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暖和丁小凤正在黄泥镇上闲逛。
丁小凤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连她二哥和嫂子都不认识。
这些天她缠着温小暖问这问那,认定温小暖是她最亲近的人,还有那条金毛狗。
“小暖哥,你以前真的不认识我?”丁小凤问温小暖。
这个问题温小暖已经回答过好多次。
住进旮旯村之前,他只见过丁小凤一次。
那天夜里温小暖刚刚来到黄泥镇,因为尿·急,去国民大药房后边放水。看到一条金毛狗守在丁小凤身边,丁小凤靠着墙角,坐在地上昏迷不醒。
吓得他赶忙报警,被警方当做嫌疑人,带进去讯问了一个通宵。
幸亏出租车司机赶回来给他作证,才没有惹上官司。
他不知道丁小凤昏迷了半年之久,因为从警察局出来那天,温小暖路过了大雷他们家的那片废墟。
“我真的只见过你一次,丁小虎才是你的亲哥哥。”温小暖再一次告诉丁小凤。
“那个人那么凶,才不是我哥。”丁小凤皱着眉头仔细地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丁小虎到底是谁。
“其实他不凶的,他只对欺负你和你嫂子的人凶。”温小暖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没有背着丁小虎说他的坏话。
但是丁小凤可不这么认为,在她眼里,丁小虎就是凶神恶煞般的存在。那个人不但脚踹小奶狗,还动不动揪住人家的衣领子抽头皮。
温小暖和柳金水都被他揪过衣领子,还有那个跟柳金水长得很像的瘦皮猴。
“我嫂子?那我哥在哪里?”丁小凤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丁小虎就是你哥呀,不过他是老二,你还有一个大哥失踪了。”温小暖把他知道的事情,尽可能地说给丁小凤听。
“大哥失踪了?怎么会失踪的?”
丁小凤的问题很多,她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比如此刻街对面的棉花糖。
“想吃棉花糖。”丁小凤拽着温小暖的裤腰带。
“原来你还记得棉花糖啊?”温小暖吃惊地望着丁小凤。
自从她醒过来之后,好多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东西她都记不起名字。
不过一切都在恢复之中,比如汽车、裙子、拖拉机、学校,还有街角的棉花糖。
但是她对钱没有概念,这一点跟半年前的温小暖有些相似。
“老板,来一根棉花糖。”
温小暖隔着马路招呼了一声。
黄泥镇的马路不宽,只在汽车站附近才有柏油马路,镇子里的路都是石板铺成。
“好嘞,立等可取。”
绕棉花糖的老大爷非常健谈。
舀了一勺糖放进去,随手拿了根小竹签儿轻轻地刮。
“呼”
一辆火红色的越野车疾驰而过。
“嘎吱吱”
开过去二三十米,越野车突然急刹,然后冒着烟快速地退回来。
“不用找了,这根棉花糖归我。”
开车的男生戴着棒球帽,他把一张揉成团的百元大钞丢给卖棉花糖的老大爷,劈手夺过棉花糖递给后座上的吊带衫女郎。
“谢谢豪哥哥。”
女郎嗲嗲的声线,好像倭子国动作片里的声优。
“跟着豪哥没错吧?我们豪哥可大方了。”
副驾驶座位上的黄毛小子扭过头去,盯着吊带衫女郎的胸脯一个劲地抖眉毛。
“狗头,看什么看?去晚了赶不上比赛。”开车的男生扇了小黄毛一巴掌,加大油门疾驰而出。
“小暖哥,那是我的棉花糖。”
丁小凤气得直跺脚。
“嗨嗨嗨,豪哥快看,那不是丁小凤吗?”小黄毛拍着车门喊道。
“呃?”
棒球帽男生浑身一抖,他猛点刹车,越野车来了个原地调头。
“真……的是丁小凤?”
摘下棒球帽,钱卫豪的整张脸上写满了惊奇。
握着方向盘的手啪·啪啪地抖,呼吸有点儿控制不住。
“豪哥哥~~不许盯着人家看嘛~~”
吊带衫女郎扭身子噘嘴,发出嗲死人的声浪。
“丁……丁小凤。”
钱卫豪打开越野车的顶棚,车厢里的人立马暴露在阳光下。
除了副驾驶座位上的小黄毛,后排座上还有两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郎。
一个穿着白色吊带衫,另一个穿着遮不住肚子的黑色小背心。
两个女郎的胳膊上纹着花里胡哨的纹身。
黑背心女郎扎着马尾辫,耳根子后面和发际线交界的地方纹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她坐在后排座上一个劲地抖腿。
“小凤,我们等下一支。”
温小暖不想惹事。
车上的四个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喜欢惹事的主。
“不嘛,我就要那一个,是我们先买的。”
丁小凤不依不饶。
卖棉花糖的老大爷一看形势不对,立马陪着笑往漏斗里舀糖。
他一边舀糖一边打招呼说:“小姑娘,我给你重新做,做两个,你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是我们先买的。”
丁小凤低低地嘟囔了一句,拉着温小暖气鼓鼓地瞪着吊带衫女郎。
“切,跟老娘耗上了是不是?豪哥哥~~她欺负我,你帮我弄死她。”
吊带衫女郎扭了扭身子,勾住钱卫豪的脖子发嗲。
温小暖赶忙把丁小凤拢到身后,握紧拳头凝神戒备。
“我擦,竟敢在豪哥面前拉着丁小凤,还敢抢豪哥的棉花糖?”
小黄毛一撩头发,从车厢里直接跳了出来。他冲到温小暖面前,挺着胸把温小暖往后面一撞。
“小凤你认识他们吗?”
温小暖紧握双拳,强忍怒火。
“你…们是谁呀?你们敢动手,我…我告诉王校长。”
丁小凤挽住温小暖的胳膊,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说道。
小黄毛咧嘴一笑,冲着钱卫豪喊道:“豪哥,真是丁小凤,她没死,她醒过来了。”
“你们认识丁小凤?”温小暖把丁小凤的脑袋往后面推了推,指着小黄毛问。
小黄毛把温小暖的手往边上一拍:“我们是她同学,你特么算老几?”
“豪哥哥~~人家不让你盯着她看嘛,快点把她赶走了啦。”
吊带衫女郎把脸贴在钱卫豪的腮帮子上,一边蹭一边发嗲。
“滚开!都特么给老子滚蛋!”
钱卫豪突然发飙。
温小暖吓得浑身一哆嗦,以为钱卫豪要动手。
哪知道钱卫豪从吊带衫女郎手里夺过棉花糖,揪住她的头发,像扔死狗似的把她推了下去。
这还不算,他指着还在抖腿的马尾辫女郎骂道:“耳朵里塞了屎啦?老子让你们立马滚蛋!”
马尾辫女郎吓了一跳,不等她回过神来,钱卫豪跳起来一脚,踢得她屁滚尿流,捂着肚子一溜烟跑了。
这特么什么操作?
温小暖和小黄毛愣是没整明白。
钱卫豪把棉花糖往丁小凤手里一塞,跳上越野车直接开走。
“等等我豪哥。”
小黄毛撒腿狂奔,抓住车厢板跳了上去。
“曹尼玛,狗·日的钱卫豪,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了?”吊带衫女郎理了理头发,露出凶恶的嘴脸。
“老大,接下来怎么办?”马尾辫女郎捂着肚子跑过来。
吊带衫女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削她。”
“好嘞。”
马尾辫女郎转身侧踢,温小暖慌里慌张护住丁小凤。耳轮中就听到“噗”的一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推着他和丁小凤摔出三米多远。
小肚子痉挛,胸口发闷,就像被人用塑料袋包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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