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说他自幼身体不是很强健,读书之余,他的父亲就请了一位武术师父教他练习拳脚。
虽然周通不喜欢舞枪弄棒打打杀杀,但是即便是应付他父亲,还是稍稍用心学了一些。等他成年,外出闯荡,见识了世间的险恶,这才对功夫重视起来,经常自己研习,因此功力大见长进。
钟离有心试试周通的功力,就约他到甲板上比试比试。不试试他的武功,出门在外心里没数。
周通见岛主真心切磋,也就放下顾虑,说声“献丑了”,开始出招。
周通一旦出手,整个就像变了一个人,文弱的书生换成了精神抖擞的壮汉,拳脚呼呼带风,刚猛有力。
钟离一看,周通演习的是大洪拳,一招一式深得大洪拳的精髓。
于是,钟离用了五成的功力和周通周旋,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回合。
周通一个鹞子翻身跳出圈外,对着钟离一抱拳说:“承蒙岛主手下留情,刚才周某已经用了全力,而岛主不过用了五成的功力,倘若岛主全力以赴,周某怕是五个回合就要落败了,岛主的功夫确实厉害,周某甘拜下风。”
钟离这一试,心里有了数。这个周通的武功在莫阿娇之上,目前在岛上,仅次于他。
出门在外,遇到一般的人物,周通绝对能应付自如,就是遇到厉害角色,估计周通也能自保。毕竟,刚才两人交手,周通也是有所保留。
至于,莫小二,这家伙除了会使船,功夫就非常一般了,不过,人机灵,嘴巴甜,鬼心眼多,这是他的长处。
在上船之前,钟离决定到了荷花镇的外海上,放下小船,他们几个人装扮成渔民上岸,武器就放在大船上,那样不招摇。真遇到危险,武器嘛,完全可以就地取材。
快到荷花镇海面上时,钟离他们放下小船,然后让莫小二和三个伙计划着小船,朝着荷花镇的码头驶来。钟离嘱咐他们,到了岸上一律兄弟相称。
荷花镇的码头很大,南里北往的各色船只很多,两艘官船在巡逻检查。
钟离问莫小二:“小二,你不是说官军是旱鸭子吗,这不是有官船吗?”
莫小二嘿嘿一笑:“大哥,这官船也就是在码头附近耍耍横,欺负欺负老百姓,真要到大风大浪里去对付海盗,那简直是就是送死啊。”
正说着话,一艘官船开了过来,为首的士兵高喊:“你们是干什么的?”
莫小二朝着士兵作揖说:“军爷,我们是月亮岛的百姓,到镇上采办一些种子什么的。”
几个士兵打量了钟离他们几个一番,指挥他们把小船靠到码头一个角落里。
岸边两个士兵走过来,高喊一声:“拿出路引来,每人收上岸费十文,小船停靠收税五十文。”
钟离心里嘀咕:这个姚子康可真是他妈的黑啊,一个人上岸要交钱,一艘小船还要交五十文钱。
莫小二拿出提前填写好的路引,士兵一一对应着验看了一番,没找出什么毛病。
付钱的时候,莫小二一摸褡裢,里面的铜钱不够,就拿出一块散碎银子说:“军爷,一共一百一十文,这块碎银,少说也值两百文,您看,能不能给找点零钱。”
那个士兵一把抓过碎银子,就扔到了旁边的钱箱子里,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还给你换零钱,你以为老子是开钱庄的?去去,再啰嗦,老子把你抓起来蹲大牢。”
莫小二还想争辩,钟离拉他一下,拽着他走了。
莫小二是个穷出身,一文钱都觉得分量不轻,白白被人讹去九十文,心里极不舒服。
钟离就开导他:“小二,出门在外,和气生财,花钱消灾,不就是几十文钱嘛,跟着岛主我,还怕缺钱吗?”
莫小二平时挺机灵的,这会儿犟劲上来了:“娘的,平白无故被他讹了九十文,凭什么啊。”
钟离笑了,用指头戳了他脑门一下说:“看着挺机灵,傻劲上来也是天下无敌。凭什么?凭着人家可以随便就能把你抓起来。你说,海盗凭什么抓你去当苦力?凭什么滥杀无辜?”
莫小二也是苦笑一下,摇摇头说:“在岛上这几天,我觉得凡事有个章程,好些事儿我说了算,那感觉很好。现在乍一受人欺负,还有点转不过弯来了,岛主教训的是,我得改掉这毛病。”
周通建议先去钱庄拿银子兑换成铜钱,这样买卖东西方便。
在去钱庄的路上,周通给钟离这个小白介绍了当下的货币行情。
明朝初期,金银不准交易,朝廷发行大明宝钞,就是纸币来流通,后来,因为纸币一再膨胀,造成了流通混乱。
民间交易,私下里还是认金银,即便是铜钱,除了洪武年间的洪武通宝还有现在的嘉靖通宝,用铜含量和分量比较足外,其它的铜钱都分量不足,尤其是民间私铸的钱币,有的更是粗鄙的吓人,有些干脆拿铁片剪出个圆圈,中间凿出个方孔来蒙事。
因此,同样是一两银子来兑换一千文铜钱,铜钱和铜钱之间的差异巨大,又加上官方铸币数量不多,民间铸币五花八门。因此,钱庄单是利用兑换,就能坑害百姓不少钱财。
钟离点点头,心里嘀咕:这些和史书记载吻合,银子不是什么朝代什么人都可以乱花的。以前看过很多小说和影视作品,里面动不动就拿出银子来结账,而且动辄就是几十两、几百两,都是胡扯啊。
在明朝,一个县官也不过四五十两银子的年俸。万历年间一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二百万两。影视剧里,有些人去趟青楼就花万两银子,纯属扯淡啊。
钟离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和周通说着话,来到了荷花镇最大的千禧当铺。当铺里的人出出进进,看着生意很兴隆。
看着钟离几个一副渔民的打扮,当铺里的伙计都懒得搭理。
莫小二让钟离稍等,他去柜台兑换铜钱。
钟离扫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心想,这特么什么服务态度啊,于是,就喊了一嗓子:“伙计,给拿几把凳子来。”
当值的伙计斜着眼看了钟离一眼说:“嚷嚷啥,不就来换几个铜钱吗,赶紧滴,换完走人,还拿凳子,你以为你是大财主啊?穷讲究!”
“嗬,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爷到你们这里来,是给你们发财的机会,你说,什么生意才能有座啊?”
“二楼,您去二楼,那是做大生意的,不但有座,还有茶水!”伙计看见钟离的眼里透出一股杀气,这家伙吃不准,万一惹出麻烦来,他也不过是个伙计。因此,忍了一口气,使出个坏点子,故意激将钟离上二楼出丑。
周通一看钟离有点压不住,就劝他道:“咱马上就走,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周通一提醒,钟离原本想到此为止。没想到那个伙计以为钟离怂了,反倒来劲了:“哟,这位大爷,怎么不上去了,上面可是有茶水啊,最小的买卖可是一次三十两银子以上。”
钟离嘿嘿一阵冷笑,指着那个伙计说:“小子,那还不头前带路,小心老子我大嘴巴子抽你。”
那个伙计也不示弱,一哈腰,作出一个请字,带着钟离往二楼走。
这小子看了看钟离,身上没有褡裢没有大口袋,不像个有银子的主儿,就等着钟离被从二楼轰下来看热闹。
钟离朝着周通一招手,带着周通就上了二楼。
二楼确实是另一番天地,窗明几净,一水的黄花梨家具,柜台也很矮,在柜台里的人打扮也是长打扮,看着也都和气,和下面的氛围完全两码子事。
钟离心想:这就相当于贵宾室了。看来无论哪个朝代,有钱就是爷一点没错啊。
一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起初听到楼梯响,笑着迎了过来,再一看钟离一身短打扮,像个渔民,笑容就有点僵硬。问:“阿三,这位客人是?”
“当然是来做生意!”说着话,钟离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对着领他上来的伙计说:“小子,上茶!”
那个账房先生微微弓了弓身子问:“这位掌柜的,不知道您要做何买卖,是典当呢还是兑换银两?”
钟离也不答话,伸手从怀里的小兜内捏出了一个小小布包来,打开后,是一颗光芒璀璨的红宝石。
那个领他上来的伙计,腰杆子就像被人打折了一样,一下弯了下去。
账房先生眼睛一亮,急忙吩咐身边的另一个伙计:“快给这位掌柜上好茶。”
钟离把钻石递给那个账房先生说:“瞅瞅,这个给兑多少两银子?”
那个账房先生小心地接过红宝石来,看了又看,然后递给钟离说:“这么大的生意,我做不了主,我去请我们总掌柜来看看。”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一个胖墩墩的家伙踱着方步从后面转了出来,笑眯眯地朝着钟离一拱手,拿过宝石来,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朝着钟离伸出一个巴掌说:“这位掌柜,您这宝贝,柜上给您出五十两,多了一分也不给。”
钟离一摆手,说:“欺负我们呢?一百两。”
那个胖家伙撇撇嘴,一屁股坐下,呷了一口茶水,慢慢悠悠地说:“这位掌柜的看着面生,兴许是第一次来,有些事儿呢可能不懂,我就跟您掰扯掰扯。”
钟离喝口茶,说:“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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