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但见那怪人弓身伏在地上,仰天长啸一声,眼中腥红之火喷薄而出。
与此同时,又是一团电火射了过来,那怪人此时竟然不再逃避,嘶吼一声,自肩膀处生出一团杂乱而又粗壮的藤蔓,在自己头顶织出一面密闭结实的盾牌。
“轰”的一声,两相撞击处,天崩地裂,一阵弥漫的硝烟随即升起。硝烟尚未散去,瞬间的宁静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想,只不知此招斗法,鹿死谁手,正惊疑间,忽然见得那张丑陋无比的怪脸,霍地撕破那团硝烟,带着狰狞恐怖的笑容,朝着电火射出的方向飞窜而去。
正在此时,忽然见得天空之中竟是凭空生出一张巨大的电网,将这偌大的空间完全密闭起来。“啊~”那怪人反应不及,撞在上面,全身瞬间布满电流,于空中惊叫一声,重重地摔了下来,在地上挣扎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这枫人果然愚钝,竟然妄图强闯这天罡结界,白白耗费了自己的气力,成了瓮中之鳖。待我把这桃花木剑插入其胸膛之后,这枫人就可以为我们所用了!哈哈哈哈……”阴暗的角落里,一阵低笑声悠悠传了过来。
“阿铠,你休得大意!”循声望去,只见阴影里缓缓现出一个人来,此人面型瘦削,神色坚毅,两鬓在岁月的侵蚀之下已经泛起斑斑星花,两眼虽是炯炯有神却也难以掩饰心头的那一丝倦意。
此人正是这当今的九黎猴王沙马曲比!十五年前,与东葛丹御马同行的七名青年之一。
在其身后,磅礴大雨之中还有两名男子盘腿而坐,但见他们四掌相对,屏气凝神,似乎是作法模样,而在距其十三四丈远的不同方向,亦是有三组六人,如是一般。想来,这天罡结界就是这些人所施展的困术妙法无疑了。
先前那名被唤作阿铠的男子呵呵一笑,托着那把厚重的桃花木剑走了过来,对着沙马曲比道:“这枫人虽是勇猛异常却是灵智未开,况且我们还有天罡结界相庇佑,它如何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猴王还是不要多虑了。”
沙马曲比眉头微锁,不以为然,道:“适才听闻鹿先生所言,昔日黄帝杀蚩尤神于黎山之丘,掷其械于大荒之中宋山之上,化为枫木之林。那片枫树林因为沾染了蚩尤神的精血,自是非比寻常,相传可以嗅闻天地灵气充盈之处自往之。这个夹杂于松林之中的枫树就是硕果仅存的一株而已。若不是鹿先生修行所至偶然发现,待其成精之后,又不知要为祸何方了。”
“这又如何?”那男子望着趴在结界之中一动不动的枫人,满脸的不屑。
沙马曲比见他如此心高气傲,禁不住在心底暗暗摇头,道:“这枫人即是吸食了蚩尤神的部分精血,又经历了几千年的修炼,刚成精时虽是灵智尚未开化,仅凭一股蛮横怪力,却也着实不可小觑。方才其仅仅是受了这天罡结界一击就颓然倒地,我怕事有蹊跷。”
阿铠听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道:“猴王您的意思是那畜生还会使诈?你也太高估它了吧!方才它受我雷霆一击,想必已是重伤之躯,强弩之末,又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这威力无穷的天罡结界之上,如何吃消得了?我看还是索性停了这耗时费力的结界封印,放我进去,用这柄桃花木剑直截了当地挑出他的心脏,带给鹿先生,再用来对付东葛丹那个不识时务的混蛋!”
沙马曲比听闻似是低低叹息一声,片刻,才淡淡说道:“不可鲁莽。”
那阿铠闻之不悦,道:“用天罡封印取这畜生,定然会让其灵力精气锐减,日后用来对付东葛丹并那个妖巫便少了一分把握,此时天赐良机,怎能当断不断!想当年,要不是东葛丹他优柔寡断,迟疑不决,偏偏要放到最后才动手,那么阿爸怎么会死?曲木玥者阿姨怎么会不知所终?猴王您又怎会因为吞了那一枚聚命散,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住口!”沙马曲比抬起右掌,就要朝着那张骄横的脸掴去,可不知怎地,又一时心软,缓缓放了下来,轻轻道:“你不是当事人,永远都同事实相距甚远。当年的事怪不得他一人。”
“那怎么就他东葛丹一人平安无事!”阿铠反诘道。
“那是因为,因为……”沙马曲比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默然不语。
“哼!迂腐不化!”那阿铠愤然转身,对着身后二人道,“快解了这天罡结界!”
“不可!”对于阿铠的出言不逊,沙马曲比自然是十分生气,但他明白,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得再次好言相劝,道:“昨晚,鹿先生无故被召见到九龙塔,便一夜未归,虽然东葛丹并不敢对先生怎样,但是见疑之心已然表露无疑。现今你我按计划在此收服枫人只能按部就班,万万再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闪失了。”
那阿铠闻之轻蔑地一笑,说道:“猴王啊,你果真也是老朽了。”说完,竟是不再招呼结界者,双脚蹬地,将桃花木剑举于头顶,飞身向那天罡结界窜去。
“哈!”但闻那阿铠一声大喝,桃花木剑周身顿时泛起一层玄清色光芒,剑气外泄,竟是将两旁的松树刮得一阵摇曳,一阵厉风呜咽而去。
“解界!”沙马曲比没料到这阿铠竟然如此鲁莽,虽然自外而内进入结界所受的反噬之力远逊于自内而外,但即使是如此,对人体所造成的创伤亦是不可小觑。这阿铠年轻气盛,并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一身功夫恣意妄为,沙马曲比心中恼怒,却也只得依了他。
就在几班人慌忙解界,那一层电网正在摇摇欲坠之时,阿铠的桃花木剑已然是刺了过去,两相接触时剑尖一挑,那层电网便瞬间便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而四角结界的八人竟是不约而同地向前一倾,嘴角滑出一行血水。
那阿铠落地之后,看了看伏在前方脚下不远处的枫人,又回过头看了看一脸铁青之色的沙马曲比,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嘲讽味道,而后拖着那柄厚重的桃花木剑朝着不远处的枫人缓缓走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硼”的一声,一捆藤蔓瞬间便冲破坚硬的地面,自阿铠脚底生出,然后包裹着阿铠周身疯狂的蔓延向上。
众人不禁一惊,那阿铠见状神色更是瞬间为之大变,慌忙转动手中桃花木剑,即是一阵乱削。“哗!”“哗!”“哗!”剑气宛如一股旋风,绕身而下,而疯长的藤蔓随即好似霜打的秋叶一般纷纷落下。
“结界!”沙马曲比大吼一声,随即跃了进来。场外之人闻言变换手势,作法张界。
而场地之中,那阿铠正被脚下忽然生出的一杂藤蔓缠得紧了,慌忙间疲于应付,刚刚将脚底难缠之物削得一干二净,正欲腾身而起的当儿,突然见的一根树干一般粗壮的木桩横亘而来,迅速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开来。
“噗嗤!”木桩结结实实地击在阿铠的胸膛之上,在那道巨大的冲击力的冲撞之下,阿铠的壮硕的身体瞬间便轻飘飘地向后飞去。此时,天罡结界刚刚重新结起,量阿铠武功再高,但是凡骨肉胎,触碰其上定然灰飞烟灭。
眼见这自命不凡之人立马就要形神俱灭了,只不知心中的那幅宏伟蓝图又要由谁实现,睡梦中都会馋涎欲滴的璀璨王冠又该由谁卫冕呢?万人膜拜的日子尚未到来,本身亦无这降妖除魔、死不足惜之善心,不料竟半路意外死于这枫人怪物之手,心中真是有着无尽的不甘啊。
看来,意外还真是比起明天来要更加的守时一点啊。
可这雷霆万钧的一刻,阿铠远没有如此感悟人生哲理的闲情逸致,再者,粗野之人又怎会满脑子这么些婆婆妈妈的想法呢。此番料事未准,陷入险境,危急关头也只有奋力一搏了。但见他向后抛飞之时暗暗忍痛运足劲力,全部灌注于紧握的剑身之上。
霎时间,那柄桃花木剑便青光大盛,外泄之力似乎将四周激荡的狂风也撕得粉碎,早已失了原本的方向。
即使如此,但是这天罡结界的范围虽是开阔却也并非漫无边际,在那枫人的一击之下,阿铠本身即是急速地向后抛去,此时此刻已然是到了结界的边缘。而在他身后,密布的电网处电光外泄,丝丝作响。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忽然见得阿铠凌空一转,同时双手握紧那青光泛滥的桃花木剑,对着眼前的天罡结界用尽全身气力,奋力一斩。
“哈!”伴随着一声爆喝,一道绚丽无匹的青光斩过,急速地击向那近在咫尺的天罡结界。“嗙!”撞击之后,那道绚丽青光竟是急速回转,弹射回来,眼见就要反而击在了阿铠身上,可其眼色之中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而是极其迅捷地隔空划剑,在自己身前舞出了一团光罩,那匹青光随即撞了上去。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阿铠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又向后抛飞出去。如此,虽是勉强在此时此刻保住了性命,可重伤之躯,在下一秒又会落入怎样的境地呢?
果不其然,阿铠在受力反弹的途中,一来凌空没有借力之处,二来几番下来身负重伤,难以凝聚气力,只是直挺挺地向后砸去。
那枫人见状,将脸上丑陋的疙瘩挤作一团,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同时胳膊一伸,掌心之中瞬间便中生出几条尖利的藤蔓,宛如毒蛇一般吐着恶心的信子,极其迅捷地向着凌空的阿铠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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