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年左右的英国曾经发生了什么大事?
关于伊迪丝有限的人生当中,时事政.治显然并没能成为她关注的重点,而这个时间点的政局又格外敏感复杂,连资深政客都不敢妄自揣测,只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第三次反法同盟战争?这显然是人人皆知的大事,不过这个时候可没有人能够想象差一点统一欧洲的拿破仑最终会在滑铁卢折戟沉沙,英国正忙着向奥斯曼帝国施压向法国开战呢。
十分遗憾地,伊迪丝惟一能够稍稍回忆起的‘重大事件’,就是人生经历堪称传奇的牧师,约翰.牛顿将在明年年底去世。伊迪丝能记得这件事,还要归功于这位虔诚的牧师所写的圣诗,在那段充满痛苦和仇恨的日子中稍稍安抚了她濒临破碎的心灵。
噢,如果是再过四年的话,伊迪丝倒是想起了那位公爵阁下曾经无意间对她提起过亲身经历的惊险刺杀——这对于伊迪丝而言才是真正的大事呢!由于这场刺杀,在外游学返归途中的公爵阁下差一点就没了性命继承他那病得快要见上帝的父亲所留下的爵位以及祖上传下来的巨额财产,死在了拉姆斯盖特港港口附近,而当时这位大人也不过才二十岁。
想到这里,伊迪丝当即决定,无论如何到时一定要去那场刺杀的发生地肯特郡住上一整个夏天,如果幸运的话,她或许能为从法国返回的年轻公爵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毕竟对于一位身份高贵、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而言,九死一生逃回了英国,重伤躲在腥臭无比的渔船中,随时警惕不让自己落入敌人手中,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第二天一早,伊迪丝意外地收到了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斐伦男爵的来信。
亲爱的伊迪丝小姐:
请原谅我昨晚的失礼以及今晨突然写信给您的冒昧,我离去之后整夜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认为您才是最适合拥有这本诗集的人选,它对我而言虽然有着十分重大的纪念价值,但您却能赋予了它更加神圣的意义。
我已启程前往我的家乡纽斯兰德避暑,和我的朋友们一起。如果可以,我真想邀请您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我的朋友之一伊丽莎白.比格小姐,将会因您的到来欣喜若狂。十月底我可能返回剑桥,但愿到时能再见到您,与您谈诗。
又及:随信附上这本将在明年初正式出版的诗集,但愿它能博得您的欢心。
您诚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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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丝看完了斐伦男爵的来信,这位阁下似乎误会了什么,于是稍稍思考之后提笔写了简单的回信,十分公式化地感谢了斐伦男爵的慷慨,并再一次对于这本诗集称赞了几句,又表达了自己的遗憾之情。
“这位男爵阁下实在是太不懂规矩,要不是老爷实在欣赏他的才华,我一定不会让他再踏进肯伍德半步。”将伊迪丝吩咐的信交给男仆送出后,泰瑞莎嬷嬷迫不及待地抱怨,“哪里有给只见过一次面的未婚小姐随意去信的道理!”
伊迪丝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事实上,她已经想起了这位斐伦男爵究竟是谁了,在无意间回想起他的背影之后。而对其而言,这样的行径可半点算不上出格呢!
这位阁下将在未来声名远播,整个欧洲都将被他震惊——然而在伦敦社交圈内,他的名声却极为放荡不堪,通常被冠以恶魔之类的邪恶称呼,但越是这样,越是有女人前赴后继地甘愿被其致命的危险性吸引。
只听泰瑞莎嬷嬷还在那儿说道:“俗话说的好,苹果虽落地,离树却不远。上一任斐伦男爵可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仅曾因为口角杀了至亲的表弟,还发了疯把祖传的庄园宅邸通通毁了个遍,导致现在的斐伦男爵刚继承爵位的时候,还要在乡下租房子住呢。”
“还有男爵本人的父亲,当年可是不一般的臭名远扬。吃喝嫖赌无一不精,坑蒙拐骗无一不通。被他勾引过的女人下至剧院演出身家不菲的女演员,上至上流社会嫁为人妇的贵妇人,谁都没能逃过‘疯子约翰’的手掌心!”眼看伊迪丝依然毫无所动,泰瑞莎嬷嬷一狠心又翻出了些原本不适合年轻小姐知道的秘闻,可一说完又有些后悔了,于是撇撇嘴道:“我听说这位男爵阁下也就名头好听,不仅没什么祖产,还得终日依靠高利贷度日,人们都在传他也要学他的父亲那样拐一个‘金库’回家呢!要我说,您就应该不理他,或者把这封信交给老爷处理,我的小姐。”
尽管亲眼见过小小年纪身材丰润甚至仔细一看脚还有一些跛的斐伦男爵,并不认为他具有招蜂引蝶的资本,但泰瑞莎嬷嬷依然不能对于这个单看外表并不算太俊俏的年轻贵族十分放心——他的口才甚至连老爷都能说动,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姐而言不啻于毒.药!更何况他的尊号更为这毒.药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外衣!
“噢,亲爱的泰瑞莎嬷嬷,我想这样的小事大可不必再去增添爸爸的烦恼了,比起这个,我比较关心的是,今天我要梳什么样的头发才好,我可是约了乔治安娜下午的时候去海德公园写生。”伊迪丝撒娇道,她从镜子里对身后的女仆莉达眨了眨眼睛。
泰瑞莎嬷嬷瞪了剑桥来的笨手笨脚的女仆一眼,夺过莉达手里的梳子,亲自上阵为伊迪丝小姐梳一个伦敦时兴的发型,连刚才那封不合时宜的信件都忘了追究到底。
“那要看您想要戴哪一顶帽子了,我的小姐。”泰瑞莎嬷嬷胖胖的身躯动作敏捷地挤开了看似木讷的莉达,一手握着伊迪丝深棕色的长发,一手梳理着,“您的发质好了许多,只要一直坚持这样保养,一定会变得非常柔顺。”
伊迪丝想了想说道:“白色蕾丝搭配绿色缎带的哪一顶如何?我今天想要穿那一条底下用布拉诺蕾丝锁边的白裙子。”
“可以,但您最好把您的长手套戴上,并把那件浅苔色绣红边的开司米披肩一起带出去。”泰瑞莎嬷嬷把伊迪丝的长发贴着头皮编了两股松松的辫子,又用隐蔽的卡子盘在一起,再用一条绿色的发带稍作点缀,“等您再大一点,可以试试法兰西流行的新式烫发,最近的年轻小姐们都很喜欢那样打扮。”
“算了吧,泰瑞莎嬷嬷,我可不喜欢那种调皮的小卷儿,保持现在这样就很好。”伊迪丝手里拿着一柄银制的梳妆镜,背面装饰着漂亮的雕花纹饰以及贝壳图案,虽然不是十分名贵,却也精美非常了。
“只要您高兴就好了,我的小姐。”泰瑞莎嬷嬷为伊迪丝抿了抿额前有些毛茸茸的碎发,这样说道。
伊迪丝抵达海德公园约定地点时,乔治安娜已经在附近的树荫下支起了画架,正微皱着一张稚嫩的小脸思索接下来应该如何下笔。她的女仆以及女家庭教师被打发到了一旁,以免妨碍到达西小姐作画的灵感。而她的兄长达西先生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位年轻绅士说着话,一边心不在焉地听那位绅士介绍身旁的小姐,一边时不时朝乔治安娜的方向投来注视的一瞥,看起来十分不放心妹妹一个人的模样。然而那位绅士同行的小姐显然看不懂达西先生的脸色,一双含情的眼睛水汪汪凝望着他,并暗中支使那位绅士邀请达西先生一同散步。
伊迪丝促狭地笑了笑,不再对此多做关注,而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乔治安娜。
“日安,亲爱的乔治安娜。”同样吩咐她的仆从离得远些,只留莉达一个人帮她提画具,伊迪丝这才对乔治安娜笑着打了个招呼。
“见到你真高兴,亲爱的伊迪丝。”乔治安娜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双颊染着快乐的红晕,“今天的天气真好,我想我们无论如何也该把它画下来。”
伊迪丝一边指挥莉达把画架搭好,一边眯了眯蓝眸,凑过去看乔治安娜画纸上正在勾勒的雏形,会心一笑:“我已经可以预见这幅画上会有的美景了,乔治安娜。虽然我本人画得并不算得上十分好,但看画的眼光可不低。”
事实上,伊迪丝在绘画上的天赋还算不错,可她的画却被她那位画家父亲评价为矫揉造作、灵气全无,即使花再大的力气,二十年以后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女宫廷画师;相比之下,在唱歌这一方面,她的父亲倒是玩笑道伊迪丝可以去试试当一个歌唱家了——不过也仅仅是玩笑而已,毕竟无论歌唱家或者女演员,都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往往同时充当着贵族们的情妇。
而乔治安娜的画却完全和伊迪丝一贯匠气十足的风格相反,她属于天分不错但灵气十足的那一种,尽管只是寥寥数笔颇为浓重的色彩,却已经灵动非常,仿佛能从中嗅到阳光与树叶的香气。
从这一点上,两位小姐的性格应当也是截然不同的,可她们偏偏能够第一次见面就成了不错的朋友,这证明了女性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十分奇妙并且无法摸清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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