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帘洞府，锻体场。曠
马恩正独自站在广场的远处，眺望着正在不断对练拳法和棍法的两位弟子，他们正在激烈地按照架势打来打去，并且不断地引动灵气冲刷身躯。
在拜入门下的首日，马恩就出来教了申天逸和他师姐最基本的逍遥功，并且还通过心灵力量帮助他们理解了功法的运作逻辑，让他们能够引导灵气。
在对于功法的理解上少年虽然比栾凌华要笨拙点，而且马恩总是特别忙，每日解答问题的时间都很有限，好在师姐并不吝啬用她自己闲暇的时间，会特别耐心地教导少年他没有特别弄懂的部分。
其实在教导申天逸的时候，栾凌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师弟其实特别聪慧，如果不是他没受过良好的教育，可能他学习东西的速度还会比自己快。
并且锻体的功法不仅仅是控制灵气重塑自己的身躯，还要辅以练拳的法门来将这种改变慢慢地固化下来，而在这方面少年的表现就比栾凌华好了很多。
显然少年也很感激师姐的帮助，所以在栾凌华在这方面求教的时候，少年都铆足了劲想要将自己懂的东西全都告诉师姐，并且表现得比师姐要更加无私和真诚。
毕竟他这么做的时候是怀着感恩的心情，所以自然对自己的要求会比师姐做得还要高，而这也让栾凌华自然而然地升起了感激的情绪，并且开始在生活的其他地方帮助自己的师弟，以及想发设法地用自己的关系照顾他的爷爷。曠
而他们的关系就在双方都满是善意和温柔的相互付出中急剧上升，除了还有些因为认识时间不够长的拘谨以外，他们甚至比许多多年的好友关系都要亲密。
虽然他们愿意如此付出的原因不完全相同，比如说少年会这么做更多是出于赤忱的善意以及感恩的想法，而栾凌华则是因为自幼受到的政客教育。
可即使是因为教育，少年以往也没有遇到过像是栾凌华这样愿意真的对自己好的其他人，而栾凌华过去对他人的善意也没有收到过如此强烈的回应。
所以他们间的感情却是极为真实的，毕竟栾凌华也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她和少年都远远没到那种能勾心斗角的年龄，也做不到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而且他们也不是分不清好坏对错的那种人。
因此当遇到其他人对自己好的时候，他们都会自然而然地会产生出好感。
他们彼此释放出的善意不论是在政客家庭的交际圈中，还是穷苦乡镇男孩的周围都极其稀缺，也许在其他人与人的关系中这也并不常见。曠
这也要得益于逍遥的眼光，他将少年和栾凌华同时选为马恩的徒弟肯定不是没有道理的，逍遥会挑中他们两个也是因为他们间肯定会好好相处。
而且这样的关系被马恩看到眼里，也肯定会引起他的喜欢。
实际情况也的确如此，但前提是如果这里面没有塞拉恩的卧底。
这段时间马恩其实也在偷偷观察自己的弟子，这整个月他都刻意没有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两位弟子的身上，因为他就是想任由他们稍微发展下。
而他监视这两位弟子的手段正是让瑟莉亲自跟着他们。
同时这段时间的瑟莉也在研究月神本来就有的“秘密”特性上，并以这种力量掩盖她在监视的事实，但并不是马恩让她这么做最重要的原因。
他让瑟莉研究秘密的真正目的是想让她能掩盖自己的真实实力，现在没法完全解放自己的瑟莉距离过去的月神还有些距离，她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还得接着钻研和适应自己得到的力量，并且找出月神安插在全人类心智里的复活仪式。曠
但这点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埋下复活仪式的并不是现在的月神，而是被泰坦战胜前没有受到限制的Ⅵ阶月神，所以现在瑟莉还得依靠反心灵灵宝。
而塞拉恩即使不记得月神真正的强弱水平，肯定也能得出模糊的推断，因此马恩才要让瑟莉的水平表现得飘忽不定，这件事在瑟莉取得力量以后就开始了。
当时和影子在谈判中见面的时候，对方显然也没有判断出瑟莉的真实水平，而马恩也希望到时候塞拉恩遇到月神的时候也能有类似的感受。
除此以外，他也不打算让瑟莉露出如今的模样，而是靠着月神和秘密的力量保持着某种朦朦胧胧的状态，让塞拉恩没法确定月神如今的状态。
甚至，他其实也在利用秘密阻止塞拉恩察觉到瑟莉的存在。
虽然他的确希望塞拉恩能够发现这点，但也不可能不设置任何的阻碍，那样自己的意图就太明显了，因此他也让瑟莉尽全力阻止塞拉恩察觉到她的存在。
没错，他甚至都没考虑要让塞拉恩如何察觉到“真相”，也没留任何破绽。曠
因为他在这点上无条件地“相信”塞拉恩的本事。
“他们其实都算是好孩子。”马恩在心里说道，“不仅仅对待人的时候有着最基本的尊重，而且也愿意刻苦和努力地学习修行。
“在我看来不论是政客家庭，还是穷苦家庭都很难养育成这样的孩子，联邦那里还算有点道理，毕竟那么多政客家庭里总能够找出说得过去的后辈，而且他们也很清楚我是什么人，会将她安排到这里也很正常。
“而且逍遥也说过了她身上的根骨并不是那么自然，虽然不影响修行，但也能够看出来联邦找这些政客子弟有着很强的目的性。”
他的身旁也浮现了道只有他才能看见的朦胧银白身影。
“但是那个少年却不同。”瑟莉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你觉得联邦能够找到这样的年轻人并不困难，但是穷苦家庭里还能养出这样的孩子则不容易。
“真的要说的话，申天逸的品性要比栾凌华好不知道多少倍，栾凌华的心性还可以被培养出来，但申天逸的性格则是完全可遇不可求。曠
“毕竟多数人类只要有利益，面对阴暗的时候也总是会心生动摇，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中洋溢着股让我都觉得暖洋洋的温柔力量，而这竟然是真的。
“简直不可思议。”
马恩附和道：
“最重要的是，他还有着绝佳的修炼根骨，虽然他们现在的修行速度看起来并没有差特别多，但申天逸修炼的根骨实际上比栾凌华好几个层次。
“如果我真的是位修行者，以我的性格肯定会特别喜欢申天逸，甚至会想要真的将自己的真传交给他，其实现在我对这孩子也已经挺喜欢了。
“经历过苦难，保持着善良和温柔，知道如何尊重他人，对于虽然未必怀着好意但是提供了帮助的逍遥始终保持着恩情，如果我真的将他教成元婴修士，他也肯定会牢牢地记得我的恩情，只有我真心地对他好。
“我怀疑他甚至会愿意为我而死，几乎就是个完美的徒弟……曠
“完美到了虚假的程度。”
望着少年的瑟莉也微微点头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不相信巧合的。”
“没错。”马恩回答道，“尤其是当有谁想要杀掉我的时候，这种时候这种近乎完美的巧合在我的眼中就是精心设置的限制，不过要是我来设置的话……
“我会稍微让这个陷阱看起来没那么刻意。”
瑟莉问道：
“所以你觉得他就是幕后黑手的卧底？”曠
虽然此刻他们是在进行秘密对话，但是马恩说话的口吻还是好像他们根本不清楚幕后黑手到底是谁，瑟莉也像是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实际上他们所有在异常控制局外的对话都在严格执行这个标准。
即使面对的不是塞拉恩这样的对手，马恩也不会给对手类似的机会，而且要不是他以前也已经足够谨慎，现在塞拉恩可能也早就弄清密盟的真相了。、
马恩说道：
“没错，我觉得幕后黑手敢于将申天逸交给我们，就是他有信心这位孩子身上没有任何的问题，而我认为实际情况很可能是他的确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你应该也察觉到这位少年的善良其实特别温柔，他不像是神霄那种嫉恶如仇的性格，当时他也自称自己没法成为对抗邪恶的战士。、
“而在面对逍遥的邀请的时候，即使他意识到了对方可能不怀好意，依然坚持觉得逍遥有恩于自己，他有义务偿还这份恩情，如果我就不会这么想。”曠
瑟莉点了点头：
“没错，他温柔到了不适合做战士，但这不是错误，世界需要这样的人。
“而我们也该保护这样的人。”
强迫温柔善良的人去战斗才是邪恶。
“没错，他的性格并不寻常。”马恩说道，“我认为这就是幕后黑手真正控制他的手段，他对于逍遥的感恩让我意识到了种彻底控制他的手段，如果……
“幕后黑手就是他的爷爷呢？”
瑟莉配合地露出了诧异的神情：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恩解释道：
“如果他的爷爷让他背叛我们，你觉得他是否会因为养育之恩而犯错？我觉得他的爷爷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或者幕后黑手控制他的手段。
“我甚至更倾向于他爷爷就是幕后黑手的某种化身，这个温柔善良的孩子是他很久以前就开始培养的间谍，而且他本来的目标肯定不是我们。
“想想看吧，如果让这样的孩子进入到其他组织会如何，他可以潜伏到包括联邦，圣教，亦或者救世联盟这样的组织，我想如果不是为了对付我们的话……
“他很可能会‘觉醒’异常能力，然后在机缘巧合下加入某个异常组织成为一个不知道自己是间谍的间谍，他是被精心打造出来的软刀子。
“那么铸刀者肯定是引导他到如今这样的爷爷。”曠
瑟莉露出惊异的神情：
“所以将他培养成如今这样的爷爷却是个坏人？”
马恩点了点头：
“因为他想要掌握一位善良的孩子，其实这也能解释他的柔和，他并不愿意成为战士的特性决定了他不会反抗自己的爷爷，而这正是他爷爷想要的结果。
“因为这种温柔是幕后黑手特地在他心灵刻下的‘缺陷’。”
瑟莉神色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吗？”曠
马恩说道：
“当然，我前段时间才去看了眼他的爷爷，并且搜集了关于他的信息，虽然我没有找到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但我还是察觉到了些异样。
“申天逸小时候的成长轨迹和他如今的模样能完美对应，但是他的爷爷的清高和孤高却有些不是那么合理，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法解释……
“但这点异样就足以证明我的推测了。”
他的确去调查了下申天逸的爷爷，而且他的推测也的确是这个月想出来的，并不是单纯用于“刺激”塞拉恩的借口，毕竟这也是最合理的答案。
真正怪异的不是申天逸能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而是他的爷爷会在南联邦以这种方式培养孙子，再结合好几个巧合马恩已经能肯定他有问题了。
“你想要我怎么做。”瑟莉问道，“要我找其他人来帮忙吗？”曠
马恩也微微摇头演戏给空气看：
“不，不用，我想以你的本事应该就能搞定了，而且其他的密盟成员现在身份都依然没被外界得知，不值得为此就暴露他们的存在。
“我想让你找到他的爷爷，接着给他和申天逸同时编织个梦境困住他们，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验证我的想法，不要让幕后黑手立刻逃跑，让他以为有机会通过他的表演骗过我们，我们要的也只是得知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
“就算我们没法当场拿下他，以后也会很好对付他。”
瑟莉皱着眉头说道：
“要是幕后黑手在那里留下了陷阱怎么办？要知道他还没有犯过错，说不定其实这是他刻意让我们察觉到的，要是我们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当然，马恩和瑟莉都很清楚存在这种可能，实际上在异常控制局里讨论的时他们都觉得这才是真实情况，这就是另一个对方特地留下的破绽。曠
但这就是他们真正打算做的事情——让塞拉恩以为他们是跳进了陷阱。
“我们可是密盟。”马恩装出自信的神情说道，“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瑟莉也微微颔首：
“说得也是，到时候遇到了什么还有密盟在我们身后。
“那我就出发了。”
该让猎物以为自己是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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