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廷颔首，跟楚怀玉对视一眼，转身跟宋修然一同离去。
离开前，宋修然温和地朝顾云霜笑了笑，后者勉强扯了扯唇，有些僵硬。
楚怀玉打量一圈，发现宋修宁还没有离开。
他在原地站了半晌，走到贤妃跟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贤妃跟亲儿子并肩前行，只觉得今日宋修宁的话多得很，心中更加开怀。
“母妃刚从太后处出来，太后如何？”
连皇帝都不太过问太后的事，宋修宁的话显得十分突兀，贤妃微微一顿，回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说邵国公夫人生得像一位故人，说要封她为郡主。”
宋修宁停住脚，侧首往楚怀玉的方向看，想到京中的传言，拧起眉心。
楚怀玉想了想，朝贤妃走去，顾云霜跟着她，看到贤妃旁边的玄色蟒袍，微怔了怔。
顾云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改造”，现在能做到见人的时候礼数周全，可宋修宁不一样。
她一看见宋修宁，就想起在曲池湖畔的凉亭边，自己恶狠狠凶他的模样。
少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脸的无措，还有后面看见她在外人面前淑女模样的诧异。
所以她后来再面对宋修宁的时候，别扭极了。
几人见礼，顾云霜只得朝宋修宁屈膝。
宋修宁神色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点点头。
因为顾云霜忽然入宫，没有住宿的地方，楚怀玉问贤妃道：“娘娘，云霜也跟我宿在一起，无妨吧？”
贤妃点点头，宋修宁问道：“母妃的宫里，近日有许多大臣的家属？”
“淑妃喜清净，皇后娘娘也不放心，便都安置在我这了，无妨。”她朝顾云霜笑了笑道：“你跟你嫂嫂住一个殿里便是。”
“多谢贤妃娘娘。”顾云霜乖巧地道。
“娘娘，妾身想和妹妹在御花园里坐一会儿。”
顾云霜没什么机会进宫，此次得了机会也是难得。
贤妃欣然允了，二人告退，顾云霜松了口气，问道：“嫂嫂，你故意把我弄进宫里的？”
楚怀玉撇撇嘴：“算是吧。这几日宫里热闹，我怕你自己在府里无聊。”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那花桀一个人在府中，估计……也挺无聊的。”
等楚怀玉回去，必定会看到花桀哭唧唧的跟自己哭诉。
顾云霜道：“师父会自己出去玩的，前几日我听他说京城里发现好几个好玩的地方要去。再说还有黄黎和绿绮在，师父变着法整他们还来不及。”
说的也是，楚怀玉点点头。
二人沿着御花园的石子路往前走。
另一头，祝清懿宴席一散，就来到了长公主宫中。
祝清懿小跑进内殿时，长公主正倚着美人榻小憩，蓦然被她吵醒，一睁眼，她已经伏在了榻边，眼里包着泪水，哭唧唧道：“娘亲。”
长公主心疼得不行，伸手给她擦眼泪，声音轻柔：“怎么了，懿儿？”
祝清懿满腔的委屈终于得以发泄，泪水连串往下掉：“娘亲，早上我跟贤妃娘娘一起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竟然看上了楚怀玉，说要封她为郡主！”
长公主动作一顿，两条黛眉微微一蹙。
皇帝向来对太后有求必应，自篡位以来，从未忤逆过太后的意思，若是太后开口，皇帝必然会同意。
顷刻间，她便明白祝清懿委屈在何处。
皇帝因为对宁将军的怀疑，心中一直有一个疙瘩，宁将军战死，这种不悦便牵连道祝清懿身上，所以直到祝清懿都及笄快两年，都没说册封的事宜。
加上她对祝清懿太多溺爱，导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要是封了郡主之后惹出什么事，怕百姓们心中不恁。
如今祝清懿在邵国公府后院，地位上本就低楚怀玉一头，要是楚怀玉再封个郡主，背靠连皇帝都要让几分的太后，祝清懿更不好得罪或陷害此人。
实在是棘手的事。
一时间，长公主沉默下来。
“娘亲！”祝清懿眼泪越掉越多，扯了扯长公主的衣摆。
长公主心中烦闷，看着她的眼神带了几丝不耐，后者动作一顿。
长公主说道：“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你看看其他几位郡主，哪一个像你这般不懂规矩。”
祝清懿脸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向来宠爱自己的母亲，一时眼泪含在眼里，迟迟没再落下。
她讷讷道：“娘？”
看她满脸泪痕交错，长公主叹了口气，发觉方才语气有些重了。
其实都是借口罢了，要不是宁将军死后被贼人污蔑，皇帝不可能对祝清懿一直心怀芥蒂。
她伸手把祝清懿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才说道：“你先别急，皇帝也不是一定会答应太后，毕竟之前有那样的事在呢。”
祝清懿拿帕子抹了把脸：“娘，我发现，离国那个四皇子，好像对楚怀玉……”
长公主说道：“此话当真？”
祝清懿连连点头：“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那个皇子总是瞄着楚怀玉看。”
“那也不可轻举妄动。”长公主想了想道：“毕竟是皇子，楚怀玉又是有家室的，要是真搞出些什么事，两面都难看。”
作为长公主，她有着基本的大局观。
祝清懿失望地垂下头，说道：“知道了，娘。”
“嗯，你别着急，娘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就是。”
长公主帮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净，祝清懿点头，心里已开始慢慢合计该怎么整楚怀玉。
就算要顾及两国的脸面，她单设计让楚怀玉失去名誉不就行了？
众目睽睽之下，顾云廷就算再喜欢楚怀玉，她也不信，要是楚怀玉失去了贞洁，他还会对她如初。
“你先歇息，我去找陛下谈谈。”
祝清懿颔首，却没有进自己寝殿，长公主前脚刚走，她便出去向人打听李子渊的去向。
楚怀玉和顾云霜在御花园里逛了又逛，最后在水池旁的牡丹亭坐下，边歇息边看景色。
“嫂嫂，皇宫真大得离谱，我们走了这么久不过才看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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