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七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呆在东海,整日除了冥想便是修炼,申公豹也没再到东海来寻过他,敖广也没再跟他提助西岐覆灭殷商之事,就好像封神之战自此与伍六七再无关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傍晚,申公豹久违的来到了东海龙宫。
那一日,东海上空乌云密布,断断续续的阴雨持续了足足十余个时辰,那一片天,也阴沉了足足十余个时辰。
伍六七从养心殿,自己的卧室走出,早已恢复如初的他披着一件蓝白大褂来到东海龙宫的正殿,却在正殿外,听见了自己的师傅与自己的父亲大声争论着什么,仿佛十分激烈,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你如何保证?!”老迈却依旧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话音还未完全落去,那沙哑尖锐的声音便立刻接了上去,“我自有,有,有手段!”
“何种手段?!”
“你不必,必,必多问!”
“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在这多浪费时间!”
“此乃千年难,难得的机遇,你竟,竟,竟如此畏畏缩缩,如何,何能让龙族,族重现往日光辉!”
申公豹忽的噤声,那看着殿外伍六七的神色带着几分温愠。
敖广似有察觉,也没再出言与之争锋相对,而是顺着申公豹的目光望去,见伍六七不知何时已至殿外。
伍六七虽不知敖广与申公豹为何事争得这般面红耳赤,但他已然可以猜出几分,该是与自己有关。
见二人停止了争吵,伍六七这才迈步进入大殿,朝着敖广与申公豹各一拜礼,俯首恭敬道:“父王,师傅。”
敖广微微颔首,侧过身去,似是不想理会申公豹,那依旧是一袭紫衣的申公豹也是冷着一张脸,但与伍六七交谈之时却是将方才的浓浓怒意强行压下,沉声道:“身体如何?修为可有损?”
“弟子数月前便已全部恢复,修为不仅无损,反倒略有精进,近几日更是隐隐有突破太乙金仙境之感。”
“哦?”申公豹倍感诧异,更多的却是欣喜,“被万妖幡所伤,不到一年时间就可痊愈,还机缘巧合下摸索到了太乙金仙境的屏障,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若非师傅相救,弟子也许早就死在那几只妖怪的手中了。”伍六七说着,突然跪地叩首,“弟子不孝,当日有违师命,并对师傅动了手,还请师傅责罚。”
伍六七至今心有余悸,那日为了护住苏妲己而对自己的师傅施展了那龙卷雨击之术,养伤一年期间,他一直心有愧疚,难以释怀,今日再见申公豹,亦是心有所感,越发觉得自己大逆不道,对不住一心照拂自己的师傅。
老谋深算的紫衣道士却不像这年轻人一般耿耿于怀,于他而言,从未责怪过这少年心性的徒弟。
“为师今日前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想带你再度入世,在封神之战中建功立业,挣得一分好的前程。”申公豹看着自己的徒弟,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上前去将跪地的伍六七扶起,方继续道:“为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一年来为师四处游走,已然为你寻得一个肉身成圣的好法子。”
伍六七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嘴角微扬的申公豹,心中骇然,肉身成圣有多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知晓封神一战结局的他忽的感到一阵凄凉,且不说那些修为普通寻常的山精野怪,散修大将,就连各种阐截二教,已经殷商大罗修为的守关将领一个个都无法自保,他想象不到,自己的这位师傅如何能够保证自己肉身成圣。
况且,申公豹最后的结局也是惨遭诛杀,最后在封神台被姜子牙封为东海分水将军。
想到这,伍六七出言劝说申公豹,“师傅,要不然您还是留在东海吧,你我师徒二人就在这东海之滨自行修炼,不要再去掺和那场封神之战了,我等修的皆是悟者道,他日再寻机缘,不说长生,活个数千年不算太难。”
申公豹闻言,不由动怒,“你怎的能如,如此心性?没有半分少年血,血性,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建,建,建功立业之机,你不想着在此机,机遇之中如何寻得成圣契机,反倒如一个归隐养,养,养老的暮年老人般只求安稳,还有你这个爹,不知近来中,中,中,中了什么邪,也同你一般,变得毫无血,血,血性!”
伍六七不敢再与申公豹争论什么,敖广却扭过头来朝着他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不用再提,你走吧。”
申公豹勃然大怒,“我当,当然要走,不过我要带着我的徒,徒,徒弟一起走!”
说罢,他拉住伍六七的胳膊,欲望殿外离去。
“师傅。”
然而,伍六七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还想再度劝说申公豹听取自己的建议,申公豹却是怒气冲冲的一甩袖袍,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了东海龙宫,只留下一句怒言,“敖广,你这是在断,断,断他的前程!”
敖广只是轻哼一声,随即对伍六七道:“不必管他。”
伍六七看着那怒而离去的一袭紫衣感到无奈,叹息之后转而回到自己父亲的身旁,不禁疑惑道:“父王,孩儿感觉,您变了。”
敖广在正殿之中的珊瑚椅上坐下,端起手旁的一杯茶,看着手中茶盏,明知故问道:“变了?”
伍六七重重点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敖广脸上的深深皱纹吸引了去,语气也变得有些深沉,“从前你是全力赞同师傅的想法,希望我加入那封神之战,取得神位,挣得前程,脱离龙族身份的束缚,可如今,您好像变了,似乎,似乎······似乎更尊重我自己的选择了。”
敖广将手中茶盏放回水晶桌上,神色有些黯然,他沉默着,伍六七便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这位往日威严的父亲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为父还是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
伍六七怎么也没想到,往日严厉的父亲,堂堂东海之主,也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说这种一个凡间的寻常父亲才会对儿子说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伍六七发觉这位守护了东海千年万年的东海龙王,真的老了。
虽然敖广不善与自己的儿子交流,大多时间也是独自一人呆在那神秘的海底炼狱,但伍六七却能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这位父王对自己的宽爱,仿佛在养伤的这一年开始,那深沉的父爱越发显著。
伍六七不解,也没去问,自申公豹这一次在东海龙宫与伍六七父子闹得不欢而散后,又是长达一年多没再来过东海,伍六七又过了一年多与世无争,悠然舒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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