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霆很明显被阮时笙刚才的那句话触到了灵魂,表情微微呆滞后还是笑了下,在床边坐了下来,捉住了她的手,“你今晚陪我,我们一起睡。”
“……”
“你身体不方便,而且在你身边我也休息不好。”
阮时笙主动抗拒着躲开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这两天楚文绪过来每天给你控制病情,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穆远霆恍惚想到刚才在楼下洗手间里察觉到的事情,直接起身捉住了她的手。
“笙儿。”
他眉心都拧了起来,“你在闹什么别扭?”
“没有。”
阮时笙的表情微微一顿,那几乎是瞬间就差点忍不住自己要崩溃了,“你不要多想,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萤火虫而已,没有别的。”
顿了顿,“你放开我。”
穆远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放开她,自然是不可能的。
“阮时笙。”
他说话的声音都沉了起来,“我以为你带我来这里,是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你现在这幅态度,这就是你说的爱我?”
爱。
阮时笙的表情微微一愣,竟然没了回应。
因为,她的确是心软了。
原本这次过来除了控制病情之外,更多的原因就是单纯的想要在最后的这几天时光里好好陪陪他,给自己留点念想。
可……
留着留着,自己就怎么也割舍不掉了。
现在清醒,自然是要及时止损。
不能乱。
“成年人的爱向来都是很廉价的,这点小事还需要我跟穆先生你说清楚吗?”
她笑了笑,主动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我已经伺候你一整天了,你不要总是在我面前折腾,这样我会很难受的。”
她现在,只想离开。
剩下的,什么也不想做,因为她怕自己会落荒而逃。
“……”
穆远霆看着女人仓皇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像是针扎一样,沉默了好半晌之后,突然就笑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阮时笙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头。
可……
等到刚走下楼梯之后,就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她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瞬间转身就往回走,可等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阳台上的穆远霆,猩红着一双眼睛。
“穆远霆……”
阮时笙人都傻了,“你……”
“笙儿,我爱你。”
穆远霆说话的嗓音都哑了不少,唇瓣挑起微微的嘲,“既然在你眼里我是你的累赘,那的确也是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你……”
阮时笙的表情惨白一片,“你要做什么?”
她真的慌了。
她原本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点,这样的话说不定分开之后穆远霆不会这么难受,完全没有想到他已经偏执到了这种地步。
他,这是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不做什么。”
穆远霆垂下眼睑,看了眼自己无名指的戒指,“笙儿,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完全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所自己喜欢的事,不用到了现在明明拿到了碧玺珠和地图,却还只能跟我赖在这里,是我耽误了你的人生。”
大概……
如果不是这几天短暂的时间,他都恍惚以为自己是可以得到幸福了。
“穆远霆!我不准你这样想!”
阮时笙说话都明显有些语无伦次了,眼眶都是红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行!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清楚吗?!”
怎么可以这么固执!
怎么可以!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办!
可……
要是自己现在承认了,不是两个人又回到了远点开始纠缠?
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呵。”
穆远霆说话的嗓音都是寂寥的,“你不用安慰我了,你的身份比我尊贵,我就算爱你也的确是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像模像样的事情,你就算现在说了爱我,不过也是怕我跳楼而已。”
顿了顿,“没什么意思。”
反正……
他这条命到了这里,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拖累她了。
现在死掉。
等到后面楚文绪给她吃了可以让她失忆的药,那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存在,她不会记得他,不会记得他们在一起的一切。
“穆远霆……”
阮时笙的呼吸都紧促了,“你先下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她看着他,“你不能这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
穆远霆抬眸看着面前女人白净的脸庞,好半晌之后还是垂下了眼睑,“好,那我问你,你爱我吗?”
“爱。”
阮时笙此时此刻,再也不想闹什么别扭了,“穆远霆,我爱你,你下来,你相信我,我不会不要你的。”
不会。
她槊话的声音太紧促了,可穆远霆听起来就像是离别的号角。
“那就够了。”
他唇瓣挑起微微的笑意,嗓音沉地不像话,“笙儿,其实我就算跟你离婚,选择了放手,我心里还是喜欢你的,我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也没有办法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与其这样。
还不如,他直接死掉来的痛快。
“穆远霆……”
阮时笙前半生的记忆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此时此刻绷紧着呼吸,表情都是完全呆滞而惨白的,“你别这样,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复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刚才是我脑子糊涂了,是我自己不清楚,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伤害?”
穆远霆垂下了眼睑,突然就笑了,“笙儿,你说人如果有下辈子的话该多好的,这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
他的病,他其实知道的。
反正……
时日无多。
所以他不想挣扎了,也不想闹脾气了,就想好好过这两天的时间,然后被她送走。
之后,死掉。
死在寂寂无名没有人关切的人生里。
死在……
他们的回忆。
他刚才其实也就是单纯的为了吓唬一下她,并没有真的打算跳楼,他就是想最后看看她为他担心的模样。
这样的话,他会开心。
可,有时候命运总是在跟他开玩笑。
他的呼吸紧促。
那一瞬间的疼痛几乎是让他主动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身形踉跄朝着阳台的位置趔趄了一下,阮时笙的瞳孔瞬间紧缩,“不要!”
她站起身,主动朝着穆远霆奔了过去。
可……
巨大的掉落声传来。
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在一瞬间发生,阮时笙看着就这么掉下楼的身影呼吸绷紧,最后看到的就是跌落在绿色草坪上的男人。
嘴角带着血。
“穆远霆……”
她的耳边轰鸣,眼眶瞬间变红,整个人几乎是控制不住两腿发软。
她强撑着自己的身体,转身往下走。
不管不顾。
她此时此刻根本都已经顾不上自己是要怎么下楼去了,原本安静的别墅里被这一声尖叫惊到,所有人都跑了过来。
可……
他们看到的,就是抱着穆远霆在怀里的阮时笙。
这里是二楼。
穆远霆摔下来地其实不是很严重,因为也就三米左右的距离,下面还是软乎乎的草坪,但是阮时深却明显担心了。
泣不成声。
她看着穆远霆嘴角的血迹,表情都是惨白的。
她魂都快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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