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棠陪宋元时走了一会儿，两人就下山出来。
“山里雪没化开，哪能看到风景，早就和你说过。”她都冷死了，这个人还偏不肯走。
宋元时盯着她的手，道：“我勉为其难给你暖一暖。”
刘海棠白了他一眼。
“不珍惜。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想让我暖手。”宋元时负手走着，哼了一声。
刘海棠不想搭理他，去祠堂和大家打了招，约了来取药的时间就准备走了。
刚到村口，她就看到刘采茶。
新梳了一个垂柳髻，别了两只银制的流苏簪子，描了眉眼涂了胭脂，换了一身桃红的棉袄，下面是条湖蓝的挑线裙子。这样的姑娘在府城里很普通，可放在塘子村里，乍一看确实挺漂亮的。
“海棠！”刘采茶热情地迎上来，笑着道，“你回来了啊，刚才碰见你，我都没有认出来呢。”
这是刘海棠在塘子村来来去去月余后，刘采茶第一次主动热情地和她说话。
宋元时负手立着，面无表情。
“托你的福，她和我说话了。”刘海棠低声宋元时说了一句，才扬眉回刘采茶的话，“才回来。”
刘采茶的目光溜溜地朝宋元时飘，眼角含媚带着娇羞。
这让刘海棠想起了刘菊英，不过相比较，还是刘菊英技高一筹。
“你们去后山看雪景了吗？现在雪还没化，景色很漂亮的。”刘采茶道，“是去江边看的吗？”
刘海棠呵呵笑一下，勉强回应道：“没有，江边风大，随便在山里走走就行了。”
“那怎么行，江边的风景是最好看的了。”刘采茶说着，大胆地看向宋元时，“公子第一次来吧？海棠对这里不熟悉，您要是想看风景，我可以陪着你们去呢。”
宋元时耷拉着眼皮，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没接话。
刘采茶一怔，红了脸。
这位公子还挺害羞的，居然没好意思和她说话呢。
生的这么好看，还这么害羞，真是难得。
“去吗？”刘海棠问宋元时，纯粹是逗他玩，想看他什么反应。
宋元时眯眼看她，嫌弃道：“冷，不看了。”
“那、那去家里坐坐吧。”刘采茶看着刘海棠，“海棠很久没去我家了，去家里坐坐？”
刘海棠接着看宋元时。
“烦的很，”宋元时问刘海棠，“你要去你就去。”
刘海棠忍着笑，和刘采茶道：“改天吧，少东家累了呢。”
少东家？那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了？
是了，不是有钱人家是养不出这么精贵的公子的，刘采茶盯着他们，道：“那、那你们明天还下来吗，明天去玩啊。”
“啊？”刘海棠接着看宋元时。
宋元时烦躁的很，这个小丫头，分明就是见不得他好。这么丑的女人，她也能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视线看。
看什么？
难道他还能因为被这样的人勾引而感到害羞？
“不来。”宋元时替刘海棠回道，“我认识你吗，上来就说话。”
刘采茶脸涨的通红，没想到宋元时和她说话是这种嫌弃的语气，她支吾了一下，回道：“我、我和海棠认识。”
“她可不认识你。”宋元时说着，扯着刘海棠就走，“冷死了，快走。”
刘海棠被他扯着走，刘采茶跟了两步还想说什么，就见宋元时回头过来冷冷地盯她一眼，这一眼高傲、不屑、轻蔑，没有一丝的温度。
刘采茶吓的一抖，站着没敢动。
“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宋元时刘海棠发脾气，“一会儿到船上，我把你丢下去。”
刘海棠冷嗤一声，道：“说的我好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丢我你也得有这个本事。”
“你等着。”宋元时戳刘海棠的额头，“臭丫头，蹬鼻子上脸。”
刘海棠踹他一脚，怒道：“再动手动脚，我会在你的饭里下毒，药不死你，拉你个十天半个月。”
两人打闹着走远。
刘采茶目瞪口呆地听着，妒火烧的她浑身发抖。
“丑人多作怪。”宋元时道，“再遇到这种事，你要立刻将人赶走，再支支吾吾模棱两可，我就和你翻脸了。”
刘海棠呸了一口：“你自己惹的，关我什么事。”
两人上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过刘采茶一样。
“你难受？”秋香从家里过来，想问她相公来顶替她的事，没成想就看到这一幕，不由讥讽地道，“其实你不用难受，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比较的可能。”
刘采茶瞪着她。
“云和泥巴的区别。”秋香觉得很痛快，索性大声道，“你三十两银子把自己卖了，她一天就能挣到三百两。你倒贴男人，可她被男人尊敬尊重的喜欢着。你除了这点姿色什么都不会，可她不但除了漂亮，还有一身本事。”
“当年，我们都说她靠啸捕头，可是，莫说她不是靠男人，就算是又怎么样？那也是她的本事，换成你，你能行吗？”
“就像她当年说的，有的女人靠男人来体现存在感和价值，而有的女人则是靠自己和本事。”
“刘采茶，你别丢人现眼了。”
刘采茶勃然大怒，指着秋香骂道：“你这个贱人，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要是惹她不高兴，她不在这里开药坊了，整个村的人都要被你连累。你贱没关系，但不要连累大家。”
秋香说着，转身就走，她说完了高兴了就行。
刘采茶怔怔留在原地，脑子里不断会响着秋香的话：云泥之别。
她不是云，她是大家眼里的泥啊！
刘采茶捂着脸，嚎啕大哭。
船上，刘海棠和宋元时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就安静下来。
转眼到了十月底，崔秀娟卖给她的药都做出了成品，宋元时的生药一船运到了塘子村。
“年前买吗？”刘海棠看着一房间的瓶瓶罐罐，有些不确定是年前就走，还是年后。
这种事，她不如宋元时有经验。
“年前就走。”宋元时扬眉道，“反其道行之，定能有意外收获。”
刘海棠道：“往哪边走，京城还是襄阳？”
据传，秦王带兵已到襄阳，晋王则走江南两方包抄，直逼燕京。
“襄阳！”宋元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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