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元时掀开帘子，朝已过了他们的马队看去。
一行十四个人，他一眼就看到了高坐马背，迎风驰骋的秦王。
“少东家，要不要喊王爷？”豆子很兴奋地道。
宋元时摆手：“算了，他事情肯定很多，我们就不给他再添麻烦了。”
“哦。”豆子道。
宋元时放了帘子问刘海棠：“你都不好奇秦王模样？”
“有什么可好奇的。”刘海棠将手里的书放下来，道，“我现在只好奇，这雪什么时候能停，咱们今晚住在哪里。”
至于秦王是谁，又是什么模样，和她没什么关系。
“没有好奇心的人不可爱。”宋元时笑着，和豆子道，“走吧，这雪一时不停，我们也不能一直等着。”
“慢点走，赶到前面的客栈。”
豆子应是，大家赶着车往前走。
下一个客栈，正常赶路的话，不过一个半时辰，可因为雪天路滑，他们走了两个半时辰才到。
这是一家停在路边的客栈，来的时候只是路过，并没有住在这里。
客栈不大，没有开二楼，只有前面拖着的几间房，后院带着三个小院。
东家亲自站柜面待客，他们要了个小院子，车马交给小厮去打理。
在房里洗漱吃过晚饭，宋元时抱着个算盘来：“药走的顺利，要不要设想一下未来？”
“什么未来？”刘海棠靠在椅子上喝茶，神色淡淡的。
宋元时扬眉一笑：“你只开养生堂？没有别的打算了？”
“别的我不会。少东家还有什么商机要和我分享吗？”刘海棠问道。
宋元时坐下来，扬眉道：“乱世出英雄，也多商机。除了药，能卖的东西太多了。”
“刀、剑、铁矿？”刘海棠扬眉道，“这事我不敢做，挂着脑袋的买卖，有钱挣命花。”
“这个不行。接着想别的。”
刘海棠还真的认真思考着：“衣服不错。但眼下过了最好的时节了，如果入冬和王爷们定制棉衣的话，应该不错。”
“杖不会一年结束，明年咱们做。
刘海棠颔首，正要说话，忽然嘘了一声，指着外面低声道：“你听，什么声音？”
“嗯？”宋元时怔了一下，竖耳听外面的动静。
风雪未停，雪粒落在屋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想，院外的树叶噼噼啪啪的被风抽动着，除此以外，还有咚咚的带着节奏的声响。
“马蹄声。”宋元时面色微变，刘海棠问道，“这里离襄阳有多远？”
“八十里路。”宋元时想到什么，又否定了，“……应该不会是哪方的兵，毕竟战事还没有蔓延到这里。”
他们进宇阳城的时，城门口有守兵，出入查的很严。
“秦王会不会趁着过年前，把这里拿下来？”刘海棠问道。
宋元时摆手：“应该不会，这里不算要道，他要是往西北去，肯定直接去南阳。我听萧将军说，秦王这几日就在布局南阳。”
两人没有再说话，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接近他们住的客栈。
“很奇怪。”刘海棠凝眉道，“你让你的护卫小心出去看看。”
宋元时颔首开门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
等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宋元时的护卫回来了，面露惊慌，站在门口道：“少东家，城里好像进兵了。”
“兵，哪里的兵？”宋元时看了一眼刘海棠，两人神色都不是稳。
护卫回道：“是朝廷的兵。”
宇阳城不大，加上民兵一起，守城的兵不会超过三千。朝廷先前没有在这里按兵布守，就表示没有将这里当重兵要道，如果秦王来夺，多则半个月，少则三五日就能拿下。
“人多不多，你看到了吗？”刘海棠问道。
护卫道：“城门打开，人头看不清，黑压压一片。”
“朝廷会不会重视西北，所以悄无声息地派兵来守住西北要道？”刘海棠问宋元时。
宋元时点头：“不无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秦王就会立刻察觉，很快这里就会成为战场。”
很有可能，朝廷的兵不单只是守西北，还会去夺襄阳，反攻秦王。
“我们先将东西收拾好，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刘海棠叮嘱道。
打仗的事，和他们商贾没有关系。
她没有亲眼见证朝代更迭的心情，更没有参与其中的雄心壮志。
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
“嗯。都收拾好，天一亮就走。”宋元时也不想让刘海棠赴险。
本以为年前出来是安全的，没想到这么不赶巧。
护卫应是而去。
刘海棠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车，几乎一夜没有睡，外面的动静虽不大，却时不时能听到一些。
天一亮，客栈里也喧哗起来。
刘海棠到客栈的前院看外面的街道，顿时惊了一跳，整个主街上，密密麻麻都是兵。
“他们没有扎营，而是藏在宇阳城里。”宋元时低声道，“看来，他们是准备出其不意偷袭襄阳。”
刘海棠打量着外面密密的人头，看着街上所有关门闭户的铺面，低声道：“我们走不了了。”
既然要偷袭，就一定不能让消息散出去，所以城门口，一定是只能进不给出。
“嗯。”宋元时道。
“我去看看，朝廷派谁来的。”宋元时理了理衣服，交代刘海棠，“你去后院，轻易不要出来。”
刘海棠看着他，拧眉道：“如果是熟人，问你为何在这里，你怎么解释？”
“宇阳没有天香楼，但凤翔和汉中有啊。”宋元时道，“我常年在外，此事不用担心。”
但刘海棠在关心他，宋元时决定再多闲扯两句：“不过，要是我遇到了危险，你也不要出现救我，保护自己才最重要。”
“我不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刘海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画风一变，又开始苦情了：“你是认真的？”
“当然。”宋元时道，“记住我的话，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出现去救我。”
刘海棠点头，道：“好！”
宋元时一怔，嘴角迅速抖动，道：“这个时候，你不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我的吗？”
“是你叮嘱的。”
“我叮嘱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宋元时道。
刘海棠白了他一眼：“是生是死看天意了，我回去补觉了。”
她一转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咕哝了一句：“毛病！”
豆子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两位东家，都这个时候，您二位还不忘记打嘴仗。
宋元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刘海棠：“臭丫头。”
这世上，就这个臭丫头不买他美颜的帐。
“走了。”宋元时拂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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