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毕，众人看得痴了。
李子渊带头拍掌，满脸赞叹之色：“本殿以前从未见过能有如此身姿之人。三小姐跟邵国公夫人这样的技艺，在我离国找不出一个。”
昨日楚怀玉一曲江城子，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显然，李子渊一直念着此事。
祝清懿再次抬眼瞥向李子渊，脑中思绪百转千回。
夸顾云霜的时候，刻意带上楚怀玉，这太不正常了。
她眯了眯眼，眼底不易觉察闪过一丝冷笑。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众人对她的心思毫无察觉，顾云霜垂手行礼道：“殿下谬赞了，小女也就这点本事。”
宋修然盯着顾云霜看了许久，她感受到那道炽热的视线，一直不敢看过去，行礼退下的瞬间，她余光瞥见，倏地一顿，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居然是宋修然身边的一道玄色，居然是宋修宁。
她皱了皱眉，在楚怀玉身侧落座。
楚怀玉看上去心情不错，唇边的弧度大得有些夸张，顾云霜更加困惑。
“嫂嫂，怎么回事？”她小声问道。
楚怀玉轻轻颔首，不语。
她印象里，顾云霜对这个二皇子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什么误会，顾云霜要是知道她为了给她和宋修宁制造机会，特意将她弄进宫里当着宋修然的面跳舞，非跟她生气不可。
一旁，乐鸢看完这支舞，沉默了半晌，等回过神来，顾云霜已经回座了，不由暗道幸好没人记得她刚才挑衅的话。她以为自己很有天赋，没想到在顾云霜面前，自己那两下子简直可以说是没看头。
见李子渊一直往邵国公一行人的方向看，皇帝有些不满，担心李子渊真的看上顾云霜，他咳了一声，岔开话题：“离国皇子此次来向大宋借兵，准备以何为交换？”
借兵事关重大，大宋援助离国，今后等同站在同一战线，必然会得罪周兵，不可能白白让离国占了便宜。离国自然也不会让大宋白白出兵。
只是，李子渊没想到，皇帝会在此时提起此事，他笑容一滞。
按理说，这是政事，理应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探讨的，如今在场的却是些女眷，显得有些随意，唯一能说上话的，是邵国公，和几位皇子。
提起这趟的正事，李子渊正色道：“倘若陛下愿意施以援手，我离国定不会亏待大宋，我们二国邻近处的几座城池，皆归大宋所有。”
放弃几座城池，能保住整个离国，且跟大宋交好，一点也不亏。
皇帝面色不豫，几乎没有考虑：“区区几座城池，你就想让我们大宋出兵？”
宋修远见状，顺着皇帝道：“殿下，如果没有足够的诚意，本王觉得，你没有必要来大宋一趟，浪费时间。”
跟他的性子一样，他的语气玩世不恭，调笑着，带了十足的嘲讽。
李子渊讪笑几声，心下依旧沉静。
几座无关紧要的城池，自然得不到众人的满意，这早就在他意料之中，不过谈判就是一个彼此试探的过程，他并不慌乱。
宋修然一改往日的温柔模样，此刻唇线拉直，看着李子渊：“再说殿下若有和亲的意思，也该是从离国嫁来一位公主，而不是在大宋求娶。”
他看了皇帝一眼，随后若有似无扫过顾云霜。
他其实态度中肯，可最后这目光，便让人浮想联翩了。顾云霜原本认真地听着，忽然被他一看，略显慌乱地低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怕李子渊看上她，她远嫁离国吗？
余光中，楚怀玉瞥了她一眼，她深呼吸，暗中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强迫自己清醒。
他可是个表里不一，想要置大哥于死地的、蛇蝎心肠的坏人！
不能对他有所幻想！
李子渊道：“诸位别急，若是没有诚意，我国不会派我来跟宋国谈判。”
众人微沉着脸，等他后面的话。
“离国国土并不广阔，五座城池对于宋国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离国来说，已经是很重的筹码。
“接壤处的花城，再往东的西凉城，百姓安居乐业的田芬城，富裕的金甲城。若是大宋愿意借兵助离国抵御外敌，这些离国经营许久的城池，都归大宋所有。”
皇帝一听，敛眸陷入沉思。
楚怀玉曾经在平松院的墙上见过一张几乎铺满墙面的地图，当时她初来这个世界，饶有兴致地看过许久，对这几处有些印象。
面积并不算小，只是从地图上看不出城内的景象，不知是不是像李子渊说的那样。
他这么一说，皇帝和几个皇子都沉默了，想来是不错的筹码。
但大宋不会那么容易松口。
皇帝面色微缓，却不露出满意的表情。
李子渊也不慌，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陛下可以再考虑考虑。”
五座城池，没有废弃不堪的，相反，因为富裕，每年能多给大宋增加不少赋税。
皇帝颔首：“容朕跟大臣们商议。”
时间不早，皇帝离席而去。顾云霜拉住楚怀玉的裙摆，问道：“嫂嫂，皇帝怎么忽然让我进宫？是不是想……”
“你别担心。”楚怀玉往后瞥了一眼，道：“是祝小姐，想让你在皇帝面前表现一回。”
顾云霜皱眉看向祝清懿。
祝清懿心里一跳，瞪着楚怀玉。
不论楚怀玉跟顾云霜关系多好，顾云霜始终是顾云廷的妹妹，祝清懿并不想跟她交恶。
顾云廷沉着脸道：“祝小姐，说话要注意场合和分寸。”
“云廷哥哥，”祝清懿瞬间委屈，扁扁嘴道：“妾身只是想起了云霜，云霜的舞跳得属实不错，妾身没忍住才提了一嘴，没想太多。”
楚怀玉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另一边，宋修远已经跟着皇帝离开了，宋修然朝几人走来，看样子要来跟顾云霜搭话。
顾云霜咬咬唇，往后移了一步。
宋修然笑容僵了僵，走到顾云廷旁边，道：“顾公，我有事想与你商议。”
顾云霜到底为何对他如此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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