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云诧异回头,与东风凛正好对视。
“我说过,我喜欢你。”
“你——”脸颊的温度升高,辛云慌张转回头背对东风凛,“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一直很清醒。”
他只是喝多,他没有喝醉。
昨夜发生了什么他都没有忘记。
从花街市离开后,他与云辰对饮许久,云辰说喜欢她,他也清楚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狠下心和云辰争夺她。
他对云家有亏欠,这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痕迹。
所以他头一次感到了心烦。
本想着去看看她,心情能好些,没想到见她独坐月空下那一刻,他的心又乱了。
那一刻,他只想她,什么都不想。
后面,一切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
辛云没说话,只是有些慌乱地又添了些木柴进火堆,继续扒拉火堆。
摸摸自己的脸,只觉得可以烤鸡蛋了。
这局面,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见辛云慌得差点把石头丢进火堆烧的样子,东风凛低笑了起来,眼中满是宠溺。
在静谧的山谷中,这笑声盖过了虫鸣和风声,甚至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都掩了过去,听得辛云脸又是一热。
“衣服干、干了,你快盖上。”
说着,辛云有些慌乱地将烘干的外衣塞到东风凛怀里,继续埋头扒拉火堆,拒绝和东风凛搭话。
因为原先都是戴着披风出门,他们的外衣都是透气的,所以干得快。
透过火光,看着辛云冒红的耳尖,东风凛的心再次胀满,尽管心痒痒,但还是耐住了性子不再欺负她。
笑话,好不容易找到媳妇,要是气走了,他怎么办?
这一刻,浑身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十年前,我因为犹豫,没能救下一个人。那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辛云手上动作一顿。
“至那以后,我从不让自己犹豫。”
所以今日见到她落入山崖,他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已经动了。
遗憾,十年前那次,已经够了。
这是在回答辛云刚才的问题。
“那个人,是云家大小姐?”
辛云继续漫不经心地用树枝扒拉火堆,很明显想继续这个话题。
东风凛并不意外辛云这话,之前辛云打探过云悠然的事他没有忘记。
“想听吗?”
“想。”辛云看着跃动地火苗说道,面色平静。
噼啪——
火堆里不停冒着火星子,为这黑夜平添微弱的生气。
“当年,云家受我母子连累,云家小姐被刺客劫持——”
东风凛虚看灰黑的天际,陷入了回忆。
“刺客被逼到崖边,我本可以一箭杀了刺客,但我搭箭的手心,都是冷汗。当时,我不敢在云家小姐身上冒任何险。”
东风凛的手紧了紧,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的感觉。
“可就是因为我的犹豫,给了宁自鸿时间,他混在守山的禁军中,躲在暗处放出了冷箭,除掉刺客的同时,也害了云家小姐......”
“啪——”
手里的树枝断裂,辛云眼中满是诧异。
万万没想到会是宁自鸿。
“我暗中查了多年才确定了真凶。直到今日,怀王联合宁自鸿谋反,我才有机会把这个真相公之于众,给云府一个交代。”
“谋反?”辛云惊得回头。
“已经没事了,该处理的一个都没放过。”东风凛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辛云。
“。。。”
尽管东风凛没说,辛云还是能猜想到其中的凶险,没想到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宫里闷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辛云又转回身拾起小木棍无规律地扒拉火堆:
“我听说,你因为当年的事一度落下顽疾。可我在军队检查你身体时,除了些陈年刀伤,发现并无大碍。”
“看着云家小姐落崖时,我气急攻心晕了过去。往后两年间,只要梦到当时的情景,我便会心痛难耐,严重时会晕厥几天。对此,就连医药世家元家都没有治好我的办法。”
东风凛看着辛云静静坐在火堆前的侧脸,眼中满是怜惜。
正因为经历过,所以她知道辛云心疾发作时的那种痛苦。可他帮不了她,无法分担她的痛苦,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是谁治好了你?”辛云继续问道。
“鸿鸣寺里的大师,开导了我。他告诉我,与其留在悔恨的渊谷中,不如强化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让遗憾延续......”
事发两年后,东风凛再次来到鸿鸣寺后山的那颗山茶花树下,同样是怒放得胧月白花山茶,只不过没了当年人的影子。
也就是在那时,东风凛再次见到了落落大师。
谁都不知道这场偶遇的内容,但那天过后,东风凛再次走上战场,不久后便成了东风史上最年轻的护国将军。
“。。。”
辛云怎样都没想到,她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从东风凛口中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对不起。”辛云说着,语气听不出情绪。
“?”突然的道歉让东风凛微愣。
不给东风凛接话的机会,辛云扫扫手起身,来到东风凛身边给他把脉。
“应该没事了,等回去我开些药,你调理几天就能恢复原有的气力了。但现在你内伤很重,好好休息,切忌用力。
这山谷有些深,之朗他们要摸黑找我们还是有些难度的,燃了火堆应该不会有野兽过来,放心在这静等便好。”
“好——”
“现在天黑,我没办法去采草药处理我们身上的划伤,你忍着些,等天亮了再说。”
两人身上的划伤不少,衣服都被划破了几处,尤其是东风凛,脸颊几处都流血了。
可身上的药粉都被水给泡没了,辛云也没办法。
“不急——”东风凛抬手将辛云拉摁坐下,“今日真是多亏你了,快休息吧,你要累坏了。”
“。。。”
许是精神紧绷太久,现在被东风凛这么一拉,辛云只觉得腿软得不行,还真就起不来了。
坐在东风凛身边,辛云背靠山石,看着眼前明亮跃动的火苗,身体放松了下来。
她的确有些累了。
空中没有皓月,却是漫天繁星,林中不时传出几声鸟叫,让人觉得静谧又不会感到恐怖。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看火焰扑腾,感受着冬夜里的温暖。
火堆架了几块厚大的木头桩子,烧上半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知过了多久,辛云的眼皮变重,头依着山石不规则的表面,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东风凛一脸的宠溺,拉近两人的距离,轻轻将辛云的头靠到他肩上,将自己的外衣盖到她身上,听着她柔如飘羽的呼吸声,也闭上了眼睛。
这感觉,真好。
——******——
“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沉重急促的呼吸让东风凛猛然睁眼,这才发现辛云已经是一头冷汗,两颊微红。
抬手抚上辛云的额头,掌心的高温让东风凛的面色不好了起来。
“辛云、辛云——”
东风凛唤着辛云,但辛云明显已经烧得迷糊了,根本没有回应。
东风凛赶紧扶住辛云,让她躺到自己的怀里。
“唔——”
只是一动身,胸膛就像被火烧了一样,让东风凛动作缓了下来。
肋骨就算不断应该也裂了。
可现在东风凛没空去搭理自己的身体,怀里的辛云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哄哄的,他必须要尽快给辛云降温。
小心将辛云放躺在地上,用外衣给她盖好,东风凛又往火堆中添了些柴火,保证辛云不会再次着凉,才将腰带撕开忍痛走去河边打湿。
尽管通过休息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不至于像醒来时动手都费劲,但每走一步都让东风凛痛得眉头一皱,走回时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发软。
毕竟是下了死心的,黄修阳的毒很猛,东风凛没忘记一路落下时自己中毒时那种肉体的撕裂锐痛。
拭干辛云额头和脖子的汗水,东风凛再次将辛云抱回怀里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辛云没捂胸口,证明不是心疾发作,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落水着凉或是伤口感染造成的发热。
因为被东风凛护着,辛云身上的划伤没有东风凛严重,见血的伤口都在手臂上。
将伤口简单擦赶紧简单包扎好,东风凛面露难色起来。
辛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本就没干透的内衫又湿得黏糊起来,再这样下去,很难让辛云的体温降下。
听着辛云急促的呼吸声,东风凛看着辛云潮红的小脸,眼中的声色瞬间稳了下来。
“玉镯你都戴上了,怎样你都跑不了。”
说完,东风凛小心扶起辛云,让她拥抱式靠到他怀里。
先是要解开外衣,但才刚解开腰带,东风凛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自觉烧了起来,呼吸也沉重了。
辛云歪着头依在他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间,加上胸膛上柔软的触感,东风凛只觉得脖颈僵硬无比,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他的定力是经过训练的,但在眼前的人儿面前,他这千锤百炼的定力简直不堪一击。
轻轻褪下外衣,然后是里衣,明明不热,东风凛的额角已经渗出汗水。
衣服只褪到腰间,既能擦干净背部,又能防止着凉。
在艳明的火光下,雪白的肌肤和素蓝的肚兜带映入眼帘。
对东风凛的而言,这场景的杀伤力,远比战场上的明枪暗箭还要厉害。
许是后背突然的冰凉感让辛云感到不舒服,又向东风凛怀里靠了几分。
“!”
东风凛面色瞬间僵硬,鼻根随即传来冰冷的流动感。
真是......
深呼吸暗骂了自己一声,东风凛赶紧仰头将鼻血擦掉,拿来烘热的布条小心擦拭辛云的后背。
指尖不注意触碰上那柔软肌肤的瞬间,东风凛只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根本镇静不下来。
一方纤弱的素背,东风凛硬是像打磨一件易碎的玉器一般,弄得满头是汗。
只是擦这擦着,东风凛的眼神变了起来。
在火光照不到的另一边,辛云的肩头似乎有什么污渍。
轻轻擦拭几下发现没有擦掉,东风凛皱眉小心抱稳辛云将身子调转了一下方向。
火光澄明,光影跃动,肩头的图腾毫不费劲地被照亮。
“云——”
东风凛瞳孔立缩,惊得呼吸都停了瞬间。
脑海中的记忆再次开封,相关的记忆如洪水袭来——
“你肩上是什么?”东风凛问云辰。
当时他们因为陪云悠然闹腾得浑身是汗,干脆就在鸿鸣寺的山涧冲凉干净。
“这?”
云辰反眼看自己的肩头,当然他看不到。
“这个呀,我们云家每个孩子在出生后都要用药水印上去,说是不管子孙走到哪,只要看到这个印记,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云家人——”
“。。。”
看着火光下的印记,东风凛指尖不受控制地颤动,眼角润出水光。
当下,云家仅有一女是正好及笄的年岁。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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