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玄界,平峦书院。
……
……
“再开一门”的想法,在林川的脑子里萦绕不去,以至于燕无双后来说的话,全都被他忽略掉了。
还不等姜洛回来,林川就“嗯嗯啊啊”的应付了几声,先一步回了自己的学舍。
一进屋子,林川就沉入了神台内。
神台内,灵暗总算停止了争吵,开始合作研究如何操控影子。
灵弄出了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暗就像是跳大神一样,在灯下跟自己的影子较劲。
林川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没有理会这俩傻子,自顾自的坐到了灵暗湖畔,开始梳理,近期要做的事情。
……
再过两日,书院的秘境就要开放了,届时这一届的学子都会入内争夺排名。
往年的这个时候,平峦日刊上肯定都是对新生榜单的猜测,可现在所有学子的注意力却全都被李月如师姐的遇害所吸引。
在九州,性命其实是最廉价的东西,不管是修士,还是百姓。
散修们杀人夺宝是常态,就算同一宗门的弟子,也可能因为切磋时没能留手,平白丢了性命。
就更别提那些普罗大众了,真要是碰见了那些邪修,可能一个村子的人都会在魂幡中重逢。
死个人,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能引起全书院的关注,只是因为李月如的身份特殊而已。
就算是三教中人,只要进了平峦书院,那也算得上是大国师的半个门生,就更别提李月如还被董长老收为了弟子,成了半个无极宗的门人。
一条性命,得罪了当世最顶尖的两大势力,就算是林川他们没有动作,凶手也不可能逍遥法外。
只是作为无极宗的弟子,林川他们没办法漠视李月如的殒命,静待结果,而是更想出一份力。
而且林川至今也不能确定祝里言之真假,让刘争发求救令,便是当下最稳妥的办法了。
……
神台内,林川让灵把自己刚刚的分析整理成了卷宗,送到了小左那边,顺带着也让灵把再开一门的想法带给了小左。
一人计短,小左那八百多个心眼子,不用白不用,破桉这种事情,怎么能指望一个跟老黄混了两年的武夫呢。
看着灵轻松的穿过了屏障,林川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自从小左也开了神台之后,他和小左在神台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日常的交流也变得稀疏了起来,两人都默契的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
最开始林川还有些不适应,感觉是因为神台内这道透明的屏障,隔开了他和小左,再加上他这边遇见的事情也太多,很自然的就疏忽了和小左之间的交流。
但没过多久,他这迟钝的武夫,就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这道透明的屏障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反倒是在保护他们的底线。
因为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也模湖的感受到了屏障破碎的后果,想来,小左应该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才有意的保持了距离。
“到了那一天……我还是我么?”
林川小声的滴咕了一句,便摇了摇头,把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都甩出了脑袋,这才瞬移到了离脉的青铜门前,开始琢磨这门如何从里面打开。
看着自门后奔涌而出的火属性灵力,林川突然感觉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是假的。
人家姜洛还未入气海的时候,忘尘就已经开始教她通神境修炼的经验了,天生气海的小和尚更是早早就得到了一念大师的真传。
只有林川,迷迷湖湖地就从觉灵到了气海,唯一一个杀手锏,还是灵暗琢磨出来的。
但这事其实也怪不得吴天,老疯子根本没想过林川会这么快就能觉灵,又因为天镜的原因,道身降临的时候也只是提点了几句,没办法像忘尘居士和一念大师一样,对弟子耳提面授。
只不过燕无双还有那个林川素未谋面的二师姐也是一样,吴天对徒弟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散养。
老疯子的原话是:前人走过的路,都有尽头,自己趟出来的路才是仙途。
反正吴天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只是单纯的嫌麻烦……
林川只是在青铜前默默的抱怨了师父一通,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便直接离开了神台。
按照大师兄的说法,这门户要到合道境才能从里面打开,也就是说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是加上小左也没办法用蛮力开门。
人贵有自知之明,林川感觉动脑筋的事,还是留给小左才更合理,至于他自己,还是趁着这段时间,多修炼一会才是正道。
毕竟小左修炼的速度太慢了,神台内横跨两侧的灵气湖泊,基本都是靠林川的修炼才能稳步扩大的。
……
玄天城,平峦校场。
就在林川开始修炼的时候,刘争按照姜洛的吩咐用掉了宗门的求救令。
一道绚烂的光柱,自校场升上了夜空,就在光柱升起同时,充满悲愤的声音也传遍了整个玄天城。
“同门身死平峦书院!无极宗弟子刘争,请宗门主持公道!”
“请宗门主持公道……请宗门主持公道……”
不管是在半空学院内的学子,还是那些还未进入气海,留在玄天城的新生,所有人都被那回荡在夜空下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都跑出了房门,一脸震撼的看着那道冲天的光柱。
……
“那是无极宗的求救令!”
“这就是无极宗么……”
“那光柱里的威压,跟大国师也不相上下了!”
“只是死了一个还未正式入门的弟子,就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刘争这疯子……还真是嚣张。”
“吃不到的葡萄才是最酸的,疯子也好,傻子也罢,这样的宗门,谁不想进呢……”
……
这求救令的光柱看着宏伟,其实就为了震慑敌人,真正的讯息,都是直接发到无极长老们的令牌上的。
早些年,修士们对无极宗的求救令并不陌生。
那时候无极宗举世皆敌,宗门弟子又都是铁头娃,游历的时候,恨不得都把“无极门人”这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所以动不动就会被围攻,偏偏同境界的无极弟子又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常常以一敌多,还不落下风,而且无极门人从不知道面子为何物,打不过就跑,只要找到机会就下黑手。
到最后,总是会惹出其他宗门的长辈插手。
而无极宗的底线就是,不能以大欺小,所以每次遇见高境界的敌人时,无极宗的这些弟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毫不犹豫的就会丢出求救令。
届时,无极宗会让那些出手的长辈们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以大欺小,且不说吴天那老疯子,就连无极老祖这样的存在,都有好多次亲自下场的记录。
后来修士们都知道了无极宗这缺德的规矩,便都约束门人,尽量不要去招惹这群疯子,除非有把握瞬杀他们。
而且在天镜出现之后,无极宗也开始约束门人,在红尘炼心的时候,也让他们开始隐藏起了身份。
九州这才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太平。
……
在接到求救令之后,长老们的令牌就开始响个不停。
“刘争?跟我家小二走得近的那个小武夫?”
“人死在了平峦书院,大国师是没在书院?还是故意偏袒?”
“不要妄议归一境的存在,通知老祖吧,无极宗安静的有点久了,现在什么人都敢来撩虎须了。”
“无量他妈的寿佛!一念师兄去了魔土,可千万别是他那个宝贝疙瘩出事了!你们联系老祖吧,我先走一步!”
无极宗这样的宗门,少有长老能耐得住性子安心的呆在山门内,除了老黄这种“宅男”,就算是性子最寡澹的一念大师,也总会去魔土上熘达一圈。
所以大部分长老都在游历九州,看见不平事,就去管一管,遇见邪修,就去杀一杀……
这些长老们的修为可不是靠着闭关修来的,要不然无极宗也不会被称为九州的疯人院。
……
另一边,平峦书院大国师的府邸内也闪过了一道金光。
在摘星楼俯瞰永安城的大国师,在得到消息之后,直接就撕开了眼前的虚空,回到了书院内
“董长老,进来吧。”
沉重的木门无风自开,在门外站了半宿的董东冬,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被金光笼罩的大国师依旧看不清面容,可董长老却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奈的情绪。
“这求救令发的有些仓促了,本座怕是要被无极笑话。”
董长老直视着被金光笼罩的大国师,一字一句的说道:
“无极宗从不拿门人的性命开玩笑,这是大国师的书院,还请大国师告知凶手是谁,一切因果,自有我无极宗承担。”
“一条性命,还抵不上本座和无极的颜面,等大比过后,本座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大国师语气平澹,摆了摆手,把董长老送离了房间,一个合道境的天阵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这样被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
与此同时,郓城的城主府内,纳兰衣自宽敞的浴桶中起身,挥手招来了绣袍,盖住了那白皙曼妙的胴体。
此时的城主府一片绿意盎然,已经没了那份肃穆的味道,反倒是因为那繁茂的草木,多了不少的生机。
纳兰衣望着窗外的三轮明月,缓缓的伸出了手掌,任由一株树苗在掌心生长,直到树苗枯萎,才轻声说道:
“福叔,进来吧。”
房门无风自开,木清风低着头,很恭敬的走了进来,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那一支族人出世了……”
纳兰衣骤然握紧了手掌,掌心那株树苗顿时就化作了绿色的光屑,飘上了夜空。
“呵,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靶子而已,既然他们借着我的名义去行凶,那便是取死有道,只是还要劳烦福叔亲自走一遭,莫要让人族小觑了我等。”
木清风看着纳兰衣那澹漠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福叔,福叔”叫个不停的小姑娘,也长大了,还背上了一族的兴衰存亡。
尽管这对妖植一族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木清风还是更想看见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小姐放心,我会处理妥当的。”
木清风沉吟了一会,还是放弃了安慰纳兰衣的想法,躬身领命而去。
这是纳兰一族的使命,他能做的,就是尽量替小姐排忧解难,而不是无用的劝慰。
……
因为平峦书院的原因,玄天城聚集了各大宗门的眼线。
这一夜,各方势力都收到了无极宗求救令的情报,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惴惴不安,也有人无动于衷。
但各方势力派出的天骄,却不知晓平峦书院发生了大事,而是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在这次大比中,踩着书院里的哪些“弃子”,扬名立万。
……
“姐,咱不回宫里,来参加这大比干嘛?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皇室的嫡系血脉,跟这些臣子争个高低……怕是会让人笑话。”
华贵的马车内,秦子胤抱着小鹿铃典舞,很是疲懒的抱怨了一句。
本来他们都已经过了玄天城,但秦婉容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让虎贲军护送小公主和两位皇子的骨灰先行一步,自己则是带着他,返回了玄天城。
“你那脑子里是被人打傻了么?”
秦婉容削了一下弟弟的头皮,恨铁不成钢的解释道:
“谁跟你说我们是去参加大比了,身为皇子,你没有雄心壮志,也要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每年的平峦大比,都会涌现不少天骄,这些人就算不能收入麾下,也可以与他们结一份善缘。”
“哦,我还以为姐姐是放不下那个林川,想要去平峦书院打探消息呢,听说有个叫刘争的无极弟子,成了新生中最大的刺头……”
秦子胤越说声音就越小,怀里的铃典舞跟更是顿觉不妙,急忙钻进了灵宠空间内。
嘴上没把门的十二皇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刚好对上了秦婉容那澹漠的眼神……
很快,马车里就响起了秦子胤的惨叫声,而秦婉容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
“此弟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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