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秦时明月 > 第三十一章 祖道之席 下

?“卫小兄弟,估不到你的武功却也很是不错呢,可愿随我同返临淄?我必延请大儒施教于你,若你想要从武事上发展,那便推荐你拜在我齐国第一高手肖刑门下吧,呵呵,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田文终是禁不住欢喜之心,出言劝导。

  堂中立时结束了静穆,又开始了嗡嗡的议论之声。

  有羡慕的:这小子如此年纪便得了孟尝君的青眼,想来日后怕是前途无量吧。

  有了然的:这老公子,争不到名头便开始抢人了?

  有嫉妒的:剑神肖刑呢!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当然也有气愤难当的,便是田授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嚼着饼子自我消解,一边品尝着这带着野菇香气的新鲜滋味,一边于脑里转着要如何答谢婶娘的念头。

  只这些人却通通不知道,令他们大开眼界的还在后头呢……

  “呵,倒叫田兄失望了,他早已答应随我回返大梁,于我府上做个小客卿呢……”

  出言表态的是魏无忌,解释完,便笑眯眯的望望蔺不语,又亲切的反问着仍然跪着的那个男孩:“你说是吧?卫子!”

  蔺不语心头通明,这一眼必是警告自己莫忘了头先的承诺,老实的交人;而一声乳名,则是提醒着男孩,他已一切了如指掌了,莫要再打着逃脱的主意。罢了,无忌公子当也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这便替师弟开解了心结,答应于他吧。

  当下,带着欣慰而又恭敬的答道:“这是自然的,师弟他心慕公子久矣,况且,本就打算前往大梁投奔亲戚的,若是跟了公子,倒可以顺路了。”

  大家都将眼光看向了卫衍,待他应承了师兄的话语,一切便就尘埃落定。只卫衍有些犹豫的还未来得及表态,赵胜却大踏步的走下了席来:

  “呵呵,无忌,我也很是喜欢这小子呢,不如,这就让了给我吧。回头,让暖儿从府上捡几个大美人给你送去,交换交换,唉,你便遂了我这心愿吧……”这一次,赵胜不需旁人提醒,便也看出了此造纸术的关键,当下便借着与魏无忌的姻亲关系,腆着脸明着索人了,嬉皮笑脸中透着姐夫对小舅子的十二万分亲昵。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引得三大公子俱都出手抢夺,实在是令人惊诧莫名已极,不约而同的,俱是向席间的春申君望去,剩下的这位?不会再有什么反应了吧……

  黄歇认真的翻着书本,逐字逐句的品鉴着,仿佛堂上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半分的关系。只唇边一丝嘲讽的暗笑无端的出卖了他的心思:抢吧,抢吧!由得你们抢了去,反正不论跟了哪个,我于半路截人就好了,那肖刑确是公认的剑神,可现在不也鞭长莫及么?还有谁,能挡住天击殿的头号刺客……夜莺?

  眼下轮到魏无忌为难了。赵胜毕竟是姐夫的身份,这样张目着要人,如若不同意,岂不是显得太过薄情寡义?可真要给了,为这小子费了偌大的功夫,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了?

  正是这胶着难解的场面之中,蓦得一声惊叫传来:

  “授儿……授儿?”

  田竞扶着重重倒在自己身上的田授,凄厉的叫喊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那突出的眼,那迅速紫青的脸色,那忍不住向外翻涌的饼渣,那拼命扼住自己喉咙的双手,那疯狂乱踢的腿脚,清楚的说明着一切,根本无需语言。

  人影翻飞,只一瞬间,兄弟俩面前便多了一人:白麻粗服,赤足散发,额头圈着一根穿珠的皮绳,打扮甚是罕见,却是燕王喜的使者,荛植。

  闪电般的一挥手,三枚银针便就准确的插在了神庭、承浆与气舍之穴上,阻止着青气继续向脑中蔓延。

  俯身出手一探脉络,这位墨门钜子只得两字“剧毒!”

  顿时,席间一片人仰马翻,这?这居然是在宴席上被落了毒?是何物有毒?是否……

  急急手探喉咙以致呕吐的、瞠然怒目瞪着蔺不语要个说法的、慌乱之间检查着自己手脚肤色的;种种,种种……炸锅一般,仿佛将屋顶都快要掀飞了。

  荛植弯腰从地上捡起小片饼子,与田授口里的对照一下,又凑到鼻尖轻轻的一嗅,藐视的看着那帮上窜下跳毫无定力之人:“是他自己的吃食,席间无毒。”

  话音一落,便是刚才强做镇定的几大公子也俱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很是疑惑的盯着那倒地之人,怎的?下毒的是自家人?

  “你……你胡说!这是我阿娘亲手做的,弟弟打小就最爱吃的东西,怎可能有毒?一定是你医术不精,看错了,快……快说,是你看错了!”田竞心慌的有些不择言语了,扯了荛植的袖子,就待让他交待个明白。

  这位从头至尾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低调之人,根本懒得辩解,冷冷的抬起手,将那小块饼子送到田竞口边:

  “那你吃吃看?”

  哑口无言的田竞,这才觉察自己的不妥,墨门医卜二术是世间早有闻名的,他一钜子怎能断错?而且,周围尽是些旁观独善其身之人,也只有这位燕国来客于紧急间出手相助,还算得有丝人味儿,自己怎能无故的怀疑人家呢……

  有些愧疚,又有些急切的:“荛植大人,是田竞一时糊涂了,实在是……唉,授儿便好像是我亲儿一般,更何况,我那已上了年纪的娘亲更是将他疼入了骨里,还望大人尽力援手,莫……莫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情到深处,竟有些哽咽了。

  荛植便是那典型的面冷心热之人,当下也不再生气,又掏出几枚针来,反复的于重穴中刺入,揉捏着。

  半响,微微的摇了摇头:“植确是束手无策了,此毒极为烈性,我也尚属首见,唉,准备后事吧。节哀。”说完,再不理会无法接受事实的田竞,转身对着蔺不语一个平辑:“家主大人,奠礼既然已经结束,荛植便连夜告辞了,这儿风太大,植体虚不便久留矣。”甚至不待蔺不语有所回礼,就这样挥挥衣袖的走人了。

  体虚?看着这初夏便已单衫赤足,明显健壮过牛的身形,许多宾客也就此回过味来,纷纷的施礼告辞,片刻间,已是去了小半。

  田授还有少许清醒,看着哀嚎的兄长,努力回忆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强撑着张口:“饼……饼……”他想说:饼子好吃极了,要记得如此对婶娘交代,千万莫让她知道自己因此而丧命。

  只毒素已彻底的腐蚀了喉咙,发出两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渐渐模糊的兄长,渐渐寂静的周遭,无法自控的向后仰去,那屋顶燃烧着的油灯已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光影。

  “授儿!”

  状若疯癫的田竞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弟弟扶起来,可往日鄙视武夫而致缺乏锻炼的臂膀却怎么也撑不起那微肥的人,只能任由他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忍不住的泪水横流。

  狠狠的闭了闭眼,田竞再次打量着面目狰狞的田授,从牙缝了挤出话来:“我当然知道是饼子,授儿,你放心,我必叫那落毒之人下到地府陪你去,不管是谁,别想就此算了,若是被我抓住,哼……哼!”

  “贾定!昨日送来的荞饼可过的谁手?”

  一旁战战兢兢,早已有魂不附体之感的贾定努力的回忆着,好半响,才记起一些零碎的场面:“郡……郡守大人,上次家里捎的都已用尽许久了,昨儿你将饼子交给主公,主公自是欣喜不已,只因夜深担心不好克化,这才放在了自己寝间,无人动得。晌午之时,唐雎大人命我往请主公会面,这才看见他随手将锦袋交给了小戊拎着,自此,老朽便再未得见了。”

  “小戊?”

  “是,随主公多年的亲兵了,应该……应该不会是他吧!我进来时,他还一直在后门等候差遣。”

  田竞再不说话,缓缓抚摸了一下那已青的发黑的胖脸,猛的起身,率先向后门方向奔去,余下众人也都不觉得跟着,毕竟人命关天,还是想去看个究竟的,一时倒没有人再注意那始终跪着,却没有半点反应的半大小子了。

  后门大树底下,一具身着游缴轻甲的伏尸,孤零零的横躺在地,贾定迅速上前将人脸翻过,可不是刚提到的小戊?

  李同上前查探一下,回禀着自己的主公:“应该是刺状的兵器,且为人功夫高强,兼且老辣,一刺下去,便已同时连着血管与喉咙,毙命之间竟是连吭都吭不出一声呢。”

  线索竟已从此处就断掉了,田竞的心里顿时如乱麻一般,又是猜测着凶手是为何人,又是难受的觉着无法和娘亲交待,更是气愤着被人小觑,竟是在自己的地面上被人毒杀了堂弟;不觉间,呆滞的立着,毫无章法。所有人等也都望着那具死尸,不知道该如何的查探下去。

  倒是赵胜身边的李同,又一次显出其细密的心思来,“谁会下此毒手啊?游缴大人可是与人有仇?”

  一句话提醒了茫然中的田竞,与谁有仇?

  近来发生冲突,可能有预谋的便只有蔺家与卫衍那小子了,人呢?田竞迅速转身冲回大堂,只一堆快要燃尽的焦黑木简,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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