霍地跃起数丈之高,直接天空之中的那一团能量漩涡,而那涌动着的能量团,就好似被刺透了一般,能量瞬间汹涌下泄,往阿铠手中的宝剑上灌输而去。
“受死吧!”阿铠大喝一声,劈剑斩下。霎时间,一条无比绚丽的光练激荡而去。
那枫人在如此气势的压迫下,慌忙间单膝跪地,两掌运力,朝着脚下地面轰然一击,顿时,一根根粗壮的木桩凭空而生,瞬间便自四面八方圈成了一个密闭结实的堡垒,将自己牢牢地保护起来。
“哼!”阿铠见状冷笑一声,重又劈下一道光练。
两道绚丽无比的光练接连击中了那个密闭结实的木桩堡垒,一击之下,木桩堡垒虽是裂纹密布,但终究还是巍然屹立不倒,可再击之下,便轰然坍塌,四分五裂之间,却是并不见得那么理应蜷曲其中的枫人!
“咦?”阿铠并一旁的沙马曲比俱是轻叹一声,同时,阿铠拖着那柄方才还大展神威的桃花木剑轻飘而下,甫一落地,却是感到一阵的眩晕。
看来,阿铠这人年轻气盛,几番逞能下来却也是内力耗尽,再也支撑不住了。只是,这枫人方才明明就在此处,一晃之间却是不知去向,而这天罡结界又恰巧被自己解了,真是令人头痛。
明天己方这一干人等相约共举大事,一切俱已准备妥当,就只欠枫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东风了,如何能够在损兵折将之后,白白让它逃了呢?
阿铠心中焦急,抬起头来向四周望去,但见天罡结界破了之后,雨势立小,浓厚的乌云散去之后,渐渐露出了璀璨的星空和星海之中那轮皎洁的皓月。四周松树参天,或笔直或佝偻,奇形百态,在阿铠的脑海里翻旋不止。
“啊!”阿铠只感觉脑子一紧,随即便立马单膝跪地,剑尖插着大地,喘息不止。
就在此时,忽是又听得不远处的沙马曲比大呼一声道:“阿铠小心!”与此同时,阿铠亦是眉头一紧,继而重又腾身而起。但见在其脚底,一张丑陋狰狞的脸孔并一根根翻卷着的藤蔓忽然破土而出,而那一根根藤蔓更是迅疾无比,飞速向阿铠周身缠过来。
眼见那些藤蔓已经附上了阿铠的左脚,并且飞速地朝上蔓延而去,慌忙间,阿铠赶紧挥剑欲斩,殊不知为时已晚。但见那枫人伸长胳膊,拳头一紧,只听得“啪啦”一声,骨骼碎裂的声响在夜空里蔓延而去。
“啊!”阿铠大叫一声,额头上立即渗出一排细密的汗水来。此时,左足已被生生捏断,那股深入骨髓的镇痛不禁让阿铠的精神为之清醒几分,那股浓浓的倦意也早已被冲散殆尽。
阿铠再不迟疑,剑柄一转,“哗哗”两下,将那根根藤蔓削得一干二净,然后抓着那柄厚重的桃花木剑向下跌去。
但闻“啪”的一声,阿铠重重地跌在地上的一洼水坑里,清水四溅。那枫人之前还十分忌惮阿铠手中的桃花木剑,但见此时阿铠身负重伤,已无半分招架之力,如何肯放过他。但见他身形一弯,自两边肩膀处又是飞出了几根粗壮的木桩,急速向阿铠落地之处射来。
这一连串的动作自是迅捷异常,饶是九黎猴王沙马曲比一般的人物都来不及插上一手。而此时,眼见阿铠命在旦夕,不禁心下慌乱,脚下运力,就要往那一堆乱石桩处扎过去。
可就在此时,忽是听得阿铠大呼一声道:“猴王,接着!”随即,将手中的桃花木剑用力朝沙马曲比的方向掷去,然后右掌运力朝那水洼里一拍,即是一连串的几个凌空侧身翻,于那间不容发的避了过去。
旁边,方才栖身处,竟是被足足砸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而之前的那一洼清澈积水,却是早已不知归于何处了。
另一边,沙马曲比凌空一翻,接过那柄桃花木剑,双脚蹬空,即是朝着那枫人直刺过去。九黎猴王不愧就是九黎猴王,轻功自是无人能及,只是眨眼之间,那柄泛着玄清色清辉的桃花木剑已然被递到了枫人眼前。
那枫人面上一惊,一只手急忙向一旁一伸,一根藤蔓立马飞射出去,远远地缠住了一棵粗壮的松树,然后稍一用力,便轻轻荡了过去。
沙马曲比一击落空却也是在意料之中,想这枫人也绝非等闲之物,要是如此容易就被降服的了的话,反倒是没有了利用的必要了。只是此时阿铠重伤,自己又因为年轻时服用过那透支身心的聚气散,体力连年下降,想必亦是支撑不了太久。
如此,便也只能凭仗自己轻功尚且还好,只得步步近身,招招索命。那枫人此时自身难保,疲于应付,早已忘记了旁处已无招架之力的阿铠了,慌忙间使出浑身解数,木桩、藤蔓一应俱全,毫无保留地全部向沙马曲比招呼过来。不料,那沙马曲比手中木剑旋转,却是削之如泥,一往直前,丝毫没有一丝一毫的迟滞。
实际上,如此境况也并非是那枫人的凭仗之物不值一提,相反,若是往常,那自掌心射出的藤蔓比起手指粗的铁链并不逊上一毫,削铁如泥也不夸张,而肩膀处掷出的木桩更是比起炮弹还要威力无穷。
只是正如吴承恩所言,“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而这桃花木剑,正是为了降这枫人所造之物!至于是何人所造,何时所造,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看着剑形,似乎与雪域天山居士所锻炼的七柄传世宝剑有共通之处,大约因此,世人多传为其所作。
只是这天山居士仗着地势之利,所锻造之剑都是以天山百寒晶石锤炼,别说是木质了,就是其它材料也是从未听说用过,所锻七剑各是谱下了一段足以流传千古的传奇故事,相比之下,这柄桃花木剑就要平淡的多了,甚至就连名字也是这般的不起眼,直让人怀疑起这传言的真实性来。
就好比机关术不管三七二十一尽归于鲁班,盖世武功不分门第宗派皆出于达摩一样,这世间之人遇到了一柄好剑,恐怕也会不分青红皂白竭力归于天山居士门下吧。谁让人家才是大家呢?但世间既有此传言,想必还是有它的道理的吧。
只是,这桃花木剑出世亦不知百年千年,腥风血雨也不知经历了几次几回,却是并未流传下几段脍炙人口的精彩故事。不得志之间,几经周转,落到了鹿先生手中,这才有了今晚大展神威的机会。
那枫人见沙马曲比剑势凌厉,不禁心生退缩之意,接连向后翻去。而沙马曲比见状,更是手握剑柄,一往直前,原本稍显黯淡的剑身突然腾起一阵玄清色光芒,竟是比起那午时的骄阳似乎还更盛几分,耀人双目。而沙马曲比紧握剑柄的手臂似乎也稍稍震颤起来,肌肉爆裂处,青筋毕现。
“哈!”沙马曲比大喝一声,将手中宝剑向前直直刺出,剑身划破一层层紧贴的空气,龙吟不绝,舞出层层剑花排山倒海而去。
那枫人被这凌厉无比的剑势所迫,几乎不能自持,望着穿心而来的剑尖,慌忙侧身。只见,那冒着寒气的剑尖贴着枫人腰身而过,突然又是一个上挑,竟是将其一只胳膊生生削了下来,落在地上化为了一滩泥水。
枫人受此重创,连连后翻,落在了十米开外。而沙马曲比此番耗力甚多,亦是只能停下身来,粗粗喘气,远远地望着那枫人。只见那枫人丑陋的面庞越发变得狰狞起来,鼻孔中呼出的浊气清晰可见,可方才那被削掉的一只胳膊却是重又渐渐生了出来,只是脆脆生生的远不如原先的更为强悍。
看到这一幕,沙马曲比面上焦虑之色更为浓重,不禁心下感慨道,“这就是所谓的再生之身吗?看来只有一击致命了,否则根本收不了这妖孽!而眼下只有……”
想到此,他忍不住将手伸到怀里,摸索着,掏出一张深黄色符纸裹在剑柄上。之后,他再次运足气力,手擎宝剑,朝那枫人疾攻而去。那枫人见状也不迟疑,单膝跪地,双手合十,竟是突然钻进了地底,亦是朝着沙马曲比疾驰而去。沙马曲比剑势已老换转不及,又怕脚下受创,只得凌空翻起,落到了一棵树上,继而又回转直下,直直地朝着底下那凸起的一道拱痕刺去。
“硼!”沙马曲比剑尖上挑,却是只抛出一个短而粗的木桩!沙马曲比见状大惊,急忙向上看去,只见得一团黑影之中,隐隐露出一双腥红色的眼睛,重重地向自己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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