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甲跪在地上,磕头作揖,一再声明,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人挟持,他要是不写这封信并放到黄鹤年的院子里,他的家人就会没命。
钟离问黄甲:“你认识冯三吗?”
黄甲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要挟我的人,是个大高个,蒙着面,只露着眼睛。”
“知道他是哪儿人吗?”
“不知道,我的一个孩子在他们手里,我实在是没办法。”
“你还知道什么情况?”
“哦,对了,我听他们的意思,他们不单单是敲诈黄大人,好多富户都在他们敲诈的范围之内,被敲诈的情况和……和……”
“和什么?”
“和黄大人差不多。”
黄鹤年抬脚就踹了黄甲一脚,骂道:“你为啥不告诉本府?”
黄甲连连磕头说:“大人饶命,他们说我要是告诉您,他们就杀了孩子,他们说,府里有他们的耳目,小的实在是不敢冒险啊。”
“你已经帮忙写了信了,为啥还盯着你不放?”
“让我提供黄大人的动向。”
“你们怎么接头?”
“一般是晚上,他去我家里找我。今晚半夜就会去,我还没走,黄大人关了府衙大门小门,小的一时困住了。”
钟离看了看黄鹤年,对黄甲说:“你现在就回去,和平时一样,外人问起来,就说衙门里有事加班,才回来晚了。夜里,那个贼人前来接头,你不要惊慌,照实说,就说黄大人正在筹集银子,今天没筹足银子还发了脾气。”
黄甲哭丧着脸连连点头。
钟离一看他那怂样,这么行啊,非要露出破绽不可。立刻威胁他说:“小子,你不要老是惦记你儿子,这件事儿你要给我办砸了,你全家都得给我下大牢,一个也别想活,想活命,就给我打起精神来,将功补过。”
黄甲一听,一屁股跌坐地上,看着钟离阴沉的脸,吓得赶紧站了起来。
钟里对黄鹤年说:“今晚就抓住他们!”
当天夜里,为防备走漏风声,钟离自己一个人,悄悄出了知府衙门后门,按照黄甲说的地址,穿街过巷,来到了黄甲的家附近。
黑暗之中,极易藏身,钟离踅摸到黄甲门前有棵大树,于是,飞身上树,猫在树杈上,静观其变。
半夜时分,正在静心调息的钟离,听到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他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到一个黑影正朝着黄甲家走来。
那黑影轻轻敲了黄甲家的大门门环几下,黄甲家的屋门开了,一个黑影从屋里走出来,显然,黄甲早就候着了。
黄甲开门,那人闪身进了院子,黄甲赶紧关上大门。
两人小声在黑暗中嘀咕。
“今天知府衙门里有什么动静?”
“黄大人正在筹钱,不过,似乎不顺利,今天还发了脾气。”
“你今天怎么从知府衙门回来那么晚?”
“那个……衙门里有事,多耽搁了一会儿?”
“姚子康今天来干啥?”
“我只是听说,他不是冲着咱们这事儿来的,是来有别的事儿,具体啥事,我真不清楚,也打听不出来。”
“嗯,你今天怎么感觉这么慌张,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
“没有,我是怕夜长梦多,干嘛非要十天期限,我担心孩子……”
“没事,你儿子在我们那里,有吃有喝,每天还能吃顿肉,馋的那几个小秃驴……反正你放心就是。期限短了,姓黄的能凑起来一千两银子吧,他虽然有铺面买卖,可是活泛钱不一定一两天就能拿出来,关键是抻的时间越长,折腾他老小子越厉害。”
“那些个富户都交钱了吗?”
“嗯,基本顺利,不该问的不要问。”
那人说完,开门走了。
钟离就像狸猫一样,悄悄跟在他的身后,这家伙三拐两拐到了一个院子附近,开门进了院子。
钟离等他关了门,才悄悄爬上院子旁的一棵大树,往里观瞧,只见堂屋里还亮着灯光,窗户纸上有人影晃动。
钟离从背包里拿出飞虎爪,爪头扣在粗树干上,他抓着绳子一荡,轻轻落进了院子里。
靠近窗户,他听到了里面有人正在说话。
“……姓黄的小子怎么说?”
“他说了,那个黄鹤年正在筹钱,似乎还不顺利,今天还发了脾气。那个姚子康进城,是为了别的事儿,好像咱们这件事儿黄鹤年没告诉他。”
“姓黄的还算老实吧?”
“嗯,抓他儿子就对了,他十分担心他儿子,不敢不老实。”
“明天你去趟慈悲寺,让冯三娘俩老老实实呆着,千万别出来,据说,瑶山县城那边开始查他了。”
钟离一听慈悲寺,那不就是在琼州城北门外面不远的小山上吗?怪不得冯三的马车没了踪迹,原来又躲进了寺庙。看来,这又是一个不净之地。
“这个瑶山县令有点让人不省心,这家伙一直是个缩头乌龟,怎么突然厉害起来了,居然把乐至寺全给端了不说,还杀了三百海盗,下一步,很有必要让他消失啊。”
“他背后有一个锦衣卫千户,姓钟,据说这家伙有勇有谋,不是一般人,不但能打仗,而且会破案,心狠手辣,我们可得当心啊。那瑶山县令能不动还是暂时不动,拿到钱是上策。”
钟离听到这里,心里一乐:看来老子的名声在外了。
“这个姓钟的,据说非常廉洁,不像是锦衣卫的做派,正经的锦衣卫可是敲骨吸髓,贪财好色,无恶不作。这个姓钟的,好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钟离一听,心里又是一乐:这个样子下去,老子都不忍心杀你们了。
“听说官面上也有人对他怀疑了,只是,离着京城太远,一时还无法查清其身份。不过,话又说回去,他不贪财,还帮着官僚们解除了很多麻烦,就是冒牌的,估计也没人当面解开,真要是查实是个冒牌的,他们不也得治个失察之罪?”
“来个真的,反倒敲诈盘剥,地方官都叫苦不迭,想想那个太监刘瑾吧,他那样的每到一处,可以说是刮地三尺,寸草不生,民不聊生,官也难熬。”
钟离暗自思忖:这两个家伙说的有道理,只要自己不损害地方官的利益,他们才不会去计较他是真是假,就是知道是假的,也装聋作哑。
“我们做好准备,银子一到手,马上就撤。那个了空和他的徒弟,偷偷睡了二百多妇女,富户家被下了种生下来的就有三十多户,这几个家伙死了也值了,没想到还给我们带来了财路。”
钟离听到这里,心里一股无名火又升了起来。当初,他处理乐至寺一案时,对外只字不提欺骗求子一事,当时,他就考虑到一旦此事公布,就会有二百多个家庭可能破裂,那几十个孩子也可能被祸害。所以,他把这件事儿压下了,只说乐至寺是海盗的奸细窝点。
没想到,现在居然以此要挟受害人,成为敛财的手段,问题是,那些个家庭从此之后就会产生了裂痕。
他决定今晚就采取行动,以雷霆之击,彻底剿灭这伙敲诈者。
想到这里,他离开窗户,然后借助于飞虎爪,飞身上了院墙,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七拐八拐,他来到一处客栈旁,朝着一扇窗户拍了几拍,里面传来了声音:“钟大人,是您吗?”
“走,跟我去抓人。”
从窗子里跳出四五个捕快来,身手不错。
钟离差遣其中一个,回去向黄鹤年报信,让他带领大队人马,去围住城外慈悲寺。
钟离带领四个捕快,飞奔刚才那所院落。
这几个捕快,是根据钟离的安排候在客栈听命的,他们一听钟离召唤,自然不敢怠慢,紧紧跟在钟离后面。
钟离这次不再顾忌声响,飞身翻过院墙,从里面敞开了大门,四个捕快冲了进来。
堂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赶紧吹灭了油灯。
钟离人已经到了门口,飞起一脚,就听“啪”的一声,屋门被他生生撞开。
钟离朝屋里大喊一声:“里面的人赶紧出来,不然,我们就放火了!”
一个捕快一听钟离这么吆喝,立刻用火折子点燃火把,直接把火把往窗户上一凑,窗户上糊的白纸一下子点燃了,火苗子冒出多高。
屋里还是没有动静,钟离拿过火把来,一手挺刀,一手举着火把跳进屋子。屋子里没看到人影,只有炕上的铺盖比较凌乱。
钟离一把扯掉炕席,下面一个木板盖着的炕洞露了出来。钟离用刀一敲,木盖子嗵嗵作响,拉开木盖子,里面露出黑黝黝的洞口来。
钟离朝着洞口大喊一声:“再不出来,倒进油脂,点火!”
几个捕快也高声吆喝。
洞里终于有了动静:“饶命,饶命,别放火,我们投降。”
一个家伙从炕洞里爬了出来,紧接着又爬出了一个。
第一个家伙个子很高,很像是去和黄甲接头的那个人;另一个是个胖子。
那个高个子还没等捕快们捆绑他,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短刀,直刺面前的钟离。
钟离早有防备,身子后撤,用宝刀往外一格挡,手里的火把直接挥向那家伙的面门。这一下乐子可大了,那家伙的胡子眉毛一下子被烧光了,他嗷的一声,扔了短刀,赶紧拍打脑袋上的火苗,捂着脸蹲了下去。
那个胖子一看高个子的惨状,赶紧举起双手,以免也被钟离给来一下,谁也怕。
几个捕快上前,业务很熟练的把两个家伙捆了起来。
钟离带着胖子到一边单独审问。那个高个子想提醒胖子不要交代,钟离冷不丁起脚,一个侧踹,那个高个子被踢中脑门,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在另一间屋子,钟离展开了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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