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
男人们三三两两蹲在河岸边,又观察了近五分钟,古镇上方的天都黑下来了,那根木桩该多长还是多长。打桩的鹤脸师傅无论多么卖力地挥舞铁锤,决定桥梁能否通行的那根木桩就是陷不下去。没有实质性进展,如同一场作秀。
潘彼得累了,从地上站起身,伸手朝着鹤脸师傅一指:“他就是个演员!”
其他人:“……”
孩子是真的耿直。
“……”鹤脸师傅继续抡锤,节奏不停。
恩瑾拢拢宽大外套的前襟,低柔的男音在夜里听起来仿佛携带阴风:“这个师傅可能指望不上,要想逃出这场游戏,我们需要一台打桩机。”
众人点头,觉得这方法可行,但是……
顾萌原本是蹲着的,他拍拍裤腿起身,叹气道:“去哪儿找打桩机?”
“打桩机是不可能找到的。”薄晔望着底下黑沉的河水,心不在焉地喃喃道,“人形打桩机倒有一个……”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薄晔。
潘彼得天真懵懂,环顾四周:“人形打桩机?在哪儿呢?”
恩瑾抱着臂站在河岸边,长身玉立,晚风吹得旗袍开叉处抖动飘摇。闻言,他跟薄晔对视一眼,几乎是秒懂。很快,两个男人又心照不宣地错开视线。
第二个意会过来的是唐止,就见那张清丽漂亮的小脸在刹那间涌上红潮,拉过薄晔的手就走,拖不动时还用两只手去拽。他们走出一段距离后,风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对话声——
又羞又恼的小奶音:“薄晔!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讨厌你!”
“我说错了吗?”带笑的男音一听就不正经,“宝贝你又不是没使用过,每次赞叹又快又深又用力的是不是你?……”
“…………”
现在,大家全明白了。
顺着幽幽亮起的纸灯笼一直走,众人最后到达了一座宅邸前。粗糙古朴的大门上方横着一块匾额,金色的油漆大字斑斑落落,在两旁白纸灯笼的映照下,隐约可见“丁家院”三个大字。
灯笼高悬在屋檐下再也没有熄灭过,可见这就是玩家们最终的落脚点。大家站在外面观望,打量四周环境。可能是夜晚到来的缘故,也可能是地理位置偏僻,门前南北走向的街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风卷着烟似的雾气贴着青石板路面蹭过。
文磊用力抹了把被夜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动作间不乏耍帅的嫌疑:“谁家大院门口挂白灯笼?死人了要奔丧还是怎么的?依我看来,这宅子邪气得很,人在里面住不下来。”
“那你睡外面好了。”恩瑾最先步上台阶朝大门走去,头也不回地淡淡建议道。
“哎?你这人……”文磊“嘶”了一声,双手叉腰,恼恩瑾不给自己留面子。可他一看到大佬一米九的颀长背影,穿旗袍也是一副气势爆棚的样子,就不敢真的跟对方起冲突。
“吱呀”一声响,恩瑾推开大院的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开阔的四方庭院。庭院里竖着一个一个的架子,由竹竿搭成,高四米左右。架子上垂挂着染好的布料,在深秋的晚风中晃晃荡荡。茶褐、天青、官绿、蓝染碎花,布料颜色纷呈。
晾布架之间摆着几口染缸,缸口上方都压着块木板。那些板已经看不出原色,跟底下的染料是一个色。
“原来是个染坊啊。”小家碧玉暗叹道,一边跟着前面的人在染布间穿行,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
走到一半的位置时,她余光一闪,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扭头朝左手边看去。一块大红色染布从上方四米多处垂挂下来,被风吹得鼓胀作响,染布下方飘飘晃晃,与地面的间隙间,露出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
小家碧玉浑身一抖,盯着那双突兀出现的绣花鞋,目露惊恐之色。这时又是一阵风吹过,掀飞染布一角,于是她就在那一角的空荡处看到一段月牙白旗袍裙摆,裙摆下方裸露一截脚踝,白得像蜡,如同泡白的腐肉,踩着红色绣花鞋。
“啊啊啊啊——”
小家碧玉双手捂脸尖叫,仓惶地四处乱撞,撞到一具温暖的身体就不管不顾地紧搂住不放。“有鬼!有鬼啊!”
宅子里寂静一片,阴气重,突然间划过的高分贝尖叫把其他人都惊掉了魂。
文磊心脏一颤,蹦得老高,被吓狠了直接破口大骂:“谁啊?!大晚上瞎几把叫!尿都快漏出来了!”结果转头一看是小家碧玉,脸色变了变,瞬间就不吱声了。
顾萌此时有些尴尬,正被小姑娘勒得紧紧的,想推开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着力点,抬着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妹子。”他窘迫地出声提醒,“你可能过于紧张了,要不然……先松手?”
小家碧玉瑟瑟发抖着从顾萌胸口处抬起头,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看到抱着的人是顾萌时,她明显怔了一下。接着眼珠子转了半圈,想了想,嘴一瘪再次扎进他怀里:“呜呜呜……哥哥,好可怕……”
顾萌:“……”
恩瑾抱着臂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西装外套罩在肩上,袖口空荡荡地随风微摆。
潘彼得狗腿地凑到恩瑾身旁,悄声道:“哥,这能忍?”
恩瑾冷冷一笑,上挑的眼尾显得有些刻薄,“忍不了呢。”
顾萌被缠得没办法,问哭个不停的娇弱妹子道:“刚刚看到什么了?”
另外两个女生抱团取暖,又怕又急,纷纷附和道:“是啊,慧慧,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
小家碧玉依然不敢抬头,伸出颤个不停的手朝后指:“红布后面。”
顾萌身上挂个人,举步艰难,只是不待他走到那块染布前,一道高大身影先他一步靠近,一把掀开垂挂着的红色布料。
众人看去,染布后方除了一双绣花鞋,什么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有嘛……”潘彼得挠挠脸颊,嘀咕道,“不过光是一双绣花鞋也够惊悚的,怎么不收好,放在了庭院里?”
小家碧玉察觉到周围众人的反应,将信将疑地扭头往回看,结果这一看却是比见鬼还惊恐:“不对!刚刚明明有人穿着鞋站在后面的,一个女人,穿白衣服……不对,不对,我肯定没看错。”
恩瑾放下布料,目光垂落在自己的右手上,捻了捻手指,发现上面染了些湿漉漉的红色。
“所以呢。”恩瑾眼都每抬,从袖口里抽出一条雪青色手帕,仔细地擦拭自己染了红的手指,“小妹妹,既然你也看到没事了,可以放手了吗?不是自己家的男人,抱着算怎么回事?”
“……”
小家碧玉现在不仅怕鬼,还怕面前的女装大佬。在恩瑾强大的如同正宫娘娘的气场压迫下,她惨白着脸松了手,回到了其他女生身旁。
文磊抓住时机,赶忙脱了外套靠过去,周到地披在妹子身上,好言安慰:“慧慧,你别怕,刚刚肯定是看走眼了,再说大家都聚在一处呢,不会出事的。”
小家碧玉没拒绝他的外套,垂头丧气,依然没缓过神。
众人见不过是虚惊一场,松口气,继续朝前走。
他们身后,红色染布的末端垂了下来,透过与地面的间隙,就见一只脚探进了绣花鞋中,接着是另一只。脚踝白得如同一堆腐肉。
还没走两步,唐止瞥见身旁的染布后滑过一道黑色影子,他后颈一凉,不自觉握紧薄晔的手,想都没想就侧头看去。
阴风掀开挂帘一样的长布,一个戴猫脸面具的人静静地站在那儿,看体型是个老太太,佝偻着背,一身深蓝袄子,手里提着个白纸灯笼。
“薄晔……”唐止猝不及防跟对方打了个照面,受惊不浅,往薄晔身旁靠了靠。
其他玩家也看到了悄然出现的陌生人,集体远离一步,神色里都透着紧张和惊吓。
薄晔揽着唐止压进怀里,上下打量怪异的老太太,道:“你是……”
猫脸面具不透光,嘴的位置油漆剥落了,因此整张面具看上去异常沉默,像一只永远开不了口的猫。
“我常年待在这儿守宅子,是丁家的佣人。”面具后的声音苍老沉缓,身形一动未动,令人感受不到一丝人类的气息,“既然路过此地,就此住下吧,宅子空了好多年了,没有其他人,房间正好够你们住。”
“……”众人其实是拒绝的。
本来就觉得这里阴气重,现在又来了个鬼森森的老太太,让人浑身不舒服。但他们同时也明白,既然NPC都开口留他们了,今夜除了这个阴宅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跟着老太太踏上走廊,顾萌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冒泡声响,间或夹杂着噼噼啪啪的烧柴声。
他循声望去,原来在院子的西北角处架着一口巨大的缸,原先被晾在院子里的布遮着没看见。那口大缸里盛满了水,被下方的柴火烧滚了,蒸汽袅袅,水面不断翻腾着水泡。
这在夜晚的宅子里看来十分怪异,好像此地所有的鲜活气息都聚在了这口烧着水的缸里了。
“请问……”顾萌望了眼前方老太太佝偻的背影,奇怪道,“你们都是在户外烧水的吗?”
这样大宅里总归有厨房吧。
老太太提溜着一杆白纸灯笼,在回廊里慢吞吞地向前挪步,给身后的客人们引路。她头也不回地道:“那个不是烧水用的,那缸是用来煮布的。”
顾萌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在染布方面是个门外汉,但他也依稀听说过在浸染布料前有一道工序是将布匹放在水里煮。
薄晔说:“你们现在还要烧水煮布?”他抬头望了眼庭院上方雾蒙蒙的夜空,估摸着很晚了,“现在不是下班时间吗?”
“哎,是的。”老太也不知有没有听明白薄晔的问题,自顾自低喃道,“不能熄。”
唐止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问她,“为什么不能熄?”
“熄了就煮不了布,耽搁进度了就交不了货,小姐的生意可容不得差错。”老太太幽幽解释道,三寸小脚走路时摇摇晃晃,还有些拖沓地面。
她说:“生意就是小姐的命。要是熄了,小姐会发怒的。”
“小姐?”
身后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老太太再也没开口,缓缓地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她走到南边长廊上时推开一个房间的门,然后继续向前,推开隔壁的房门。就这样一连打开了四个房间,话也没说一句就转身离开。
众人望着她穿过摆满晾布架的庭院。一阵风扬起,染布翻飞,老太太也不知所踪了。
潘彼得缩着脖子搓搓手臂,“嘶嘶”地倒抽凉气:“妈呀,瘆得慌。”
玩家们借着回廊上白纸灯笼散发出的光线,站在门口打量敞开的四个房间。
两间大房。进门就能看见一张带帐子的床,右侧靠墙的位置也有一张,不过像临时加的,比较简陋。另外两间房的面积稍小,只够摆放一张床铺。
众人聚在一起简单合计了下,大房间里睡四人,小房间里睡两人。玩家间正好有四名女性玩家,她们自然睡一起。另一个大房间则分给了队里的两对情侣,因为他们比较熟。
一开始分房时,潘彼得抱着顾萌,死活不愿意跟看起来像混黑道的小麦住一处,不过在小麦表示自己原先是乐队主唱后,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撒了手,跟着进了隔壁的房间。
位于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里。
顾萌用镊子夹住莲花盏里的灯芯,往上挑了挑,房间里跟着亮堂了几分。
薄晔褪去外套扔在衣架上,问:“你们选哪张床?”
顾萌念及唐止小少爷身娇体贵,又见靠窗的那张床比较硬,道:“我和恩瑾睡那边吧。”之后问恩瑾,“行吗?”
恩瑾正在环顾房间,眼角眉梢都带着挑剔。闻言,他优雅地转身,冲着顾萌一笑,脸色转变得极快:“只要是跟顾先生一起睡,在哪里都可以。”
顾萌打了个冷颤:“……哦。”肉麻得厉害。
唐止站在贡台前,上面摆了几盘干果和糕点。他仰着头往嘴里抛了粒花生,小声咕哝:“恩怼怼怎么突然变这么甜?”
薄晔正抬着手腕解袖扣,瞥了眼恩瑾,道:“情话boy又上线了。”
上一次听恩瑾说情话,好像还是在雪山的时候。
上床睡觉前,薄晔一手掐着唐止的脸颊轻轻挤压,淡声道:“让我看看,今天小宝贝有没有认真刷牙。”
唐止仰高脸,“啊”的一声张大嘴,任薄晔检查。
“过关。”薄晔俯下身在唐止嘴角亲了亲,轻笑一声,“真乖……”
顾萌从那对情侣身上收回视线,拍拍手中的枕头,一脸无感:“薄晔是把Candi当小孩子养吧?”
话音刚落,身后压上来一个人,差点把他压趴在床上。
低柔的声音贴着耳边,笑道:“你要是乐意,我也能把你宠成小孩子,要吗?”
“……”顾萌艰难转身,把枕头塞进恩瑾怀里,红着脸想了会儿,坦白道,“求求你,怼我吧。”跟着补充一句,“像在监狱时那样。”
不然他可能招架不住。
恩瑾说:“……男朋友是用来哄的,不是用来怼的。”
“……”顾萌一手捂脸,觉得自己血糖都要升高了。
夜色渐浓,一屋子人终于消停下来,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另一张床的帐子放了下来,薄晔和唐止在里面悄声说着话,其间不时传出唐止刻意压着的笑声。顾萌侧着身面对墙壁,墙壁上开了扇窗,就在他上方十来寸的地方,透过窗能看到中间庭院里的景色。
因为要通风,所以窗户稍稍打开了一些。
顾萌闭着眼,耳尖动了动,轻声道:“院子里的水要烧一夜吗?”
寂静的环境中,“哔啵哔啵”的柴火轻响以及沸水的咕噜冒泡声十分清晰,虽然不响,但时刻萦绕耳边。
“既然不能熄,那一缸水可能会一直烧下去。”恩瑾翻个身,从身后将顾萌揽进怀里,问他,“嫌吵吗?要不要换偏一点的房间?”
顾萌蜷了蜷身体,不自觉往后靠,在秋凉如水的夜里觉得暖和了很多。
他道:“不碍事,睡得着。”
另一边已经没声了,夫夫两应该是睡着了。在静下来的房间里,顾萌慢慢睁开眼,犹豫地唤道:“恩瑾……”
“嗯?”
“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吗?”
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嗯。”
顾萌道:“为什么?”
“不知道。”恩瑾将顾萌搂紧了些,埋进他的后颈汲取松软的甜香,低柔的声音里有不加掩饰的茫然,“很奇怪,无法控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每进入一个副本,身体里就会多出些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
恩瑾想了想,尽力去描绘:“我不知道那些具体是什么,但随着经历的副本数增加,我逐渐有了欲|望,有了强烈的喜恶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偶尔也会产生悲伤的想法……如果硬要说的话,好像……自己被拼凑了出来。”
顾萌拧着眉,若有所思:“可为什么每次产生变化都卡在进入新副本的节点上?”
“可能我是VIP的缘故吧,副本对我存有触发机制之类的。”恩瑾轻笑,温热的气息洒在顾萌的后颈上,顾萌觉得有些痒。
“行吧,你开心就好。”
只当他是说笑。
“顾先生。”恩瑾这时说,“想听实话吗?”
“嗯?”
恩瑾微微撑起上半身,看着顾萌道:“我真的认为游戏跟我有某种联系。”
“什么联系?”
恩瑾停顿半刻,垂下眼眸,上挑的眼尾弧度拉长。
“如果把游戏看作一个新世界……”
“这里是我的主场。”
迪拜。哈利法塔。第148层。
一道颀长高瘦的身影立于观景台上。男人的脚下是一片漆黑,在满天繁星的映衬下,林立的高楼只剩一个起起伏伏连成线的轮廓。从前挥霍无度的城市不再辉煌,此时就如同拉了灯的橱柜,陷入一片死寂和黑暗。
男人长相标致,一身黑衣,肩上披着一件制服外套。及肩的发丝乌黑顺直,修剪齐整的刘海下是一双狭长眼眸,眼皮显薄。除此之外,男人的神情里充满了恹气,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女皇。见过他的都这么称呼他。
突然,女皇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掀眸望向了上方的星空。
有股神秘能量在跃动,一次次要冲破渗透进来,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堵截。
他抬手按在面前的玻璃墙上,神秘能量转换成了这个世界里可被感知的介质,化作一串字符显现在玻璃上。
【找到了?】
女皇环抱着手臂,淡漠地点了下头。
【无论他有没有觉醒,筛选都已受到干扰。】
“然后呢?”女皇挑了下眉梢,“摧毁试验场?”
【不用。这样的偏差在允许范围内。】
女皇道:“什么时候协助大师撤离?”
另一边没有立即答复。过了良久,一行字浮现——
【准备一具身体,我要进入试验场。】
“扑通”一声巨大声响,将顾萌从睡眠中炸醒。他立即睁开眼,因为惊醒的缘故,心跳得特别急。
顾萌盯着眼前的墙壁看了半晌,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声音是来自现实还是他的梦里。正当他发呆时,另一种窸窸窣窣的动静又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类似一种刮蹭的声音。
来自身后。
顾萌僵着脖子,慢慢转过头,转到一半时发现床沿似乎坐着一个人,微微弯着脊椎,背对他。因为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漆黑的一团,仿佛炭笔画被手胡乱抹了一把。
顾萌也变得不确定起来,咽咽口水,小声道:“恩瑾?”
背影顿了一下,接着侧转过身。熟悉的低柔男音道:“你醒了?”
顾萌松了好大一口气。睡在阴宅里,不怪他疑神疑鬼。
顾萌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顺手推开一旁的窗户,让更多的光线漏进来。他问:“不睡觉在做什么?”
恩瑾一条长腿微屈着搁在床沿边,旗袍的开叉就顺着大腿滑了下去。顾萌扫了两眼,发现他腿还挺白的。
“突然想起腿毛长了。”恩瑾扬了扬手上拿着的物件,道,“穿稍微短点的裙子会不好看。”
“……”
顾萌仔细一看,发现他手上拿着一把旧式的刮胡刀。
内心世界摇摇欲坠,有些崩塌。
“……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是在刮腿毛?”顾萌道。
恩瑾回过身,继续刮,点点头道:“不刮完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细节不能忽略,稍微不注意,可能就被别的小姑娘比下去了。”
顾萌心态突然就崩了,连忙仰起脸,抬起一手朝眼睛扇风,心里不断自我安慰。
萌萌不哭,站起来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静可可的地雷~
水曜日2.0开始,恩瑾被副人格发现。
又不能告诉恩瑾实情,又想让他恢复,所以副人格准备把自己复制一份给恩瑾,希望恩瑾找回以前的状态。
蓝鲸植入人格分三步。一,暂停游戏时间。二,对恩瑾动手脚。三,恢复游戏时间。水曜日2.0已经描写过。
橘猫也是如此。但因为是描写过的过程,没有再写一遍,只说唐止走路时感觉有个残影经过。那是时间暂停和恢复的间隙,橘猫留下的身影。至此,本文作者以为自己讲得非常明白了,关于副人格们如何影响恩瑾的性格。
所以女皇的部分连提都没提。
恩瑾一进入副本就被女皇截住了,然后就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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