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一幕幕涌上脑海,无数的画面分离、重叠、再重叠。
她三番四次扑到他怀里时的样子、她一脸纯真对他笑得灿烂的样子......
一切都像拨云见日般明朗了起来,以往的疑惑也有了最合理的答案。
她总是向他打听云家的事,原来,那是她家。
云辰总是对她无由的过分偏爱,原来,她本来就该被偏爱。
她昨日指着青莲花灯问他像不像青莲风筝,原来,他真的没听错......
努力控制自己微颤的手,东风凛将辛云的衣物一一穿戴好,轻轻拥住她,不愿放手。
只是越拥越紧,只想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云,悠然——”
压抑的嗓音怕把人儿弄醒一般,克制着音量,隐忍着激动。
直到怀里的辛云不舒服的呻吟了两声,东风凛才舍得松开了手,轻轻将她放躺在地。
这种喜极而泣的感觉,东风凛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看着辛云不安稳的睡颜,东风凛目光澄明,笑容里的宠溺毫无保留,俯身在辛云的额上附上一吻。
“云稳稳,你还是这么坏。”
嘴角的笑意怎样都收不回来,东风凛起身,全然不顾钝痛的胸膛和,提起力气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火棍。
不久之后——
“快看!那有火光!”一名搜索的侍卫惊呼。
“!”
“!”
还没等其他侍卫涌来,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迅速飞过,齐齐冲向火光闪烁处。
“哪?”
之芳冲到侍卫身边赶紧探看。
“那里,那里有火光出现。”
“!”
顺着侍卫的指示看去,果见远处重岩叠嶂的树影间有不明显的橙白之色在闪耀,如果不是有经验的人,根本看不出那是火光。
主要是距离太远了,又有河水的波光,这么点光亮很容易被忽略。
就在之芳奋力追去时,之朗已经猛然冲落到东风凛身边,身上带来的劲风将面前疯狂燃烧的大树吹得更加猛烈起来。
“姐姐在哪!”
之朗怒吼,身上杀气满档。
东风凛指向不远处在火堆旁昏睡的辛云:“快带她回去。”
“姐姐!”
看到辛云那一刻,之朗瞬间卸掉所有杀气,直奔而去笨拙又小心地抱起辛云,看都不看东风凛就抱着辛云使出极快的轻功原路回去了。
几乎是之朗起跳的刹那,云辰同时落地。
见之朗抱着辛云离去,云辰又要去追,却被东风凛开口拦下了。
“她没事——”
“。。。”
云辰脚步一顿,拳头紧握了起来,呼吸间快速转身冲到东风凛面前就是一拳。
“砰!”
东风凛不防,整个人被揍倒在地,脸上本凝固的伤口又溢出了血来。
云辰喘着粗气,暴怒的神情在明亮的火光下毫无隐藏,紧握的拳头在颤动。
“哗啦——”
“嘭!”
两人高的树拦腰折断,激起一地火星。
但东风凛事先已将周边的杂草燃尽,四周没有连着其余的大树,也不用担心会引发山林火灾。
他们从上游冲下来虽只有一段距离,但陆地距离却隔了很远,如果等援兵一路搜索过来,辛云估计已经烧糊涂了。
如果这棵树还引不来援兵,东风凛已经做好烧一块山林的准备了,尽管他动作太用力已经呕了几口淤血。
沾血的拳头还在不受控制发颤,云辰深呼吸强迫自己忍下再次出拳的冲动。
“若她有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原谅他自己。
就算是气急,云辰保有理智在。东风凛可不是他能一拳打倒的人。
“。。。”
东风凛躺在地上,面朝夜空,嘴角勾起了笑容,丝毫不理浑身磨人的疼痛。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就是稳稳——”
“!”
云辰瞳孔一缩,脸上的怒意瞬间停滞,随即是停在原地的诧异。
“因为她是稳稳,你随手就能把半个云家交给她;因为她是稳稳,你总是激我让我离开她;因为她是稳稳......”
嘴角扬起了虚弱的笑意,此刻,东风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庆幸。
还好,他这次护住了她。
“你怎么知道的。”云辰的声音冷了下来。
“男左女右,云家图腾,一旦印上,永不褪去......”
“。。。”
大树还在烧着,黑色的烟雾在火光边四蹿,噼啪声爆响,烘得四周的露水都蒸发散尽。
两人,没再说话。
——没有感情的分割线——
辛云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的事了。
守在她身边的,只有年烈。
“年哥哥——”
辛云推开被子就想起身。
“你身体还虚,不能下床。”
年烈小心地扶起辛云躺坐起来,拿来事先温好的粥。
“先别说话,昏迷一天一夜了,快吃些补充体力。”
“。。。”
辛云点点头,听话地喝下大半碗粥,才觉得恢复了些气力。
年烈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是很少见的。
见辛云乖乖喝粥的模样,年烈轻叹了一口气,颇有责备之意:“我就知道你不折腾些事出来是不可能的,亏我让那东风凛护好你,结果还是让我操碎了心。”
“人家已经护好我了。”
“你叫护好吗?你看看你身上的伤!”
“都是小伤。”
“。。。”年烈一脸气得不行,直接夺过了差不多空的碗,“能回嘴就证明不饿了,拿来。”
辛云虚弱一笑,任由年烈气鼓脸。
“你可知你出事时,为兄差点急坏了大事,还好我稳得住,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说着,嘴里碎碎念地又拿来汤药让辛云服下。
事实上之芳着急忙慌去叫年烈说辛云出事时,年烈正好到了炼药收尾阶段,差点就出了岔子,好在年烈稳住了情绪了解到之朗和东风凛已经跟去,这才让之芳赶紧去追,自己加速收尾。
他相信之朗护主的能力,同时也信东风凛这个人,事实证明,他们没让他失望。
将汤药喝下,辛云用手帕拭掉嘴角的药渍,面色很是平静。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年烈定不会稳坐在这。
“药炼好了?”
“好啦,呐。”
年烈从怀里掏出一琉璃瓶,里头放着三粒拇指大的药丸,还都是用蜂蜡密封好的。
没等辛云伸手拿,年烈就又将药瓶收回了怀里。
“这玩意可不能乱碰。”
“。。。”
辛云眼里划过暗色,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现在能告诉我,怎么用魔莲治我的病了吗?”
“本来,我是打算回了药谷再告诉你的,免得你胡思乱想。但现在——”
年烈无奈撇嘴,又想到了云辰和东风凛站在门口等他的样子。尤其是知道辛云用了自己的血救东风凛后,年烈这才是真的意识到自己这小妹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
“罢了罢了,免得你留遗憾来怨我。”
年游一直隐瞒这种疗法的确是有特殊的原因,但又因为是唯一的方法,不管怎样他们都要奋力一试。
“我这两个月,炼的不是什么药,而是毒——”
落月魔莲本就含有剧毒,配合七七四十九种毒物,炼出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救人的药,但对于辛云来说,却是续命的毒。
原来,让年游迟疑这种救法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救法代价太大。或者说,这其实就是拿寿命去换的办法。
“服下此毒,算得上以毒攻毒,让你已经被毒损的的心脉生肌生血,治好你的心疾,让你与常人无异。
但同时,你的体内将埋下魔莲之毒,将无法享常人之寿。不过你放心,有父亲和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心疾能随时威胁辛云的性命,用毒药生肌治好辛云,就能让辛云恢复正常生活,代价就是威胁寿命的剧毒。
不过年游是有准备的人,只要能辛云性命无碍,他们可以放心应对这新的毒。
用毒换命,再想办法解毒,这缓兵之计的确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了。
“以毒攻毒,有多少把握?”
别忘了辛云也是个医者,年烈说得简单,辛云可不会忽视其中的凶险。
只要是碰了毒,又怎会简单?
年烈呼出一口浊气,看着辛云,面色严谨:“此法凶险无比,可谓九死一生。”
“。。。”
辛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没想到,自己的结局,还是难逃一个死字——
对此,辛云觉得没有丝毫诧异,也没有过多的失望。
就好像,她早已知道是这种结果。
毕竟是“死”过两次的人,死亡,在她心里其实已经不是很恐怖的事了。
年烈揉揉辛云的头,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笑脸:“你就算信不过为兄,也要对父亲有信心,哪怕我手被剁了,父亲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辛云被逗得虚弱一笑:“这天下有谁敢剁我们药谷二少主的手,怕是活够了。”
“啧,看来为兄这么多年的疼爱没有白费。”
看着辛云脆生的眼眸,年烈的笑意并没达眼底。
“再好好睡会儿,醒来应该就能下床了。三天后我们启程回药谷,有什么事,尽快解决吧。有需要为兄帮忙的地方,就直说,这次不收你酬劳。”
“好。”
辛云点点头,又躺平进了被窝,因为药物作用,很快又睡过去了。
看着辛云闭眼,年烈笑意全无,平静端起空碗出了房门。
只是在年烈看不到的一面,辛云眼角滑下了泪痕。
那一瞬间,她做了决定......
门外,之芳之华焦急地守着,还没发声就被年烈挥手止住了。
“收拾东西,三天后回药谷,不许声张。”
最后一句明显是不容反抗的死命令。
“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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