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印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拍床喊了內侍进来服侍换了衣服。
王宝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服侍赵印起身喝茶。
赵印看着泛白的天色,许久没有说话。
“圣上,天亮了。”王宝提醒道,“奴婢让人上早膳?”
赵印不答反问:“保定那边昨夜可有消息传来?”
“昨夜没有。秦王攻城吃了大亏,短时间内应该不敢有大动作。”王宝道,“圣上不必多虑,援军很快就到,保定城防还没有三个月内攻破的。”
“所以,就如百官所言,保定将会是秦王的葬身之地,您应该高兴啊。”
赵印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门外有小內侍咳嗽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王宝到门口,小內侍就递了一封信给他,低声道:“夹在一封奏疏里,没有署名,不知是哪里来的。”
“谁的奏疏里?”王宝捏了一下信,眉头蹙了一下。
小內侍回道:“是首辅大人的奏疏,但看情况,不是大人的东西。”
“那就是说,有人暗中弄的?”
小內侍点了头。
王宝挥手让小內侍去做事:“不要惊动别人,先暗中查一查,此事是谁做的。”
小內侍应是而去,王宝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将信拆开读了一遍了,顿时面色微变,将信重新收拾好,回道赵印身边,小声交代了信。
“朕看看。”赵印也觉得奇怪,朝中有人有事回禀,还有这种匿名信的方式。
已不多见。
拆开信,他顿时明白了为何对方要匿名,因为信中说的事,上不得台面。
信中提到,秦王赵啸和王政的侄女私订了终生,两人只待战事结束,就会成亲。
赵啸对这位王诺君小姐爱慕,如珠如宝呵护备至。
“他也会动凡心?”赵印觉得稀奇,想到了小时候,赵啸给他留的最深的印象和画面,就是他独自坐在吊篮桥上,对着湖水发呆的画面,有一次他让身边去打听,赵啸为什么喜欢坐在那边。
打听的人回来说,说是赵啸坐在那边看湖里的锦鲤,那鱼是皇后娘娘的让人捉回来的鱼苗。
人都死了,居然怀念鱼?赵印觉得讽刺,当天晚上,就让人将一池的鱼毒死了。
他早早去等赵啸,想要知道赵啸的反应。
果不出所料,赵啸一整天站在岸边低着头,不吃不喝。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吊篮桥,也几乎不到后宫。
“这丫头,也是鱼?”赵印将信放在桌面前,食指在“王诺君”三个字上敲了敲。
王宝低声道:“圣上,此事不知真假,是不是要查一查?”
“查吧,朕也很好奇。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闲暇谈情说爱。”赵印道。
王宝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此事是真事,那王大人和王家……?”
“暂时不动他们,等战事了了了朕再一一清算。”赵印道,“现在的事情越少越好。”
外面局势不稳,他想要朝中稳定一些,至于王政,也不是手握大权的高官,派人盯着就行了,成不了大气候。
“那奴婢先让人去查王小姐?”
赵印颔首。
查刘海棠很简单,她在西北一带很有名气,现如今和崔秀娟齐名,人人提到她们,都要钦佩岷州崔氏,做买卖的本事,是会遗传的。
但查她和赵啸的事,很不容易,查来查去并无收获。
王宝拿着下面送来的卷宗给赵印看,回道:“别的没有查到,但先前的信件里说的事,不是空穴来风。”
“秦王在巩昌安定做了两年捕头,在这期间,他和王诺君来往频繁,现在县内还有人惦记,啸捕头什么时候回来,他们还在等喝他二人的喜酒。”
“说男才女貌,佳偶天成。”
赵印垂着眼帘,看着信,眉梢扬了扬。
“看来是个有本事的小丫头。”赵印道,“整个西北遍布了她的产业,还真是赵啸的后盾。”
打仗要钱,人人知道。
赵啸找了这样一个能挣钱还有家世背景的女子,运气不错。
“圣上,此事……怎么办?”王宝问道。
赵印道:“既然她喜欢到处走,那就请她来京城做客吧。朕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青睐有加,愿付真心。”
“那奴婢这就安排人,将王诺君带到京城来?”
赵印冷笑了一下,道:“去办吧。”
王宝应是,立刻安排人手去西北。
想要将刘海棠带出来,其实很简单,她出门在外都是带一个人赶一辆车,最多的就是和宋元时一起,不过,宋元时也不是时时都和她在一起。
九月中旬刮起了北风,在援军到来前,赵啸再一次发起了攻城。
一连七日,保定城内外战鼓日夜未歇,无论是哪一方,都有伤亡。
人人疲惫不堪。
保定坚固,谁都知道。
可这是毕竟之路,除了强攻,没有别的办法。
刘海棠躺在马车上打盹,车厢不够密封,走起来有风蹿进来,她抱着手炉,头一点一点的,宋元时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没心没肺的丫头。”他咕哝了一句,看着她的眉眼,伸出手去想要去碰一碰她的面颊,随着年岁渐长,她的容貌越发出挑清丽,抛开身份,就是这张脸,他再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
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宋元时低头看着手指,轻轻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视线放在手中的账册上。
好一会儿,刘海棠打了个喷嚏醒了,拢了龙毯子,道:“是不是要下雪了?”
“看天气是的。”宋元时将自己的毯子也丢给她,“昨晚做贼去了,一上车就打盹。”
刘海棠又打了个喷嚏,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街景,笑着道:“快到了,今天走的还挺快。”又回头和宋元时道,“中午我们去吃酸辣面片吧。”
“我随便。”宋元时道。
过了一会儿,车到了怀庆,他们下车找了一家常吃的馆子,吃了一大碗面片,刘海棠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我有点头晕,可能受凉了。”刘海棠打了哈欠,“先回家睡会儿,你一会儿可有别的事?”
宋元时回道:“你先回去,我去办事,两个时辰后回家。”又道,“你别到处乱跑。”
刘海棠摆了摆手,回到他们赁的院子里,收拾了一番就躺下来睡觉。
宋元时办完事,顺道叫了席面送回去。他在正厅里等了许久也不见刘海棠起身,便去敲门,敲了好半天里面没声音,他便推开门进去。
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但刘海棠并不在。
“刘海棠!”宋元时一瞬间白了脸,因为床上没有人,但她的鞋还在床边放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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