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晌午已过,众人找了一家馆子吃了饭。康熙又来到另一家泉州会馆,跟那里的掌柜聊了一下午。众人这才回到府中。周家少爷来问众人吃了没,琰峥叫准备一些简单的饭食。众人坐一起吃了。恪絮领着青儿回到屋里。她今天与李珩说的话又伤了自个的心,没精打采的早早就想睡下。康熙这时想起来要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走。便领着琰峥、李珩来到她屋里。恪絮不敢让康熙看出不对来,强打着精神跟着众人扯闲篇儿。
一直到掌灯时分,琰峥眼尖一眼看见外面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张望,刚飞身扑出去,众人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浑身直打颤。
恪絮定定神笑道:“今儿我这魂儿算是在外面安家了。好不容易刚回来又被吓跑了!”逗得康熙、李珩全都笑了。琰峥也是一脸惊吓的进来:“这丫头嗓门儿太吓人了!怎么还有人受得了这样的丫头!”
早上在园子碰上的那个丫鬟羞羞答答进来,给众位福身行礼道:“奴婢有眼不识金镶玉,今天不知天高地厚的对小姐无礼了。特来给小姐赔不是。小姐愿打愿罚,奴婢全都领了。”
恪絮笑道:“没事儿,我穿着男装,你没认出来不怪你。回去吧。”
那丫鬟斯斯艾艾的似乎还有话说。恪絮奇道:“还有事儿?”
丫鬟道:“我们小姐想过来亲自给小姐赔不是。”
恪絮一怔,想婉拒又不太好开口。康熙起身笑道:“看来是我们几个碍事儿了。”恪絮急忙站起身相送。琰峥临走嘱咐青儿:“叫六儿早点睡啊。”
那丫鬟见男人全都走了,急忙福福身跑回去叫自家小姐去了。
这边恪絮急忙整理一番。早上的小姐已经到了门口了。青儿让进门,恪絮请她坐了。恪絮打量那小姐,见她眉清目秀、细眉长眼,身姿也是小巧玲珑的,跟今天见的石筱属于同一种。恪絮心想江南女子果然全都眉眼带着柔气,跟我们北边儿的确实不一样。她打量人家,人家也在打量她,抿着嘴儿直笑。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今早吓着小姐了。我那丫头就是有这毛病儿,您可别见怪。”
恪絮笑道:“没事儿!我那打扮也难怪她误会。”
“小姐跟着哥哥们出门在外,穿女装也是不方便。”
恪絮一笑:“嗯。我叫恪絮。虚岁十六了。你就叫我名字吧。”
那小姐道:“恪絮……名儿真好听。我叫周静恬,虚长你一岁。”一指旁边站的老是尖叫的丫鬟道:“她叫紫盈,一直伺候我。”
紫盈上前给恪絮福身再次赔礼:“小姐,您千万别见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恪絮尚未答话,周静恬已经掩着嘴笑了起来:“你快闪一边去吧。”看着恪絮笑道:“自打她染上这毛病,刚那话也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回了。可碰上事儿还是大嗓门儿叫。我也是习惯了。”
恪絮挑眉笑问:“怎么染上的?”
周静恬笑道:“不知道,突然有一天就出了这毛病。一开始还把人吓得不轻。她一叫二门上的老妈子就拿扫帚拿棍的进内院,以为出了贼了。几天折腾下来,本来还膀大腰圆的老妈子全给她闹的精瘦!个个没精打采、哈欠连天的!”
恪絮笑的直不起腰来。青儿在旁边也笑的捂嘴。
周静恬继续笑着说:“这也叫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大伙都习惯了,听见她喊别人眉毛都不带挑一下的!她就是真有什么事儿,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儿搭理她!”
紫盈脸通红,撅着小嘴听着。旁边儿跟的两个小丫头也捂着嘴笑。
恪絮笑着看她:“必是碰上什么大受惊吓的事儿才添的毛病。慢慢儿的忘了就好了!”
紫盈有点说中一般低下头。
周静恬看着她也道:“我也是这么说。可这丫头死活不说什么事儿,总说记不得了。还好也不算什么大毛病。我们家我哥哥当家。嫂子们都性儿善,没跟她追究。”
恪絮见那紫盈有点扛不住,眼圈儿都有点红了,忙道:“这样也挺好的。今儿我哥哥还说呢,小姐性子柔的就得配个厉害点儿的丫头,而且性子爽朗也不会闷着。”
紫盈有点感激的抬头看她。周静恬也知道恪絮给她找台阶,其实她说半天也算是给恪絮赔罪,因而便撂了这个话题。笑问恪絮:“恪絮……你哥哥挺护着你的。”
恪絮想她什么时候见过哥哥?一琢磨明白了她必定是将今天的琰峥误会成自个儿的哥哥了。便笑道:“今儿那个是我哥哥的护卫。我哥哥你没见过。”
周静恬恍然点点头,又笑问:“你平常都有什么消遣?”
恪絮一听她问这个,不由心中打鼓暗想:“不会又要和我对诗吧?”脸上露出难色。正想着如何回答,旁边一直不吭声的青儿突然插话:“我们小姐平常就是做做诗,做做曲什么的。”
恪絮大吃一惊看着她,心想:“这丫头这么找我报仇来了?”周静恬挑眉:“恪絮会作曲?真是了不得。我虽粗通音律,却只是会弹弹筝而已。”
恪絮臊的满脸通红,坐立不安的看着青儿,恨不能将她嘴缝起来。青儿却不肯住嘴,道:“要不您听听?”
周静恬忙点头:“好呀!”
恪絮正没着落处,青儿却不慌不忙拿出一个埙来,放在嘴边“呜呜咽咽”吹了起来。恪絮不知她要干什么,提着心吊着胆听着。
她吹得正是唐逸装鬼吓唬恪絮时吹的曲子,婉转幽咽、如诉如泣,正和了闺中小姐心情。周静恬完全听迷了。
李珩正倚着门想着白天的事,突然听到如此缠绵悱恻的埙声从恪絮所住院中传来,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朝鲜时恪絮的种种,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今都成了让自己心如刀绞的利刃弯刀,痛的他咬着牙忍着那撕心裂肺的疼痛。
青儿吹完,半天没人说话。大家都沉浸在哀伤的乐曲中不能回神儿。还是青儿打破寂静笑道:“这曲子就是我们家小姐做的。”
恪絮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傻笑。周静恬拍手道:“真是好曲子!我听着心里都感伤起来。”
青儿道:“我们小姐也是随手做的。府里夫人管得严,不敢逾越,这些诗词曲的写的也少。”
周静恬点点头,恪絮咬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大家就静了下来。紫盈想着刚刚那位护卫走的时候叮咛的话,便道:“小姐,咱们回去吧。恪絮小姐也该歇着了。”
周静恬笑着站起来道:“也是,瞧我都忘了时辰了,叨扰了恪絮休息。”
恪絮将忙站起来笑:“哪里。出门在外的巴不得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贴己话呢!”
周静恬带着几个丫鬟告辞出来。恪絮看着青儿笑道:“谢谢你帮我解围。”
青儿淡淡一笑转身出去,一会儿拿了大桶打了些水来给恪絮沐浴。她对恪絮仍然冷淡。但是照顾恪絮的起居什么的倒是照顾的挺好。不知是不是打算等着他们松懈了好报仇。
恪絮却没工夫琢磨她的心事。泡在浴桶里,一直想着今天跟李珩说的话。那些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不知道是不是又伤了李珩的心了?想起离开朝鲜时姐姐叮咛自己的话。不要让他受了委屈,不要让人欺负他。可如今看来,让他受委屈,总是欺负他的正是自己。在朝鲜自己并没有感受到李珩的心意。也许是年纪太小?也许因为离的太近,跟他总是想见面就见着了,想说什么也就说了。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所以也不知道该珍惜什么。可是回到京城,才知道那时候有多好。在紫禁城整月整月的见不着面。见着了他也是恭恭敬敬的请安问好,再没有以前的自在笑闹。再也见不着李珩以前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眼睛。恪絮心中难受的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说不出哭不出,成天郁郁寡欢,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琰峥从小就对自己情有独钟,这事她心里清楚。太皇太后的意思她也不敢违拗。满北京城都知道琰峥迟早是她的额附,她也不敢大逆不道。只是想起李珩心里就痛不欲生。他的忍让、沉默、痛苦像狼牙一样撕扯着她的心。
外面青儿轻声叫她:“小姐?你还没洗完?”
恪絮擦擦眼泪,道:“噢,洗完了,你等会儿。”出来擦干身子,穿上睡袍,在叫青儿进来收拾了,这才躺在床上,可是又心事重重的睡不着,熬了半宿才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天,康熙要去扬州书院会会江南书生文人,恪絮一夜没睡好,眼睛红红的。一来怕他们看出来,二来也确实对书院没兴趣。便叫青儿跟他们说自己不去了,在家待一日。康熙知道她在文艺方面确实不行,也不勉强她,叮嘱她不要出府,叫青儿在家陪着她,就带着其他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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