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晓晨的下唇抖个不停,活像被说出口的话给烫到了,小姑娘心里素质差,说完就把自己吓哭了,“呜呜呜……大门都消失了,难道要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早知道就躲宅子里不出来了。”
“妹子。”薄晔背靠向墙,仰面叹息一声,淡淡道,“命悬一线的人还没哭,你坚强点。”
“反正现在是出不去的。”顾萌一手抱着嫁衣,在漆黑中摸着柜台边缘朝楼梯口走,对其他人道,“别在楼下待着了,先上楼再说,好歹亮堂点。”
顾萌刚摸黑踏上楼梯,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哭腔的“哎呀”一声——
小姑娘因看不清脚下的状况,再次被摆放在过道边的成堆布匹绊倒,重重扑在水泥地上。
“晓晨,你注意点。”莫春英回过身,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障碍,前去扶她。
“这里怎么连盏灯都没有?”晓晨擦擦眼泪鼻涕,揉着摔痛的膝盖站起来,抽抽噎噎地抱怨,转而对前面的人提议道,“要不要先在这里找找蜡烛和火柴之类的?天一旦黑下来了,楼上肯定也是乌漆嘛黑的。”
薄晔见她没大碍,回过身继续向前走,道:“楼下这么黑,即便有蜡烛也不一定能找到,先去楼上找找再说。”
晓晨一想,是这个道理。她被莫春英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正要跟上前方的四个男人,忽而感到耳后拂过一丝微风,伴随而来的,还有飘过鼻端的一缕淡淡烟气。
她的身旁,莫春英似乎也察觉到了寂静黑暗中的这点异常,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后背僵直。
“客人。”一道幽幽的浑厚男音在身后响起,有些闷,听上去像被什么罩住了,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闻言,顾萌和恩瑾,薄晔和唐止,楼梯口附近的四人纷纷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去。
就见小姑娘的身后飘着一朵微弱的绿色火焰,火光在她耳朵近旁的皮肤上投下昏沉的光亮,晃晃悠悠。
不多时,一张戴着面具的脸映着火光,浮现在晓晨的肩后。粗制滥造,微笑的兔子脸惨白,颊上两团艳红。
想来这位就是众人一直寻找的屠老板,不过出现的时机过于诡异,以至于让人拒绝接近。
“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不知从何处现身的掌柜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里带上了绒绒的笑意。
晓晨感觉声音近在耳旁,她定在原地浑身发冷,惊恐地将眼睛睁大到了极限,呼吸也愈发急促。
下一秒,“喀嚓”一声在寂静的室内干脆利落地响起,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小姑娘就已经滚落到了地上。
莫春英被晓晨下坠的势头拽得侧了下身,她错愕地看向地上,晓晨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黑暗中只能看清一个大致的轮廓。
幽绿的灯火后方,惨白的兔子脸上溅了一条斑驳的血迹。恩瑾夜视能力强,看清掌柜一手端着灯盏,另一只手上则握着一把斧头。
“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面具上,深黑的两只圆眼瞪着前方的人。
“啊啊啊啊————”
莫春英不受控制地尖叫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恍惚间觉得脚踝被一只手握住了,她想都没想,踹着脚摆脱了。
霎时,腐朽的楼梯“吱呀”乱响,多踏一步似乎就能断。“砰砰砰”、“咚咚咚”的嘈杂脚步声乱作一团,声音朝着楼上狂奔而去。
“等等等等,我说兄弟们,跑什么?”到了二楼,顾萌扶着护栏刹住车,突然脑子转过弯来,气喘吁吁地道,“我们四个大男人,还胖他一个大怕子不成?”
“兄弟快别说话了。”薄晔看看左右,预估哪里有藏身的位置,喘了口气道,“你怕得舌头都打结了。”
“不是……”顾萌捂了下嘴,捋顺了想表达的意思,冲着唐止一扬下巴,说,“这里不是有一位十六岁就拿下过全日本剑道大赛冠军的人?给Candi一根棍子,秒一个胖子不是分分钟的事?”
唐止思考半刻,点了下头,道:“如果掌柜不是鬼怪,能靠物理攻击解决,我想可以试一试。”
“你想都别想。”薄晔拽着唐止就朝二楼过道里大步走去,道,“一个能当着大家面砍人的胖子,不是嚣张就是膨胀,肯定不吃物理攻击,别想着硬碰硬。”
顾萌觉得有道理,这时恰好莫春英披头散发地扑上了二楼,小姑娘抖着手指向身后,惊恐大喊:“他来了!他来了!”
楼下响起沉缓的“咿呀”声,一听就知道上楼的人体重超标。
顾萌心急,咒了一声,准备跟上薄晔和唐止的方向,后领却被拽住,整个人被拎着往后拖。
低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全藏二楼,是想被一锅端吗?”
恩瑾拎着人继续朝三楼走。转弯时,顾萌顺手拉了一把站不稳的莫春英,道:“跟上了,别落下。”
薄晔拉着唐止,沿着二楼的房间搜索藏身处。房间内不能设施太少一目了然,空间不能太小,容易被找到。他每看过一个就把房门关上,直到见了走廊最里面一个稍大点的卧室。薄晔带唐止进去,关上门。
卧室里有一张六柱架子床,四周摆放衣柜、箱子和矮柜和梳妆台,看起来有些凌乱。唐止正要打开衣柜,却被薄晔拉住。
“笨蛋,那么明显的地方,信不信他一进来就开衣柜?”薄晔推着唐止向前。
经过六柱架子床时,薄晔瞥了一眼,随后俯向唐止耳后轻声道:“如果今晚注定要凉,死前真想再来一发。”
薄晔不过是说笑,心里清楚,按唐止的性格,大概要数落他两句。可是这次,迟迟没有听到唐止羞愤交加的骂声。
唐止背对着薄晔,好半天才出声回应,清冽的音色平静无波:“薄晔,如果能不受伤害地度过今晚,无论来多少发都可以。”
薄晔呆滞了一下,之后眼中漫上温柔之色,心脏感到些微的酸疼,他敛了敛神色,调笑道:“糖纸小宝贝成功激发了我的求生欲。”
大床与安装窗户的那面墙之间有夹角,夹角前竖着一根衣架,上面挂着层层布料,是很合适的遮挡物。薄晔手不方便,就让唐止帮忙挪开衣架。这时,外面走廊传来了“咯吱咯吱”在木板上踩踏的声响,还有一扇扇门被怦然推开的动静。
薄晔朝门口看去,屏息凝听片刻。
“客人——”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客人?”
“客人!”
“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屠老板招魂似的浑厚声音透过四方的通道直逼房门,一声比一声接近,一声比一声多了种愤懑的意思,音量越来越高扬。
薄晔悄然催促了唐止一声,等衣架挪开后,他长腿一迈跨入死角中,接着将唐止拉进来搂在身前。
“麻烦把衣架拉回来。”薄晔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指示道。
走廊里已经传来砍伐木头的声音,铿锵有力,透着狂暴。想来是寻不着猎物的屠老板已经失了耐心,开始疯狂拿斧子劈门。
薄晔靠声音估计着距离,期间透过窗帘与衣架之间的缝隙,分心瞄了眼窗外。雾茫茫一片,完全阻挡了视野,只能看出是白天,如同一个真空的世界。
即便是从窗口出去,也回不到丁家大宅里。因为这家店在雾天和晴天属于两个不同的空间……
思考至此,薄晔皱了下眉,像是想起了什么。
正在他兀自想着心事时,身前的唐止压低声道:“来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锋利的斧刃穿透了房间的木门板。木屑飞溅。
墙与床的夹角内,薄晔往后退了半步,搂着唐止腰身的手臂收紧。唐止的后背愈发贴紧了身后人的胸膛。两人以死角里的黑暗为庇护,放轻呼吸,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进来时顺手反锁了门,外面的屠掌柜大概要砍一会儿门板。
趁着间隙,薄晔微微偏过头,贴着唐止的耳朵轻语:“宝贝,帮个忙好吗?”
“嗯。”唐止应了一声,耳根被湿热的气息轻抚而过。
薄晔抬了抬两人绑在一起的左手和右手,道:“帮忙把手帕解开。”
唐止没出声,也没动作。
薄晔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等会万一被外面的疯子发现,你反应快点从旁边踩着床越过去,绑在一起会行动不——”
“薄晔,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薄晔的话音被打断,就听唐止冷静开口,因为某种复杂难解的情绪,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
薄晔连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唐止的左手由手帕相连,松松地挂在他的右手腕上。
“祖宗……”薄晔认命地叹气,“服了你。”
木门板从外面破开一个层次不齐的大洞,戴兔子面具的屠掌柜先侧着脸将头挤进来,接着挪着微胖的身躯往破洞里塞,浑厚的声音染上了兴奋的喘息:“客人!客人!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死角的位置看不见门口,薄晔和唐止只能听声音辨析。
“咕咚”一声,应该是那个胖掌柜挤过了破洞,脚步踉跄了一下。接着,脚步声放轻,胖掌柜像是游戏般地愉悦试探:“客人……客人?”
室内安静了五秒左右,猝不及防间,衣柜门猛地被拉开。
“客人!”
掌柜突然大喊一声,就像在生日宴上灯亮的瞬间惊喜地喊了一声“Surprise”。
震耳的声音将唐止吓得轻颤一下。
薄晔依然从身后紧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愈发将人往怀里带。嘴唇贴着唐止的发顶蹭了蹭,给予无声的安慰。
胖掌柜胡乱将衣柜里的衣服抽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待他未在衣柜里发现人,毫不掩饰失望地叹息一声。
之后,那种小心翼翼四处试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客人?”
挡在面前的衣架上堆满衣服,线一般的缝隙间,屠掌柜双手握着斧头、猫着腰、垫着脚的微胖身影进入视野。
唐止微微睁大了清亮的杏眸,若不是被薄晔用大手捂住了,骤然转急的呼吸声很可能会将屠掌柜引过来。
这是一场猫与老鼠的游戏。原本看上去温吞和善的屠掌柜摇身一变,成为提着斧子砍人的屠夫,兔子面具上挂着长长的血痕,将那张带着两团高原红的惨白面具衬得万分诡异。刚刚在楼下看不清,现在楼上有些微灰色的光线,就见那斧柄和斧刃上血迹斑斑,想来上面沾着的不止晓晨的血。
唐止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悚然,还有被发现的担忧,挂着的左手忍不住抓住了薄晔的手腕。恰在这时,兔子面具瞬间在掌柜厚实的肩膀上九十度转弯,像是有感应一般直直面对床与墙的夹角处。
下一秒,他握着斧子,蹑手蹑脚地横着朝衣架走去,“客人?客——人?”
逗弄猎物般地不断发出呼唤,泼溅了血的兔子面具诡谲得吓人。
越来越近了,藏在暗处的两人和恐怖掌柜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米了,那个掌柜却没有偏转方向的意思,坚定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迈步,浑厚的声音压低了道:“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兔子面具上的眼睛就是漆黑的两团,让人无法猜透对方到底注视着哪里,但唐止就是觉得掌柜正在透过缝隙跟他对视。
唐止紧紧贴着背后温暖的胸膛,不禁心跳加急。虽然害怕,但想到还要保护身后的人,他不得不坚强起来,在脑海里快速模拟着面前衣架掀翻后要做的第一反应。
恰在这时,薄晔修长的手上移。
唐止的眼前落入黑暗,不断接近的恐怖兔子脸也一并消失不见。
“客人……哈……”
仿佛是瞬间切断了某种联系,屠老板握着斧子走到衣架前后很自然地转了个弯,朝着房间里其他方向挪去。
显然是没发现衣架后两人的存在。
突然,天花板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屠老板骤然停了一下,仰着看不见的脖颈朝向上方。
他似是觉得兴奋地笑了一声,调转身形朝门口走,“客人……”
听着脚步声在外面走廊里渐渐远去,薄晔松了口气,同时在心底祝楼上的恩瑾和顾萌好运——
别死在他前面了。
这时,薄晔感到掌心沾上了点点潮意,不禁怔了一怔。他感到身前人在细细地颤抖,紧绷的呼吸中刻意压着某种情绪。
即便看不到唐止此刻的表情,薄晔也能想象他死死咬住下唇憋眼泪的样子。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掌心不一会儿就被濡湿了,还有小扇子般的触感在上面不时扫动一下。
薄晔心疼地要命。他没有放下捂在唐止眼睛上的手,轻声哄道:“宝贝,没事了,听我说。楼下的门会再次出现,但是要等起雾的时候。中午只下一小时的雾,我们错过了,所以困在这里,但是还有机会,每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也会下雾,再等一段时间就能回去。”
说着,薄晔瞄了眼对面柜子上的石英钟,显示是下午三点半。他又道:“再等六个小时,我们就离开,所以不会有事的。”
“乖啊,不伤心了啊。”
“老公爱你。”
至于会不会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薄晔心里却没把握。说不定,店铺的门只在一天的正午时分敞开,那是唯一跟外界联通的机会,那他们午夜根本没办法逃出这里。说不定,他们撑不到六小时就会被屠老板发现,到时候……
薄晔舔了舔唇,压下繁杂的心绪,对唐止道:“宝贝,信我。”
唐止小心地抽了抽鼻子,点点头。
“呐……”薄晔奖励般地亲亲他白嫩的耳朵,轻笑一声道,“七次。先预定了,出去后不准耍赖。”
唐止却摇了摇头。
薄晔以为他嫌次数多,意思是不愿意,紧接着又听唐止抽噎一声,不小心发出了小奶音:“薄晔,我要七十次。”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一次都不能少。”
“…………”薄晔沉默。
小老虎偶尔凶猛。
不过,七十次……
肾答应不下来。
三楼共有三个房间,屠老板提着斧子蹬上楼时显得气势汹汹,他十分有自信地推开最里面那个房间,站在门口。就见兔子面具从左向右转动,似乎是在环视整个房间。
房间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红色布料散落一地,中间坐着的人偶上支着红嫁衣,盖着红盖头。
面具罩着呼吸声,在寂静的室内沉缓地响着。屠老板先是走向靠墙的木箱。有的已经掀开,有的还阖着,七零八落地堆在墙边。他朝一个敞开的木箱里探头张望,粗暴地将里面剩余的衣服都抽出来扔到地上,箱底什么都没藏。
屠老板又转向旁边阖着盖子的木箱,正要伸手打开,停顿两秒,接着,他猛然举起血迹斑斑的斧子,狠狠往下一砍。
斧刃深深地嵌入木盖里,劈开一条破碎的裂纹,屠老板又使力拔出来,脖子朝一旁斜了一下,找角度朝裂开的纹路里瞧。
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不过就算藏了人,那一斧子下去也应该能把人逼出来了。
屠老板继续找下一个箱子,斧子垂在身侧时,刃口落下几滴红色的新鲜血液,但很快被满地的红色嫁衣吸收,隐没不见。这一细节就这么被忽略了。
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没翻到一个人,屠老板沉重地喘息一声,听上去十分泄气。他提着斧子往房间外走,经过中间支着的红嫁衣时,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
再说屠老板的身旁。顾萌满身冷汗,整个人快吓瘫了。他垂着眼睑往旁边瞥,透过压住大半视线的红色绸缎边缘,能看到屠老板的黑布鞋和他手中提着的斧子。两人之间也就仅隔几公分。
何为生死一线?
顾萌呜呼哀哉。
正在他考虑继续装人偶还是掀开红盖头正面刚时,兔脸掌柜站在他旁边突然打了个喷嚏。
“…………”
顾萌瞬间冷静下来。
随后,他目送着那双鞋消失在绸缎的边缘。
等“咿呀咿呀”的踩踏木板声走远了,顾萌猛地松下脊背支撑的力道,塌下肩,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身后响起木盖被掀开的声音,一人轻巧地落地,朝他走来,直至走到他跟前立定。
顾萌掀起眼皮透过蒙在脑袋上的绸缎看了眼,就见雪青色的旗袍下摆,一双素雅的绣花鞋。除了绣花鞋的尺码大得过分,其他没毛病。
知道面前的人是恩瑾,顾萌自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后,抬手要拽下绸缎,谁料双手抬到一半却被按住了。
“???”
正要发问,顾萌又看到一双修长的手执起红盖头的边缘,速度缓慢地朝上撩了起来。
红绸缎掀开,顾萌乍一接触到室内的光线,双目有些刺。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接着抬起头,就看到恩瑾提着盖头边缘站在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恩瑾的目光一瞬不瞬,很专注,又像是在欣赏着什么。
“怎么了?”顾萌道,对于恩瑾奇怪的举动感到一头雾水。
恩瑾掀盖头的时候就有了期待,现在完全掀了开了,见着底下的人,心道果然如此,内心满足。
顾萌因为出汗的缘故,额发微微湿润,皮肤是少有的白,接近玉的质感,脸部轮廓被逆光打散,边界变得透明。仰面望着自己时,还是那样温润清隽的眉眼,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明艳不可方物。
能遇见,真是太好了。
恩瑾迟迟不说话,顾萌被看得不自在,在那样热切的眼神下耳根有些发烫。他攥了攥袖口,小心道:“喂,崽,我可以……起来了吗?”
恩瑾却摇头,只见他保持提着红盖头的姿势,弯下腰。
顾萌眼见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不自觉屏息一秒。像恩瑾这样的帅哥,突然靠近时给视觉带来的冲击力是成吨的。
“崽……崽?”顾萌彻底不好意思了,后知后觉气氛已由恐怖惊悚转变成了旖旎暧昧,现在无论怎么看,恩瑾都像是在进行某种传统婚礼仪式。
恩瑾微微一笑,毫无预兆地低头,在顾萌丰润的下唇上啄吻了一下,低柔的嗓音道:“一拜天地。”
顾萌愣愣地看着他,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可身体反应更快,脸腾地一下就烧红了。
恩瑾又亲了第二下,“二拜高堂。”
“啵唧”第三下,恩瑾盯着顾萌的眼睛,说:“等你准备好了,可以入洞房。”
顾萌头脑发热,莹白的脸上透出一层温润的血色,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崽……”
心里那头二十八岁的老鹿已经撞成脑震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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