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及月在家里无忧无虑地躺了一周,精气神总算能见人了。
也正是在她准备重振旗鼓的时候,秦何翘电话如约而至:“我公司拉到投资了!开了!把席暖央签下来了!”
云及月:?
“江祁景投了一千万,还替我付了席暖央的违约金。她不是之后要去北欧吗?那这三个月我作为她的顶头上司,百分之一千不会放过她的。”
云及月对江祁景的示好司空见惯:“席家不会允许的。作为大股东的江祁景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怎么会为了我和席家翻脸?席家和他要合作三年甚至三十年,我们三个月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了。”
她说着,眼眶渐渐发酸。
江祁景真有本事。
一提起他的名字,就打破她这一个星期来努力维持的平静。
又或许她的难过不是因为他,只是因为自己而已。
委曲求全想保住的东西,最后还是没保住。
在人海里遇见的人,最终还是要归还于人海。
…………
没过几天就是席暖央换经纪公司的新闻发布会。
她作为同龄人里成就最高的席影后,闹出解约跳槽这么大的动静,排场自然阔气。
秦何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云及月。但云及月手机里这么多个不明所以的塑料小姐妹,几句话就把真相交代清楚了。
云及月从记者那儿随便买了个角落的座位,换了身貌不惊人的黑色连帽羽绒服。只涂了砖红色口红,几乎算得上素面朝天。
当然,踩高跟鞋哒哒哒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她坐在不起眼的地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聚光灯下貌美高雅的席影后,而是坐在头排的江祁景。
——他怎么会在这?
惊讶完之后,云及月又静了。
她怎么忘了江祁景是这公司最大的股东。席暖央又是带头跳槽过来的顶级演员,作为大资本家,理应不会错过这局名利场。
云及月没追过星,也不知道这种新闻发布会是什么流程。她盯着江祁景的侧脸看了很久,直到主持人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暖央,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跳槽来星华娱乐吗?”
席暖央微微低头,看向台下的男人,温雅得体地道:“非常感谢江总的邀请。”
台下的记者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没人敢不要命地去向江祁景求证。
但江祁景没否认,还在这儿替席暖央捧场,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要知道这家星华娱乐只是千万投资的小公司,不可能惊动江祁景这个级别的人。
像是为了肯定他们的猜测,就在十几分钟后,预定连占三天头条的爆炸性新闻来了——
席暖央在台上向江祁景敬酒,江祁景竟然从侍者手里接过了另一杯,朝她做了回应。
“席暖央竟然连这个级别的大佬都拿下了?难怪敢跳槽跟老东家翻脸。这星华娱乐摆明了是个夫妻店啊!”
“江祁景不是已婚……”
“江太太不就是个有钱人的女儿,稍微长得好看点而已,论名气论脾性都不一定比得过席影后。男人移情别恋很正常的喽。”
“而且绯闻都不止一次,我看估计早好上了。怎么现在才爆出来,江总给江太太的离婚费到位了?”
“他太太前段时间还在新西兰旅游,估计早挪窝把地儿腾给席暖央了吧。两周年那次大秀特秀,招了多少嫉妒,没想到世纪婚礼最后就是这个下场啊?啧啧啧……”
云及月原本就紧紧揪着的心脏像是突然失重了一半,直直地往深渊掉。
她不知道还能给江祁景找什么理由。
席暖央是合作方的女儿。江祁景是星华娱乐的股东……
可这些借口都太苍白了。
她也是江祁景合作方的女儿,甚至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到头来,他们甚至没有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公共场合过。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被江祁景丢下了。
就在一个星期前,星辰宴所的地下车库里,她乖巧地将江祁景的副驾驶座拱手让给席暖央。
不是她不想争。
是她不敢赌。
被选择被抛弃的人太可怜了。她宁愿主动放弃,也不要做这样的的可怜人。
每一次的被丢下,她都会恍惚地觉得,也许她真的只应该一个人,不配喜欢任何人,不配舍不得任何人,不配追逐任何人。
可是她明明没有离开过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
她失望的不是江祁景和席暖央那些点到为止的互动。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些什么。
好像只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刹那有了细碎的裂缝,十年的长流顺势宣泄流出,再也不复返。
最终不是恨,不是埋怨,只是有点轻微得难以察觉的疑惑——
是,她确实有些地方比不上别人。
但她也有很多优点。
为什么江祁景总是要丢下她啊。
为什么被丢下的……总是她啊。
云及月低下头,眼泪全都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她打字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你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江祁景:【我等下去找你。】
云及月咬着唇,重复着问:【我在家,你在哪儿?】
江祁景:【来找你的路上。】
好。
很好。
云及月总算知道为什么刚刚要骗江祁景她在家里。
因为这样可以在江祁景说了假话之后,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没关系,扯平了。
云及月站起身,低头从侧门溜了出去。
站在侧门口,她才有空回江祁景:【我也在来找你的路上,只不过可能到不了目的地了。】
这一程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最初穷追不舍的那个人,后来却只剩一个干干净净的背影,任由她摔得满身泥泞也追不上。
她已经尽力走到这里了,真的真的尽力了。
他解脱了,她也解脱了。皆大欢喜。
云及月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打下这句话的。
只知道她今天没化妆是个明智的决定,哭再多也不担心妆会花。
她准备离开,抬头却看见了几张陌生的面庞——是进不去内场,蹲守在外面的几个男记者。
“云小姐是哭了吗?”
“云小姐你是刚从里面出来吗?是否看到了席暖央向江总敬酒?”
“他们之前已有两次绯闻,均已辟谣,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推推搡搡之间,一下子把云及月撞到了墙上。
她皱着眉站定,抬起下巴,不着粉黛的脸依旧明媚灼灼:“席暖央是谁?哦,不认识。倒是我的律师应该非常想认识一下各位。”
眉眼神采活脱脱是个蛇蝎美人。
为独家新闻急疯了头的记者们瞬间寒噤嘘声,内心震动慌张。
刚刚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双方的身份悬殊。
云及月再怎么说也是高不可攀的云大小姐,跟那些没话语权的明星可不一样,那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云及月将他们的脸和记者证拍下来发给律师,看着那些人骤变的脸色,皮笑肉不笑:“不用向我求情,先各回公司想想怎么请罪能让我的律师大发慈悲吧。”
她看绿灯还剩十秒,也不再理会这几人,潇洒地走到对面的路上。
举办新闻发布会的地方本来就偏远。大多数闻风而来的记者都堵在前门和后门,很少有人在乎这里。
云及月坐在花坛旁,痛得“嘶”了一声。
她刚刚被推到墙上时崴到脚腕了。
明明是穿高跟鞋时常会遇见的意外,可这一次就是比往常要疼。
她打通江祁景的电话。
“怎么了?”
云及月哽了几秒,“……我在这幢不知道叫什么的大楼对面。你结束发布会之后……要是有空,来接一下我。”
在稍微还年少那么一两岁的时候,秦何翘也劝过她:“爱情真不是靠一个人卑微且无条件地付出就能换来的。”
那个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想过江祁景能爱上我。我就是想一直一直喜欢他,喜欢到老还能看见他在我身边。”
如果按这个剧本走下去,本应该都好好的。是她违约了。
只是这违约的代价太大。
她真的承担不起。
不知道隔了多久,男人站定在她身前:“我接你去盛京名邸。”
云及月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在这不知不觉哭了半个小时。
她站起来,始终低着头不言不语。
也不问江祁景不把她送回常住的左河香颂,而带她去他住的地方做什么。
江祁景想到郑思原刚发来的消息,说东西已经从明都珠宝运到了盛京名邸门口。
他想到云及月收到时的反应,声音不知不觉地放缓:“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对于云及月而言,能称作“惊喜”的礼物已经少之又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失忆。
感谢支持正版的各位。看盗版的朋友们,如果不是经济困难的话,也拜托来晋/江支持一下正版。全文不长,半杯奶茶钱,但这是对作者最大的鼓励。
因为经济不宽裕而无法支持正版的朋友,希望你们可以早日走出困境,有能力支持自己喜欢的产出。我会一直写下去,在这里等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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