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黄玉楼的二层上也大体见了,只你们这一详说,倒是体会的更分明了些。呵呵,好一个仙芹断案啊,观察敏锐,反应机警,偏还能信手沾来合用的道具,三两下就叫你们漏了底……
溜子,你怎的如此禁不得诈?自去掐短那芹菜做什么?要不然,我还真想看看鹿姬在那一阵的装神弄鬼之后,却无半点效用的尴尬模样……”
离市集不远的一条胡同深处,暗影很是有些意犹未尽的盯着狼狈不已的手下打趣着。
“我……我哪能想到这许多啊,苏纸之母呢,又是主公及影大人你叠口夸赞不停的,保不齐还真有些了不得的本领不是?那一阵风也来的忒是奇怪了些,不骗你们,我是真感觉那芹菜在怀里爬呀爬的,扭动不停呢。这才……这才出此下策的……”
“呵,倒也难为你了,你甚少参加行动,往日也多是打探消息的职司,也是看在你确有过插手的经历,便由你来演个真切吧。你若是功夫再强些,当能知道那一阵风,不过是内功高手散气所致罢了,便也不会疑神疑鬼的,自曝短处了。”
溜子绞着手,很是尴尬的低声讨饶:“嘿嘿,影大人,那……那不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嘛……”引得四周同僚们好一阵的轻笑。
暗影却是眉头一皱,须臾间便已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几人想是遇到这种情况已多次了,也都并不惊慌,反而转身相互靠拢着圈做一团,将背心留给了自家兄弟,一致向外的屏息等待着。
不多一会儿,便见四面八方冒出不少的人来,有的从街头巷尾向此地靠近着,有的从屋顶上直接的一跃而下,还有的,仿佛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只一眨眼,便就立在了面前,分不清来路。
待到一帮人全都现个齐全了,这才发现样貌特征俱都大不相同,或高或低,或胖或瘦,或老或少,或武或农,甚至还有两个是妇人打扮呢。其中一小眼尖腮的,想是这伙人的头目吧,摆个谱子,假模假式的行个拱手之礼,就便向着他们不客气的问责到:
“这几位兄弟,好是眼生啊!草窃?还是市偷?可有翻高头的上手把子?是剪绺为主啊还是兼着吃恰子?便是这插手,你也得分个清插与浑插吧?
呵,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既是今日已做了白日闯,那跑灯花、踏早青的饭碗便需与他人留下,也不得再去做些收晒朗、排塞脏的名目,这些……你们可都知晓?既已到了我柳头的地面上,几位兄弟,可曾上门拜过香堂?”
一堆人被连串的行内切口绕的云里雾里的,俱都向溜子看去,只有这位,大体能听懂些吧。溜子整整衣袖,很是客气的一个拳手礼,拇指交叉着向着自己的方向,代表途径贵地,尚请海涵之意:
“柳头的名号,我弟兄俱是有所听闻了,只确未曾有机会谋面而已,今天却是另有要事,不便拜访,若他日得了机会,定当亲自上门致礼一二!”
“哼,不便拜访?我便知道是这结果了,你几人明目张胆的在这块熟地上讨吃食,却不曾问问主人家是否同意,行走江湖,这可是大忌!不如,这便随我们回去,与柳头好好交代交代吧!”
随着这一声令下,四周的各人俱是磨拳擦掌的向着中间包围了过来,溜子一组人马也是凝神戒备着,准备迎接这一场意外的纷争。
“哼!”
随着一声冷哼,无边的威压如天罗地网般罩了下来,在场的二十来个品相各异之人,功力稍差点的,已经扑通的跪倒在地,余下的,也都是一副苦苦支撑的样子……
“散了吧,回去告知柳拓,他自做他的盗首,看在略有渊源的份上,即便就在我公子府耳目之下,我也懒得与他计较了,只是需得好自为之,切莫招惹上大的麻烦,否则,我暗影之堂不计人力物力,也必将尔等这窝蛇鼠连根拔起,到时候,却与你们九流之人面上不得好看!”
“暗影……暗影之堂?我……我记得了,这便回返告知我家柳头,还请阁下手下留情,莫震伤了我的这班兄弟……”小眼尖腮勉力抗着重压,开口乞求着,话音刚落,便立时觉得压力顿去,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看着对面的几个汉子,再没心情说话了,怪道不得人家丝毫没有紧张的反应,原是有这样的绝世高手隐身在侧,微微一拱手,率先消失在巷尾之中。
“你们也自散了吧,回府向自家组长报备,老规矩,需将自个儿的嘴巴管得严严实实的。”
声音由近及远,最后几字传来之时,怕那人早已到了几十丈开外了吧,只能勉强得闻了。众人由心里生出敬畏之情,也不管那人能不能听见,躬身回禀着:“诺!”
*
“唉,真是累极了,找个地方歇歇脚,顺便再用些吃食吧,这一顿的好走啊……唉,我的腿……”
涤鹿残兵败将般的发出哀嚎声,早被后世各种各样的所谓仿古一条街充斥过眼目的她,实在对面前这号称最最繁华的鸿运街提不起几分兴趣了,不觉又羡又嫉的盯着那几个依然兴致勃勃的孩子们,有时候,空白也并非就是遗憾,那也是保持新鲜感与幸福感的凭持。
还在娇嗔着诉苦呢,下一秒,眼前却已是一片的黑暗。
“涤鹿姐?”何吉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照道理讲,涤鹿的唠叨威力是强大的,必是要念到他们听从为止的,怎的说到一半便停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只云远仰面八叉的倒在地面,被周围之人指点着,哪里还有那焦黄面目的女子?
蔺七惊魂未定的将身法施展到了极致,以他的眼力,竟也只看见一个青衣人,悄无声息的行至孩子们身后,左右两手轻轻一捏,主公与那圆脸侍卫便就已人事不知了,而那人是何等的样貌特征,却是半点没有瞧见。
死命的追着,却是越离越远,越追越惊了,那人带着鹿姬,竟比自己空手的还要跑的快些?狠狠催发一下内气,顾不得顿时逆涌的喉头热血,这便要拼了命的再次提速……
“真不要命了?哼……无事的,且住吧,我只是单独问她些事情,就便送她回去的,无需担心。”
耳边传来清晰的话语,是蔺七不曾或忘的熟悉之音,可不就是旅途上那小树林中的黑衣人?
一个闷吭,嘴角微挂血丝,终是将脚步放缓了,尔后,慢慢的停了下来。蔺七不觉又是无奈又是疑惑的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些微的出神:既然是他,那便真的无需再追了,想来无忌公子的贴身高手当不会无故伤害主人的,更何况,追也无用……两次的碰面,所能察觉的那人的身手,早将自己的争胜之心打消的干干净净了吧。
*
“嗯……”
涤鹿缓缓睁开眼,用手轻揉着颈后,一时有些魂魄不属的感觉,刚还在大街上的,怎的却突然到了这河边的野地里?莫非,又穿了一次?
不对,明明是被人击晕了才是。
迅速找着脉络的女孩,第一反应便是仔细打量一下自己的衣衫,呼……还好,并不凌乱,除了脖子还微有不适以外,身体也并没有其它的异样感觉,那一颗悬在空中的小心肝,便就立时的落下一半去。
神魂一旦安稳下来,耳朵便开始恢复了听觉,一阵悠扬婉转的乐声就此吸引了她的注意。寻声望去,被太阳的光芒微刺着眯缝了双眼,一个身着青色锦衣的背影便就这样跃入了视线,这位高大的男子正面对着大河吹弄着什么物事,双手轻移着,发出一串串清晰悦耳的音符,只被他的头颅遮挡了吧,却又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乐器。
一曲古乐如诉如泣,和着流水的潺潺之声是那样的动人,涤鹿不觉入神的仔细听着,一时竟忘记了疑问。
“你醒了?”
暗影放开口中的树叶,转身冰冷的询问着,手指交错的轻轻一捻,那奏出迷人乐曲的叶片便就立时化作了飞烟,随风而去了。
涤鹿咬着下唇,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些,可一看到那轻描淡写的姿态,便又忍不住的虚火上涌:“你……你把我抓来的?”
“呵,相请而已。有些话,不便旁人知晓,这渺无人踪之地,当是最好不过了……”暗影一边回答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女孩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个细微的神态,每个转圜间的表情。
不错,尚能冷静的思考,没有如一般女子那样尖叫着乱跑。
“你……刚才,怎的不逃走?”
“你能从七叔及小远的手中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掳了来,还如此轻松自如的与我谈话,并不顾及追兵,想是武功已到了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步,逃?岂不是自取其辱么。”
涤鹿气闷的回答着,匆忙间胡诌了些理由,要不然,难道要实话告诉他自己听得入迷了,忘记了逃跑么?
暗影于心中一笑,不错,知道分析状况,不做那无谓之事,倒也冷静的可以。
“两件事,一,听闻苏纸是你造的,我要全部的流程配方,二,听闻你已被魏无忌纳为客卿,哼,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复仇之路嘛,还需要你的协助才行。”
“……流程配方与你,不是问题,死物而已,我断不会因此做些不识相的蠢事,只报仇一事,小女子却是真的难以从命,且不说我有无那样的本事,那样的机会,便是有,我也绝不会行此背主忘义之事!”
“哼,你竟然不用考虑一下再回答我么?”
“何需考虑,涤鹿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是深得文章教诲,知晓忠义二字的,阁下的武功如此高明,飞花拈叶的,当真是小女子生平所仅见,何不亲自前往试试?想来天下能挡你的人定也不多吧……”
“哈哈!”暗影面上冷笑着,其实却是由心里泛起的涟漪,不错,面对威压尚能开动脑筋,不放过任何半丝的机会:那夜腾蛇的一击,她应当早就知道主公身边有高手隐藏了吧,竟然开始用言语挤兑撺掇他前往送死了。
好吧,最后的一试。
掐着那纤弱的喉咙,竟是单手提了起来,微晃几步,就此钉在了大树之上,狠声的问着:“哼,我去或不去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插嘴,倒是你,肯不肯答应我的要求?若是不然……
哼,留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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