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说道:“梅老余家借黄祖工文银二两一事属实,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然而,黄祖工收取高额利息,利滚利致使二两银子的欠债,一年即成为二十两,违背洪武皇帝谕令,属于巧取豪夺,参照民间借钱的正常惯例,这二两银子的债务,只能取利息二十文,也就是说,梅老余只需在十日内偿还黄祖工二两银子加二十文钱即可。”
黄祖工想说什么,可是偷眼看了看钟离,就没再说什么。这时,乔迁说:“梅老余,你记着从明天开始算,十天之内你如果不还清本息,那么每拖延一天,就加两文钱的处罚。”
梅老余哀叹道:“老爷,可是我现在砸锅卖铁也拿不出来啊。”
乔迁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去想办法。本官继续读判词。鉴于朝廷早就言明,任何人不得买卖人口,不得用人口抵债,违者重罚,因此,黄祖工深为官绅之家,更应该带头垂范,可是,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纵奴捉拿梅老余的女儿梅花抵债,已经触犯朝廷律法,按律判黄祖工三年徒刑,几个恶奴各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宛平县衙胥吏王甲张乙二人,见恶奴抓人,不予阻止,属于玩忽职守,当众责打二十大板,以观后效!”
好家伙,宛平县的差役捕快,这次胆子很壮,下手挺麻利,把黄祖工直接捆了起来带走,把几个恶奴按在地上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板子,打的他们哭爹喊娘,这帮衙役估计平时对他们也有意见,下手很重,板子打下去听着十分的沉闷,这种板子可是板板要命。
那两个胥吏也被揍得直喊疼,再也不敢了。
老百姓可是拍手叫好。
钟离对乔迁的审案很赞许,判的有理有据,十分的公正。钟离对乔迁说:“乔迁,看你审案,也是个干净利索的干才,朕对你今天的审案很满意。以前,朕对京城的地方事务没太仔细考虑过,朕今天就下令:宛平、大兴两县的主要职责,就是搞好所辖区域的钱谷税收、治安保民、繁荣商业以及辅助京畿守卫,至于让宛平乃至大兴县令迎来送往,从即刻起一律杜绝,违者一律降职处理;以后外地官员进京公干,概由驿站接待,费用由户部拨发。为了好协调公务,宛平、大兴的县令升为五品,无朕手谕,不得撤职更换。除大事不能决断者,宛平、大兴报顺天府处置外,其余可自行处置。”
乔迁跪下三拜九叩,那神情很复杂,大概跟做梦一般,原本以为要有灾祸降临了,没想到皇帝还给了封赏。
钟离现在越来越有当皇帝的感觉,真的是有把别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感觉。
钟离说:“乔迁,你说说大兴县令为官如何?照实说,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然,如果朕查实的情况和你说的不一样,那后果你该清楚的。”
乔迁说:“回陛下,大兴县令庞任和微臣同年上任,因为地方事务经常打交道,据微臣所知,当然,也是道听途说,庞任能够清廉自守,为官也算勤谨,和微臣一样,在京畿要地任职,面对的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压力很大,处处掣肘,实在是不易,因而,难免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钟离说:“明日起,你和大兴县令跟着四品以上的早朝,你们可以单独给朕上折子,如果你们正当整治地方,如果那个王公大臣敢欺压你们,你们可以上折子参他,你俩的折子朕亲自处理。对了,朕再调拨你们每人一百士兵,听候差遣。我要的是就是一个干净有序安全的京城,要是你俩差事办不好,那朕就换人。”
乔迁磕头谢恩。
大概半月之后,魏不群来向钟离报告:现在京城地面上大为改观,街面干净了,那些小混混不见踪迹了,就连平时吆五喝六的公子哥们也都收敛了不少,风气为之一新。
钟离来了兴致,让魏不群说说。
魏不群说:“这个宛平县令和大兴县令到顺天府尹那里开了个小会,订下了十条管理界面的章程,每条都很详细,都跟着处罚措施,让顺天府发布了。然后两个县不是您拨给他们一百兵丁吗,他们组成了一个巡逻队,平时分成小队上街巡逻,一有事情,迅速集结起来。对那些无赖甚至达官贵人不遵守律条的,那可是毫不客气。”
钟离说:“那肯定也遇到些麻烦吧?”
魏不群说:“可不是嘛,一开始有些达官贵人还不把两个县令放在眼里,还想耍官老爷威风,哪成想,被您点化的两个县令,现在可是底气十足,对于那些蛮横的人家丝毫不惧,该砸门砸门,该抓起来就抓起来,切瓜砍菜一般利索。有个大户家的家奴当街打人,跑回家躲起来,县衙去抓人,家主还不开门,好家伙,宛平县令得报,直接现场指挥,让人把大户的门用木头给撞开,打人的家奴被判刑,家主也被当街打了二十板子,罚了五百两银子,嗨,那个杀法果决,百姓们齐声叫好。”
钟离说:“看到没有,只要给他们撑腰,这些县令是能干好的。”
这时,毛伯温求见,钟离宣他进殿。
毛伯温说:“陛下,现在是秋天,北方兵肥马壮,又在河套一带开始找事了。”
钟离接过边境上的塘报看了看,说:“这个俺答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朕好言相劝,他置之不理,上次朕手下留情,就是为了给他一次机会,不想他还不把朕的话放在眼里,看来这次给给他点颜色看看,和他来一次大决战。”
毛伯温说:“驻守河套的曾铣也提出要在河套地区对俺答形成军事上的绝对优势,然后一举吃掉它。”
钟离说:“朕让你准备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毛伯温说:“陛下,臣共从各地挑选了精兵两万人,其中一万步兵,一万骑兵,因为您的要求高,所以只能选出这么多了。”
钟离说:“两万人马还是太多,这样吧,步兵减去五千,骑兵再减去三千,这样军需给养就大大减少。”
毛伯温脸上一惊说:“陛下,俺答在河套可是集结了号称十万大军,都是骑兵。”
钟离说:“十万大军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再说了,击溃他们不是消灭他们,这次要擒贼擒王,朕要彻底降服俺答。有上次的两千精兵,加上新选的这些,足够了。对了,带足火药,要把造办处造出的所有火器都带上,莫小二前几天派人押运来的五百支火枪也要全部配发两千精锐。”
钟离又让朱顺喊来莫小二和老铁匠,问他们造办处的准备情况。安二说:“陛下,我们带着一帮匠人加班加点,造出了竹筒雷三百支,各型号的土手雷上千个,还有那种辣眼睛的土手雷上百个,此外,碾制了火药一百箱,各型的铁砂、炮子什么的一百多箱。”
老铁匠说:“御马监那边帮忙,我们改造了炮车二十辆,大炮固定在炮车上,停车之后,调转车头,让马匹躲在一边,就可开炮,打完之后,架上马匹就可拉着跑,每个炮车四匹骡马还有两匹备用,配备炮手什么的十个人。此外,打造了大发射力的抛包大弹弓五十副,每副五人操作,抛射的更远。”
钟离一拍桌案说:“好,有这些就足够了,五天之后,朕要率军直奔河套,在那里和俺答掰手腕,让他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最近一段时间,只要有空闲,钟离就在校场上练习马上征战,他命兵仗局给专门给他打造了一杆单刃戟,这玩意是钟离左思右想后定夺的。
战场上很多骑兵有长矛,自己用刀剑对决,在长度上吃亏。虽然他贵为皇帝已经不用亲自冲锋陷阵了,但是他既然要亲征,就要拿出御驾亲征的威风来,必要时,为了激励士气,他也要一马当先,因此,找一件趁手的冷兵器尤为重要。长矛能刺但是不能看,长柄朴刀能砍但是不擅长冲刺,只有单刃戟既能刺又能砍、拉,为什么不用双刃的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太沉,不便于快速出击,所以,掂量来掂量去,钟离决定打造一杆单刃戟,取名半月刺天戟。
这杠半月刺天戟的戟杠,是铁力木制成,硬如钢铁还带着一定的弹性,钟离握在手里,感觉十分的趁手。
一有工夫,他就在校场上练习马上施展半月刺天戟的功夫,很快,他就自创了一套戟法,看着简单却十分实用。
御马监专门从上千匹战马中给钟离选了两匹高头大马,一红一黑,都是宝马良驹,俗话说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很快两匹马他都骑熟了,长途跋涉,两匹马互相换着骑可以更加的快速。
这天早晨,钟离辞别西莉莉和艾丽斯,带着唐嫣等全副武装的妃子,快马出城,直奔城郊一处空地,那里已经集结了近一万兵马,除了已经开拔的步兵,这里全是骑兵。
周通留守京城,常庆波率地方卫所沿途保障后勤保障,毛伯温、魏不群、安二等人随队出征。
就这样,钟离率领精锐之师直奔河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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