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奇好,晴朗怡人,微风阵阵。康熙坐在船头,恪絮等人围坐在周围笑着聊天儿。青儿还是没好,仍然躺着。
正聊着那玉錾又给众人问好搭讪,呐呐的解释昨晚并非有意冲撞,只是圣人之言不可不听等等。康熙、琰峥都不理他,奇帧更是连看都不看。还是李珩心软,看他很没趣的样子于是应承两句。
恪絮嫌他说话太酸,于是自己走到船尾藤椅上坐着。琰峥却也跟了过来,问道:“你怎么自个儿呆着?”
恪絮道:“实在厌烦那个书生,说话酸死了。名字也瘆死人,叫什么‘玉簪’。你说怎么起这么个名儿?”
琰峥笑:“就是说嘛。我还以为听错了,也没好意思再问。”
恪絮道:“昨晚什么事儿?他干嘛说什么唐突什么的?”
“没事儿!酸了几句叫皇上训了一顿。”
恪絮笑着不再追问。
琰峥笑问道:“六儿!我问你个事儿。”
“嗯,问吧。”
“你昨儿想替纯儿求什么恩典?”
“那是我们俩的事儿,跟你没……”恪絮本来想说‘跟你没关系。’突然想到这事儿还真跟他有关系,他不是多了个媳妇儿吗?!不由有点讪然,心知他已经起了疑心。只好想办法搪塞过去。于是嫣然一笑道:“纯儿年纪不小了,我替她能求什么恩典?不过是想让皇上给她指门好亲事罢了。”
琰峥更怀疑了,斜睨着她:“纯儿的亲事自有他阿玛做主,用得着你操心吗?”
恪絮镇定自若:“她阿玛你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一纨绔王爷!成天惦记着捉鸟斗鸡的,纯儿要是叫他随手给了那班不成器的子弟的不就毁了吗?再说,我替纯儿想着这事,那是因为我俩自小就好。你跟这儿着什么急?”
琰峥被说得无言,心想总不能明说我怀疑你把我给卖了吧。只好手支着下巴看她。恪絮笑的毫无心机:“峥哥哥,你要不坐下吧。我仰着脖子都酸了。”琰峥坐下,有点沉默。恪絮问道:“我跟纯儿小时候真有那么淘?怎么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
琰峥提提精神道:“我可没编,全是句句实话!”
恪絮一笑道:“我记着你小时候挺淘的,什么时候学的作诗写赋的?还考了进士?”
琰峥叹口气,双手叠放在脑后抬起头看天空:“你学规矩的时候我就开始学文了。考进士那也是阿玛逼得。”
“那也能逼出来,要是换了我,逼也逼不出来。”
“你还甭夸我,你越这样我越疑心。”
恪絮就当没听见:“我现在倒是真有点想喝那葡萄酿的酒,我还记得那味呢!甜丝丝的。”
琰峥“噗”的笑了,收起双手看着她:“你还真来劲了!出来一趟完全没了样儿了。穿着男装逛窑子!要是让陈嬷嬷知道非气晕不可!”
恪絮脸飞红:“我跟你没说?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游湖的呢,奇帧神神鬼鬼的也不说。”
“你叫他怎么说?哦,‘小格格,您要去的那个地方是青楼。所以咱还是回吧!’?”
“这么说有什么不行。我肯定就不会上去!再说,那也不是窑……那不是反贼窝儿吗?”
“反贼窝儿不是更危险?你当你自个儿天下无敌?”
“那些人要不拦我们,我们就回去了。一开始没想那么多,更没想到那些人是反贼。”
“要不是反贼,要是淫贼呢?”琰峥气哼哼的看着她。
恪絮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你胡说什么呢?!我是瞧着那人明明会武功偏装着书生样儿觉着可疑才去看看的。我又不知道上面是……”赌气转头不理他了。
琰峥笑着看她:“真生气了?好吧,我说错话了,给你赔不是!”
恪絮生气不理他。琰峥也不着急,笑着看她,半天突然道:“你知道青儿为什么生病吗?”
恪絮果然立刻转回头来:“为什么?”
琰峥笑道:“这还不明白?本来以为咱主子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咬着牙想着怎么报父仇呢!可是跟了主子几天又觉着想错了,原来是个心里装着老百姓的好皇帝。这不就左右为难了。”
恪絮眼睛一亮:“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这些事儿够她折腾琢磨的了!”又想起来:“她不会想跑吧?”
“跑了还好,省的我们还得操着她那份心!万一哪天想不明白了……”
恪絮却已经跟青儿有了感情:“不会吧。我瞧她好像有点敬重主子的意思。应该不会在想别的了!再说我每天和她睡一屋,她要是想报仇不早就把我……”
“别胡说!”琰峥还真没想到这个,这会儿有点急了,打断她道:“今儿你就搬后舱去!想想还真是危险!”
“瞧你!现在我要是突然防备起来青儿会怎么想?”
“那也不能拿你自个儿冒险哪!”
恪絮哭笑不得:“我也留着心呢!再说她现在病的床都下不了。能把我怎么着哇!”怕他还不依不饶于是赶紧转移话题:“倒是你!你不是说咱们行踪已经叫那些反贼知道了吗?侍卫你安排好没有?有没有疏漏?咱几个领着皇上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奔反贼窝儿了?!”
琰峥听她问这个故意嗔怒道:“这会儿装什么担心?你自个儿不也敢奔反贼窝儿吗?”
恪絮一笑:“你甭挤兑我。我跟你说真的呢!”
琰峥看她说得郑重其事,便也收起玩笑的态度:“放心吧!这些人说到底也就是江湖匪类,能有多大作为!”
恪絮轻轻往椅子上一靠:“也是!”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笛声,悠扬绵长。恪絮歪着头听了听,奇道:“怎么好像是那个酸书生船上传来的?”
琰峥站起身往船边探头看了看,笑着道:“还真是他!”
恪絮道:“峥哥哥,你不是会吹箫吗?带没带着?要不跟他合一曲儿?”
琰峥嗤笑道:“我跟他合的哪门子曲儿?”突然明白回身瞪着她道:“你故意笑我呢吧?!”
恪絮笑道:“我哪笑你了?”
“还没笑?脸上都快笑出花儿了!”琰峥又坐回来,目光灼灼盯着她。
恪絮红了脸,不理他专心听着笛声,一会儿惊奇道:“我听出来了。这是‘十面埋伏’!”
琰峥一直笑意盈盈看着她,压根儿没注意吹的是什么,被她一说,突然脸色有点变。站起来走到船边。两眼盯着那个吹笛的玉錾沉思起来。
船头的康熙、李珩、奇帧也听着笛声。康熙年纪虽然在他们中是最小的,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历练都不同,因此显得更稳重、沉着和淡定。脸上总是淡淡的笑着。不知到底想什么。
船舱里青儿突然坐了起来,小脸苍白如纸!
恪絮正想问问琰峥怎么突然变脸了,却见青儿从舱里走出来,吓了一跳起身道:“你怎么起来了?”
青儿含含糊糊道:“我……觉着好点了。”
琰峥转头看她,见她脸有异状,眼睛似有似无的总是往旁边儿瞟,便假装不知道笑道:“你好了?正好陪六儿聊聊天儿。”
青儿坐在他刚刚坐的椅子上,微微低垂着头。恪絮也坐下:“吓我一跳!”
笛声再次传来,青儿明显惊了一下。眼睛惊慌的扫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的船是个双层船,比乌篷船要高。青儿什么也没看见,有点慌乱地站起来道:“我还是进去吧……有点晕。”又走进去。
恪絮莫名其妙看着她的背影:“这孩子……发什么癔症?”
琰峥却一把拉起她:“走!到前边儿去!”
两人来到康熙等人身边。琰峥将李珩、奇帧叫到一旁轻轻说着什么。恪絮看他的样子已经隐隐有点猜到他是彻底怀疑这个玉錾了。
他们几个叽咕完,恪絮还以为他们要过来说点什么。却见三人并不过来。李珩反而转身进了船舱。一会儿就见他拿出支箫来递给琰峥。恪絮惊奇得瞪大眼睛看着。琰峥拿起箫冲她微微一笑。箫在手上潇洒的一转,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吹的正是‘十面埋伏’!接着就听见同时响起另外两种乐器的声音。原来李珩还拿着埙,但是因为小拿手里她没看见,现在正靠在舱门吹着。恪絮没想到李珩还会吹埙!而奇帧直接从身上拿出来一个上面插满长短不齐的管子,下面形如茶几的乐器来,恪絮平常在宫里见乐师们吹过,叫‘排箫’,奇帧吹得正是这个。三人吹着‘十面埋伏’,节奏比笛声快一点儿。笛声立刻被打乱了节奏停了下来。三人却越吹越快,越快越显出曲中隐隐透出的杀气腾腾!让人觉得好像真的深陷十面埋伏一样,周围全是敌人,鼓声阵阵、金戈长鸣。听的人心都搅了起来。足足吹了小半个时辰,曲声才渐渐的小了,慢慢慢慢停了下来。终于完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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